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清河输完葡萄糖,回到家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大概是原主的生物钟本能,白如意困得两只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按着原主的记忆,快速洗了一番,一头就栽倒在土炕上昏睡过去。
梦里,她重新回到了高考的考场上。
一群萝卜白菜都在奋笔疾书,她坐在其中,看着一张白花花的试卷,两眼一发黑。
一个戴着眼镜的土豆冲到了她面前,拿着一根教鞭,对她义愤填膺:“你连课本都没看过,考什么考,给我滚回去看书去!”
她想要回去,广播里的下课铃却响了起来,吓得她猛得睁开了眼睛。
看见黄色土胚墙,裸露在房顶的圆形木头,又默默地重新闭上眼睛。
一时间也分不清梦和现实,哪个更可怕。
六月的早晨还不热,但是原主太胖了,睡觉都能累出满头大汗。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外面响着的是起床铃。
她认命地从炕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去外面运动。
不说会不会影响生活和工作,就是这样胖着也会影响健康。
她可不想再噶一次,再穿到更穷的地方去了。
一出房间的门,白如意就看见顾清河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那么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屈居在小厨房里。一手和面,一手摊饼,动作十分麻利。
偏偏帅气的侧脸又那么认真,不像是在烙饼,反而像是在做什么高精准实验。
这个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白如意唾弃色眯眯的自己一口,转身去小杂货间里翻找起来。
这里资源有限,想减肥除了跑步就是跳绳,跑步对她来说又不现实,人缘这么不好,在路上摔倒了都没人扶。
不过她记得家里的工具都在这个小杂货间的,可这怎么找了半天都没找见绳子?
“你在找什么?”冷硬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她也没有多想,实话实说:“绳子。”
说完背后突然一凉,她又默默转头,对上顾清河饱含警告的双眼。
她连忙又解释了一句:“我起的比较早,找个绳子运动会儿。”
绑孩子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找绳子嘛!
顾清河又审视着看了白如意一眼,似乎完全不信任她会运动。
但还是主动从墙上取下来一捆白色的尼龙绳,递给了她,“这个可以吗?”
“可以可以。”白如意乐颠颠地接过绳子。
绳子有些长,但材质是软的,折叠在一起跳绳也算方便。
原主的身子太虚了,她咬着牙跳了十下,就喘起了粗气。
头上的虚汗更是大滴大滴地往外淌,流进了眼睛里。
她闭着眼睛准备去房间里找毛巾,谁知刚站起来,两条腿就软了一下,差点儿砸在院子的桌子上。
还是正在往外端饭菜的顾清河看见了,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揪住了她的衣服,才让她幸免于难。
“大清早的,你又要闹什么?”顾清河蹙眉,平时她这个时候不都在炕上睡觉吗?
“减肥呀。”白如意偷瞄了一眼他的股二头肌,嘴上倒是理直气壮,“别人都瘦瘦高高的,我肥肥胖胖的,合适吗?”
她是想说,在这个70年代,人家不说面黄肌瘦,那也是干巴精瘦。
她什么条件啊,能吃这么胖嘟嘟的!
顾清河却以为她又是要和隔壁的何花攀比,刚对她生出的一点儿“好好过日子”的想法又烟消云散。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她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知道她坚持不了几天,也就随她去了。
他早上有晨练,也没时间和她掰扯。
只是出门的时候,不忘提醒一句:“别忘了我们的交易,你要得到小杰的原谅,我才能给你找书。”
“知道了!”白如意应了一声,又埋头驯服起不听话绳子。
顾清河看着她团起来的那么大一个肉球,又好气,又好笑。
她但凡真有点儿毅力,也不会胖成现在这样了。
顾杰醒来看见跳绳的白如意的时候,同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也以为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唯恐她等会儿又拿他撒气。
以前她每次有什么事情做不好,就都要说是他影响到了她,然后不是用手拧他,就是用笤帚打他。
爹不在家,也没人能救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她远一点儿。
这边白如意没看见小孩儿的战战兢兢,还在咬着牙坚持。
一次跳十个,跳了二十次,身体就彻底没了力气。
直接瘫坐在了不远处的台阶上,看见顾杰在门口站着不动弹,疑惑,“你快去洗脸吃饭啊,你爹把饭给你晾在桌子上了,你搁那儿站着干什么?”
顾杰眨眨眼,她摔倒了都没打他?
还有饭吃?
意外之喜来的太快,他连确认都来不及,就小跑着去胡乱搓了把脸,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白如意哪里知道小孩儿的心事儿,只疑惑地看了一眼,又顺着他刚刚的位置看向院子那边。
女主和两个萌宝也在吃饭。
嘴甜的应该是小宝,讨好似的抱着何花的大腿,说:“娘,谢谢你昨天晚上帮我把衣服洗干净,我今天可以漂漂亮亮和招娣姐姐玩啦!”
“谢谢娘,娘你辛苦了。”大宝也跟着说了一句。
两个小崽崽和书里写的一样可爱捏。
正在看着,何花忽地转头看了过来,视线里满是防备和厌恶,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拐卖那俩小孩儿似的。
比早上顾清河看她的眼神还过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拐卖孩子专业户呢!
白如意撇撇嘴,不让看就不看呗,她家也有!
她看她家的!
白如意又看向顾杰,却看见顾杰也在看着隔壁的院子,脸上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失落。
难道他也是想妈妈了,想让妈妈在他睡觉的时候给他洗洗衣服,等醒来就有干净衣服穿?
白如意想着,眼睛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她想到该如何获得顾杰的原谅了!
当天中午,好不容易等到了顾杰午睡,白如意偷偷摸摸地跑到顾清河的房间里,把顾杰的衣服给脱下来。
小孩儿睡觉睡得死,扒拉半天也没见醒,脱衣服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就是脱到最后,看到身上最后一件三角小裤裤的时候,白如意犹豫了一下。
想了想,愣是咬着牙,一道给脱了下来。
也没兴趣观察小象鼻,只快速给顾杰盖好被子,就抱着衣服去外面找盆子。
在现代的时候,她家都是全自动洗衣机,这会儿突然要洗衣服,还真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她想了想原主的记忆,找到盆子、搓衣板和肥皂,把衣服泡在了里面。
顾杰的衣服确实有些脏,顾清河都是每周休息日的才会给他洗一次。这次休息日就是昨天,用来找孩子、输液了,也就是说顾杰的衣服一周没换了。
她有点儿洁癖,看着衣服泡放进水里,水就变黑了两分,不由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才伸出手。
不过真搓起来了,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看着衣服一点一点变干净,甚至还有点儿解压。
她越搓越来劲儿,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忽地听到了“刺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