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去了。

    当我到宣政殿门前时，父皇身边的宦官拦住了我。

    「陛下此刻正在与大将军商议国事，还请殿下稍等。」

    我没止步，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父皇坐在主位上，一中年男子一少年坐在两侧。

    「明嘉，出了何事要来找朕哪？」瞧见我，父皇有些惊讶。

    我把和姐姐有关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父皇听完笑着摇了摇头，「朕这个女儿啊......」

    「行了，端荣的事我知道了，朕会好好考虑的......」

    「浔舟，你带二公主出去散散心，我和你父亲有话要说。」

    这样的话术我可太熟悉了。

    每次都是好好考虑，结果每次都是一成不变，不了了之。

    还让旁边这个人陪我散心，明明就是想把我们支开！

    我气冲冲地出了宣政殿，身后有脚步紧跟，越想越气，干脆又跑进了那片林子。

    少年进了林子左右张望，眼底有些焦急。

    我坐在树上垂眼看他，却撇撇嘴，始终不喊他。

    看他转了很久还不离开，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摘下一个桃子扔到他脚边，「喂，你还在这等着做什么？」

    「别跟着我，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少年微微仰起头，周身一僵。

    他屏住一口气，几步攀上桃树，拉着我的衣袖跳了下来。

    「你干嘛？！」我甩开他。

    「有蛇。」他指着后方，面无表情。

    回头，我方才坐的树枝上方果然缠了一条白蛇。

    正吐着舌头，眼中绿光闪烁。

    我面上有些尴尬，「哦，那谢谢你。」

    突然没那么生气了。

    两人并肩而行，均缄默不语。

    「听说你爹爹是武将，你呢，会舞剑吗？」我率先打破沉默。

    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今日未带佩剑，殿下若是想看，也未尝不可。」

    少年提‘剑’斩破长风，剑尖轻挑，舞动时剑光绰绰，如有霜雪，透出一股凌厉的寒气。

    我看得愣在原地。

    「想学吗？」他收了招式，「我可以教你。」

    自那以后，我常常会盼望江洵舟的到来，只不过能相见的机会少之又少。

    我将他教给我的剑法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炉火纯青，运斤成风。

    先前的旨意还是没变，长姐还是嫁给了琅玡王氏。

    出嫁的那天，我去送她。

    宫门口围满了穿喜服的人，处处张灯结彩，红色的丝缎挂满了树梢。

    长姐穿上了那件几百位绣娘绣了三个月的繁复婚服，她本身长得贵气明媚，此刻脸上却一片淡漠。

    「我要离宫了。」她扯扯唇。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背过身，偷偷用袖子擦泪。

    临上轿撵前，她又望着我，唤我的名字，让我去她那。

    温暖柔软的手包裹住我的手，蝶翼般的睫毛垂下，仿佛还是从前的那个姐姐。

    「别哭啦，我会回来看阿璃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多去大哥那。」

    最后的最后，她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

    「慢些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