只有丝毫不了解国公府的应知寒咽不下这口气,当场顶撞道:「她是爹爹阿母的亲生女儿,她大婚,连最亲近的人都不告知,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了,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传闻世子双腿残废,我们应家没有取消婚约已经很给国公府面子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阿母爹爹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头说出这样的话,吓得急忙捂住她的嘴。
可惜动作太慢,顾家人一字不落的听完了。
虽然老夫人不认识此人,但按照我多年识人的经验,她能猜出这人八成就是应家那个养女。
见她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老夫人冷哼了一声。
「这就是你们捧在手心里的二小姐?应青阳要是知道了你们为了这么个粗鄙无礼、蠢笨如猪的丫头,苛待自己的捧在手心的宝贝孙女,不得活活从棺材板里爬出来!」
眼见老夫人动怒,一旁的嬷嬷忙去叫来国公爷。
听清事情原委,正欲上朝的国公爷匆匆赶来。
他上前,一脸失望地看着数年未见的旧友。
「应顾两家联姻,是应伯父和阿母二十年前定下的,五年前,云嵩在军中出事,我们与你们递过书信,提议取消婚事,是你们怕外人非议,影响生意,才没有答应。我们惦念着两家情分,等云嵩病一好,便开始筹备大婚,就是为了展现我们顾家的诚意。」
「结果,你们竟然背地里收养了一个女儿,打算替嫁!还为了养女苛待亲生女儿,应怀远,你们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理法难容之事,我们还未曾追究,你们居然敢先找上门来挑衅?」
应家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已经得知了替嫁一事,吓得面如土色。
应方时也意识到了事情到了何种地步,想扯个幌子遮掩。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了站在府门口,时不时向这边张望的我。
老夫人不让我出去,可看着老夫人不住地捂着胸口的样子,我还是满是担忧地跑了出来。
见我过来,受了一肚子气的应家人终于找到了泄愤的地方,纷纷斥责于我。
「应知雪!成婚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告诉家里人?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应家的女儿?」
「不就是摔了一跤,家里忙无人照顾你,你就耍脾气,还敢在老夫人和国公爷面前嚼舌根,应家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23
直到亲眼见到应家人的嘴脸,顾云嵩才知道我这些年究竟吃过什么苦头。
他上前去,从老夫人那里拉过我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对上他们一双双愤怒的眼神,语气冷淡无比。
「知雪已经嫁进国公府,从今往后,和应家再无瓜葛。」
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应家人一眼就判断出他就是世子顾云嵩。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辈这么训斥,爹爹和阿母心有怨怼,但碍于国公府权势,只能收起长辈的架子,强行说理。
「她即便改姓,身上也流着我们应家的血!我们训责她合情合理。」
顾云嵩沉下眼,正欲反驳,我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我走到人前,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些早就已经面目全非的亲人。
「我为何要改姓?我的名字,是祖父给我取的,和国公府的婚事,也是祖父定下来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妹妹,早在一个多月前被你们的女儿、二妹纵马踢死了。
我和你们所有的情分,也在那天被彻底斩断。如果你们觉得我是和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如去祖父的坟前跪下,看他会不会原谅你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阿母和爹爹被我这句话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抬手指还想骂。
老夫人一声怒呵打断二人。
「够了!到此为止吧!这里是京都,是国公府,知雪是我们国公府的世子妃!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放肆!」
国公爷望了阿母一眼,明白了我的意思,抬手招来了一群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要见着要被撵出国公府,应知寒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口不择言的胡言乱语起来。
「国公府好大的权势啊?表面是国公府,还不得看陛下的脸色?这么多年在陛下面前赏眼,还不是靠的我们应家上贡丝绸。你们这般不讲情面,日后,我们应家不会再给国公府送丝绸了!」
听见这话,连一旁一直不敢出声的林憬琛的脸色都变了。
应家人更是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云嵩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声如寒霜,却掷地有声。
「那便依你所言,应怀远,从今日起,应家每年的丝绸都不必送来了。」
「另外,追风,去给前半月来找我合作的陆州布商陈老爷传信,我们国公府愿意同他谈这笔生意。今后,京都所有的丝织品,都由他供给。」
追风得到命令,立刻带着被拖着的五人,一起离开了国公府。
吵了两日的国公府大门,终于恢复了宁静。
看到我满脸愧色地垂下眼,国公府的人都纷纷收起怒容,围上来安抚着我。
「没事的,知雪,有祖母在,没人能欺负了你。」
「知雪,祖母、云嵩都知道错的是应家,不是你,你可千万别在心里过不去。」
见到众人都在担忧着自己,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可眼底的泪意,始终是藏不住。
顾云嵩知道我心中不好受,揽着我的肩,回了府内。
随着房门一合,我便扑进他的怀中,哭泣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