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姜府后，李牧打算继续调查，可怎么也找不到那幅画了。
难道是掉在青楼了？
李牧无奈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上面画的是京城地图。
这幅图原本是杀人地点标记图。
大理寺上下早已将案件定了性，这图就被放在案牍库里吃灰，他索性将图拿了出来。
“刚刚的青楼是……，哦，这里。”
李牧给地图上的位置打了个叉叉。
“可恶，早知道多画几幅簪子图了。”
当下之计，只能是返回大理寺，找画师再临摹几张。
这一来一回，不知又得浪费多长时间。
于是他起身往回赶。
由于不是很熟路，在附近多饶了一两圈。
路过一个僻静的巷子时，他听到从某处宅院里传出呼喊声。
“他妈的，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我已经替她付过钱了，你不要再缠着她！把她放了！”
“放了？放不放你还要看小爷我的心情呢。”
李牧顺着声音，来到一家破败四合院的围墙旁。
轻轻一跃，手掌撑在围墙上，伸出半个脑袋往里偷看。
“姜宁？”
在姜宁的对面，一个男子正抓着一个女子的头发。
女子脸色苍白，十分痛苦。
“这家伙，不是那个什么狗屁户部尚书的儿子么？”
男子的半边脸还肿着。
李牧很想进去，再把那个男的打一顿。
但转念一想，所有人都知道他体弱多病，不会武功。
如果姜宁是那晚的另一个女子，那他岂不是会暴露身份？
不行，得装作不会武功。
于是李牧直接撞开了破败四合院的门，大声呵斥。
“放开那个女孩！”
“李牧？又是你，之前的仇我还没报呢！”
男子放开女子，撸起拳头朝李牧打去。
李牧侧身躲过后，抓住男子双手，两人一起倒地翻滚了起来。
根据之前的观察，他盘算着，姜宁应该不傻，肯定会找破凳或者木头之类的武器，从背后攻击男子。
实在不行，他还能使出那个阴招。
千年杀！
在看到两人倒地扭打后，女子蹲在原地抱头痛哭，不敢行动。
姜宁则是跑进破屋里，拿了一张破凳子冲了出来。
高高举起，对男子的后脑狠狠砸了下去！
男子当场晕厥。
李牧推开昏到的人，从下方爬了出来。
姜宁连忙丢下凳子，上前搀扶李牧。
嘴里埋怨道：“李少卿，你身为一个大理寺少卿，居然不会武功？”
李牧傻笑，他要的就是这个结论。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没事，话说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刚送你回家吗？”
姜宁拿出画有簪子样式的纸：“你是在找这种簪子吧？我在阿刘姐这里见过。”
“原来这幅画是你拿走了！等等，你说谁见过？她吗？”
李牧指向一旁孩子抱头哭泣的女子。
“嗯，她叫刘莹莹，是前任吏部侍郎之女，她爹犯了事，全家被抄，她也被当做官妓卖到了教坊司，我和她以前是发小，见她可怜，就出钱帮她赎了身，结果户部尚书之子死缠着她。”
“你之前被人下药是不是也因为这事？”李牧又问。
“嗯，他用卖身契逼着刘莹莹骗我出来喝茶，然后在茶里下药。”
李牧走到蹲着的刘莹莹身边，轻轻抚摸她的头：“你抬头看看吧，没事了。”
刘莹莹这才停止了哭泣，慢慢抬起头。
李牧拿着画问道：“姜宁说你见过这种簪子？”
在他询问的时候，姜宁目光一扫，发现了一副卷轴。
那是他之前与男子扭打时，掉落的杀人地点标记图。
姜宁打开地图认真观看，若有所思。
刘莹莹低声道：“有人之前给了我很多这种簪子，让我拿去送给教坊司里的其她姐妹，叫她们去送给相好的官员，送出一支得十两白银。”
“你知道是什么人给你的吗？”
“不知道，那人一直戴着黑斗篷蒙着脸。”
“男的女的总该知道吧？”
“听声音，是个女的。”
“这种簪子，送的很多吗？”
“很多，在我手里送出去的，都有三十多支了。”
李牧想来，对方应该是大面积撒网，选择性捕杀。
这下可麻烦了。
送出的簪子这么多，恐怕连这些妓女都不记得送给谁了。
对方只选择反对皇后的官员杀，他能想到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群发通知。
让曾经去过教坊司的官员，马上上交或弃用那种簪子。
可这个年代没条件啊。
这时，姜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李少卿，这种簪子是不是跟连环杀人案有关？”
李牧转过身，发现她拿着自己的那份地图。
于是上前想要把地图收回。
姜宁道：“你先别急着收，我听少卿刚刚的问题，这簪子是和刺杀有关对吧？”
“对。”
“那我懂了，刺客应该是只杀那些拿着这种簪子的，且反对皇后的官员。”
李牧点点头，和他之前观察的一样，姜宁不是一般女子。
“李少卿接下来当如何？”
“上报给大理寺，让他们去保护那些官员。”
“那李少卿知道簪子送给了谁吗？难道要从每一个反对皇后的官员查起吗？”
“而且……。”姜宁顿了顿。
接着说道：“而且大理寺的同僚们不见得会听少卿的建议吧？”
“怎么说？”李牧眉头微微一皱。
姜宁微笑道：“堂堂一个大理寺少卿，出来公干竟然一个随从都不带，查簪子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这个职位该干的事。”
李牧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出了姜宁和其她女子不同。
但没想到，姜宁这样一个大家闺秀，不但有细致的观察力，还有清晰的头脑。
似乎还很了解官场上的事情。
在这种时代，很难得。
已经超出不少女子了。
其实李牧也一直在思考，自己要不要组建一只队伍。
以前行动的时候，还有后勤、联络员、接应之类的队友给自己做保障呢。
来到这个世界，没点班底怎么行？
“小女子有个笨方法，不知少卿愿不愿意听？”
“请赐教。”
姜宁指着地图道：“李少卿有没有发现，这些刺杀点绕开了什么？”
李牧仔细查看地图。
除刑部和吏部外，其它部门的各个地方基本都有涉及，成散状分布。
什么礼部的正殿、花园。
兵部的侧殿、官员起居室等，都死过人。
饶是他身为一个现代特工，一时间竟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姜宁道：“关于连环杀人案的时间，我可是都记得的。”
“从第一起刺杀开始，杀人的地点看起来杂乱无章，但随时间推移，实际上一直离某个中心点远去。”
“在京城里，原本每个区域的巡逻和方位都是均衡的。”
“随着发生刺杀，朝廷都会以案件为中心，抽调力量，对附近加强警戒巡逻，慢慢的，这些保卫力量就会远离中心点。”
都点拨到这份上，李牧再看不出来，那他这王牌特工的名声可就毁了。
“对啊，调虎离山，这么简单的计策，我居然没想到！”
他顺着地图上指，很快发现了一个地点。
“是兵部司，兵部司里存放有虎符！”
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久，大齐帝国是个庞大强盛的帝国，内部基本没发生什么战争。
边境线上，多年不闻金鼓之声。
李牧一时之间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姜宁道：“看来少卿也明白小女子的计策了呢。”
两人异口同声：“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