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争气些?”
“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到底在做些什么,管男人管不住,怀孩子怀不上。”
“这都结婚三年了,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温静听着婆婆岑诗英近乎于刻薄的指责,艰难地咽下口中苦涩的滋补汤药,低眉顺眼地点头:“妈,您别生气,我会尽量努力的。”
岑诗英恨铁不成钢的冷哼:“光会应承有什么用?”
“别怪我说话难听,今年要是肚子还没动静,往后就别再进我阮家的门,我们阮家没你这样的儿媳妇!”
温静感觉此时自己的心,简直比嘴里的中药更苦更涩。
这都21世纪了,谁能想到,像阮家这样的巨富之家,还把传宗接代当成媳妇最紧要的任务。
可是,面对婆婆岑诗英的咄咄逼人,温静只能沉默以对。
因为任何反驳在阮家丰厚的资产面前都会显得幼稚可笑。
毕竟……让你生个孩子怎么了?
阮家可是实实在在有“皇位”要继承啊!
自打温静嫁进阮家那天起,整个阮家上下都盯着她的肚子看,只求她能早日为阮家添丁进口。
尤其是岑诗英。
毕竟,虽然在外界看来,阮恂初作为独生子,阮氏集团继承人非他莫属。
可实际上,阮父阮俊辉在外头还有个私生子,并且,阮父对其偏爱异常。
这阮氏集团最后会花落谁家还真说不准。
所以其实温静挺能理解岑诗英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岑诗英催他们要孩子,也无非是为了给阮恂初争夺家产增添一份筹码罢了。
只可惜,理解归理解,怀孩子实在不是温静一个人努力就行的。
她与阮恂初结婚三年,同房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还次次都吃了事后避孕药。
所以,就算温静天天把汤药补品当饭吃,也是绝不可能怀孕的。
但是夫妻之间的那档子事,当着婆婆的面,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所以每每婆婆指责,她也只能先顺着哄着。
好不容易送走了岑诗英,还不等温静缓口气,就见刘妈端着一盅羊奶炖燕窝走了过来。
温静远远闻着那羊奶的膻气便觉得恶心,靠在沙发上,一双眼中满是疲惫:“先放着吧。”
刘妈面露难色:“少夫人,这是太太吩咐的,要我务必亲眼看着您喝下去,您还是趁热喝吧,待会儿放凉了恐怕就更难下咽了。”
温静不想让刘妈为难,只好伸手接过来。
只是滑腻腻的液体方一入口,还不等咽下,温静便再忍不住,直接捂着嘴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死命吐了起来。
刚刚喝进去的羊奶燕窝,混着之前喝的褐色的中药汤,一股脑全都原样儿喂了马桶。
她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依旧觉得恶心。
过了好一阵儿,实在吐无可吐,温静才捂着发疼的胃,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
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让她稍稍精神了些。
伴着哗哗的流水声,手机铃响了。
只见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很久都没出现过的名字:阮恂初。
温静指尖顿了顿,才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是嘈杂的音乐以及男男女女的笑闹声。
阮恂初熟悉又陌生的清润声线不疾不徐地响起:“在做什么?没事的话就过来一趟。”
伴着阮恂初说话的声音,有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声笑着发问:“你这没头没尾的,人家能来吗?”
温静看着镜子里自己因为难受有些苍白的脸,抬手擦了擦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水珠,只问了两个字:“在哪?”
一个人爆发出了近乎于夸张的大笑:“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只要阮哥勾勾手指,温静那个绝世大舔狗肯定摇着尾巴就乐颠颠儿来了。”
“快快快,输的人喝酒,不许耍赖啊,我看着你们呢!”
阮恂初的声音似乎也染上了一层笑意,听着懒洋洋的:“司机等下过去接你。”
“嘟嘟嘟……”
电话只剩下一串冷冰冰的忙音。
*
Y市的上流社交圈里无人不知,温静就是阮恂初身边最舔的狗。
不过就是个近些年才走了狗屎运发达起来的小小暴发户温家的小姐,小时候还被人贩子拐跑了。
从小在不知什么穷乡僻壤长大,一股子穷酸小家子气,十八岁才被找回来。
命比纸薄,心倒是比天高。
一回来,就盯上了Y市首富的独子阮恂初,并对他展开了极其猛烈的舔狗攻势。
毫不夸张地说,阮恂初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要她捉狗她绝不撵鸡。
她实在是太舔,无所不用其极。
就算明知道阮恂初压根儿都不会看,还是每天雷打不动送他一封真情实感的情书。
为了阮恂初,从厨房小白一步步变成大厨,双手被烫出颗颗水泡也在所不惜。
听说阮恂初对某偏僻山村的冷门特色小吃念念不忘,就专门飞过去学习,只为能在他想吃的时候,立马做给他吃。
阮恂初半夜随手点赞了一条美食分享,一个小时后她就能提着爱心便当出现在他家门前。
每次有机会到阮恂初家,就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为阮恂初打扫卫生、整理衣物,夸张到连袜子都会替他熨烫到平平整整的程度。
而且特别大度,从来不吃醋,更不会无理取闹,能心平气和帮阮恂初摆平风流债,甚至能与那些小姑娘称姐道妹,谈笑风生。
……
以上这些都不算什么。
也不知道该说她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眉眼和阮恂初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苏映雪有几分神似。
当阮恂初渐渐对她态度没那么抵触的时候,有看不惯她的人直接警告她少嘚瑟,别太把自己当瓣蒜,阮恂初对她稍有特别不过是因为她和苏映雪有点像而已。
一般人到这个时候,肯定心都伤透了,该知难而退了。
可人家温静偏偏不是一般人。
她才不怕被当替身。
不仅不怕,甚至她巴不得能当替身。
第二天,她就开始东施效颦,学着苏映雪的样子化妆打扮,甚至专门去学苏映雪最擅长的小提琴,学了曲子就去找阮恂初献媚。
结果可想而知,毫无基础的她笨拙拉出的调子磕磕绊绊,简直宛如锯木头,被圈里人一笑就是好多年。
大家都把温静当一个笑话看,但是你别说,东施效颦久了,她和苏映雪还真是越来越像了。
以至于有次阮恂初醉酒后迷了眼,真就跟她滚到床上去了。
她顺水推舟逼婚。
也许是看中了她乖巧懂事,又也许是被她伺候惯了还真有点上瘾。
总之,阮恂初同意了。
接下来,温静便正式成了阮家少夫人。
原先对她嗤之以鼻的那批人,后来都欲哭无泪,乃至对她肃然起敬了。
爸了个根儿的,他们真是想破头都没想到,阮恂初这个白天鹅,还真被温静那个癞蛤蟆舔到了。
原来瓜,真的是能强扭下来的。
真是大力出奇迹啊!
小丑竟是他们自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温静为了嫁给阮恂初,低自尊到为他当替身都愿意,还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他们圈儿里的姑娘们,大部分都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怎么也拉不下那个脸去伺候人的。
也就温静那种,在底层待过的,不知廉耻的,才能使出那种低三下四讨好人的野路子。
说句难听的,要不是温静还有个温家大小姐的身份撑着场面,又从始至终只舔阮恂初一个人……
单从她行为上看,跟那些不入流的外围女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温静算是圈里的一朵奇葩,说她什么的都有。
不过,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温静愿意给阮恂初这样毫无底线当替身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不是他们想象的情深难抑、真爱无敌。
更不是阴谋论里讲的,为了钱不要脸。
只是因为,其实在她心里,阮恂初也只是个替身罢了。
只要能每天看到他那张脸,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