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此言一出,众人都跟着面面相觑起来。
深山有狼群?整个村子里谁不知道。
但这翻山越岭的事情,谁又有这个胆子去做?
徐应辰都听笑了,开口道:“怎么,三伯都是这么狩猎的?那我可长见识了,今天去村口给别人说一句深山有熊瞎子。”
“明天去山脚给别人说一句山里有炮卵子,那感情抬下山的东西,都有你的一份儿了”
邓金贵面色一变,板着脸说道:“山子!你好歹是我们老邓家的人,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你猎的东西,就有我的一半!”
“没错!”宋玉枝也跟着帮腔。
就连旁边的邓元宝,都得意起来:“阿婆还在家里,你不孝敬长辈?还想吃独食啊?”
邱淑芬倒是出来当老好人:“好了好了,山子,你跟你三伯道个歉,把肉分一半,这事儿就算了,以后啊,咱们还是一家人。”
好一个一家人!
邱淑芬哪次不是偏帮着老三家的说话?
邓元宝吃肉,他们兄妹俩只能啃昨天煮剩下的树皮,还是发馊的那种。
邓金荣走的时候,宋玉枝要房子不成,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搬了个遍。
如果不是因为大队长撑腰,说邓金荣是帮着村子里砍树才出了意外的,把这屋子做主分配下来,只怕他们兄妹俩早就冻死在荒郊野岭了。
邱淑芬见徐应辰不说话,这才面色一喜,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山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三伯说的也是实话,他确实是为了你好。这样吧,你把肉分一半给老三家,以后有什么困难,他们也会帮你的。”
此时。
人群里突然喧哗起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队长来了”。
大队长赵春生的出现,让原本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他身材魁梧,面容严肃,是村子里的权威人物。
他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徐应辰和邓金贵身上。
“徐应辰,邓金贵,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赵春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徐应辰语气淡定,开口说道:“春生叔,这野狼是我一早进山打回来的,现在他们一家却想抢走我的猎物。”
邓金贵则是一脸的委屈,他急忙辩解:“大队长,这野狼真的是我打的,我腰闪了,让山子帮忙抬回来,他现在却想独吞。”
赵春生眉头紧锁,转头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邓迎雪:“雪妮儿,你说,这野狼是谁打的?”
邓迎雪擦了擦眼泪,鼓起勇气说:“春生叔,是我阿哥打的,他一早就进山了,我亲眼看到他带着野狼回来的。”
赵春生的眼神在几人身上转了转,心里也有了定夺。
他转向邓金贵,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邓金贵,你腰闪了,还能进山打猎?你这是欺负人家年纪小,想占人家的便宜。”
邓金贵还想争辩,但赵春生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这野狼是徐应辰打的,你们家要是再闹,是想被赶出大队吗?”
赶出大队?
这可让一家都慌了神,这年头四处闹饥荒,就靠着大队下发的食物和山上自己捡的树皮充饥。
要是被赶出去,只有饿死一条路。
几人都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再说分肉的事情。
赵春生的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行了,是非对错既然有了论断,那这事儿......”
“春生叔,等会,这事儿还没完。”徐应辰开口说道。
闻言,赵春生一愣,刚想发火训斥徐应辰不识好歹,但又念及他是邓金荣的儿子,这才耐心下来:“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徐应辰铿锵有力的说道:“春生叔,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与其一直受窝囊气,倒不如请春生叔给我做个见证。”
他看向旁边的邱淑芬和邓金贵,冷笑道:“我要分家。”
分家?
邱淑芬一听,当场就不乐意了,分家的话,那这屋子就真成徐应辰和邓迎雪的了。
虽说分家能少两口人吃饭,那队上分下来的粮食不也少了两口人?
况且,徐应辰年轻力壮的,现在还能打野狼的。
免费的劳动力,说让出去就让出去?
她怎么肯?
“不行!你是我邓家的子嗣,又没成家,分什么家?老三是少你吃的了?还是我这个当阿婆的少你一口吃的了?”邱淑芬当下就摆摆手,不同意!
徐应辰不怒反笑:“吃的?馊了的树皮汤,喂狗狗都不喝,分下来的粮食我和迎雪倒是见都没见过。”
赵春生一听,也是怒了:“真有这事儿?”
“邱大娘,你糊涂啊!这队上分下来的粮食,按人头分,你怎么能私吞?”
徐应辰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反正不分也成,我之前也看到了,三伯家里藏着十二斤玉米面和高粱面!”
“不分,那就把该我和迎雪的还给我们!”
“还有藏在厨房里的腊肉,要是不分家,那我和迎雪就天天赖在你们家!”
“你们吃啥我们吃啥!反正都是一家人!粮食也是队上分的!”
邓迎雪一听,也是眼神一亮:“阿哥,我也要吃腊肉!”
“对,咱们也要吃腊肉!不拿,那我就天天守着你的灶头,要么一起吃,要么都饿死!”徐应辰护着邓迎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赶紧分家!
早一天不受这窝囊气的好!
邱淑琼还想说话,就被宋玉枝给拉住了:“妈,你拦着他做什么?他能干多少活儿?”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他要是真要吃咱的东西,宝哥儿吃什么?”
邓金贵也被徐应辰这泼皮无赖的模样给吓住了,结巴了半天,才咬着牙答应下来:“行!分就分!”
“你到时候别后悔!”
见他们总算松了口气,徐应辰眼里才带了笑意,随后转过头来,对着赵春生鞠了一躬:“春生叔,烦请你做个见证!”
按理说,村里人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毕竟,徐应辰虽说二十岁了,但还是个半大的娃子,还带着个小的邓迎雪,分家出去,是很困难的。
但眼下分家的事情是徐应辰提出来的,他也算是瞧明白了。
只怕是被欺负的不行了。
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
“行,春生叔给你当见证。”赵春生答应下来,让别人去取纸笔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