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懂什么陈启燃猛地抬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陆严,我和念安结婚这么多年,她对我是有感情的!
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被时间冲淡,更何况是你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陆严语气淡然,念安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不要再来纠缠。
陈启燃短暂地失神了片刻,而后问陆严:她把我们之间的事都告诉你了
陆严没有回答。
沈念安不会平白无故告诉他私事,他也不会未经允许打探她的私事。
只是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很多细节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就像之前的那些日子,他总是看到沈念安盯着房檐上的风铃发呆。
同样的场景,他在做战地记者时也看到过。
那时他和沈念安为了报道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加之整日目睹枪林弹雨,神经高度紧绷。
为了缓解沈念安紧张的心情,陈启燃送给她一只风铃。
闲暇时光,沈念安总会坐在椅子上,静静聆听战火之下风铃的脆响。
后来沈念安在报道时受伤,陈启燃不顾生命危险将她从战场上背回来。
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她在心里给陈启燃留出一个不可撼动的位置。
陆严也由此确定,如果不是陈启燃负了沈念安,她一定不会做先放手的那个人。
沈念安在学生们的陪伴下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她用真心对待学生,学生们也用真心回馈她。
村里可利用的东西不多,大家就亲手做了干花书签,刺绣手帕,草编小兔之类的手工制品送给她。
虽不贵重,却独一无二。
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
就在气氛一片欢乐时,村支书忽然跑过来,说陈启燃投河了。
沈念安脸色一沉,连忙问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清楚,你自己过去看看吧!
沈念安跟着村支书来到诊所。
病床上,陈启燃双眼紧闭,浑身湿漉漉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医生叹了口气:他也是命大,幸好有人从河边经过,不然......
沈念安皱了皱眉,看着男人虚弱的样子,非但没有同情,反而生出一丝厌烦。
当初他爱上陈启燃是因为他勇敢无畏。
而现在的陈启燃......
软弱,无能,甚至企图用死亡逃避现实。
这不是她认识的陈启燃。
又或者,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陈启燃。
陈启燃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身边。
睁开眼,看到沈念安站在床边,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念安——
17.
沈念安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你不用激动,我暂时不会走。
陈启燃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勉强靠在床头,呼吸有些急促,似乎还没从溺水的阴影中抽离出来。
等他呼吸平复的差不多了,沈念安才问: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同情你吗
陈启燃摇头,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男人身形憔悴,两只手虚浮地抓着床沿,眼神中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充斥无尽的茫然。
你还有父母,还有许静宜,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不,我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陈启燃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他倾身抓住沈念安的手,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这一次,沈念安没有挣脱。
她安静听着陈启燃忏悔,听着他讲述这半年来的遭遇。
原来在她离开后,许静宜就和陈父陈母闹翻了,许静宜大小姐出身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为了报复,动用关系让他降为研究所底层职工,每天只能靠打杂度日。
陈父陈母攀高枝的美梦破碎,急火攻心患上重病,险些没挺过来。
无奈之下,陈启燃送两位老人回到乡下。
许静宜还在研究所工作,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地位早已不似从前。
他也是在这时被领导指派到宁蒗分发物资,因祸得福与她重遇。
念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陈启燃紧紧攥着她的手,满眼都是哀求,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求你原谅我,别不要我......
沈念安轻轻挣开陈启燃的手,在男人绝望的目光中轻声道:太晚了。
她给过陈启燃无数次机会。
如今轻舟已过,她的心早已不会再为他动摇半分。
沈念安站在原地,瞳孔中倒映着男人虚弱不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