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5
我辞去了夜间厂里的工作，没有了连轴转，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系统倒也不催促我，每天只跟我汇报我妈的身体情况。
我妈不知道的是，这个赚钱系统最终受益人是她，我当初许下的愿是两年内赚够一百万治好我妈的病。
如果最后愿望没有实现，我妈就会被系统抹杀，首先就会从数不完的倒霉事开始。
由于我提前停止了计划，所以我妈的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劣。
这天，我照常上班却感知同事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佳音，你妈是不是被骗了啊我今天刷到她的视频了，她在控诉你不给钱，只能让她一个生病的人出来自己赚钱买药。」
同事拿着手机放到我面前，视频里我妈对着视频潸然泪下，控诉着我的罪行。
尽管有不少认识的人为我说话，但还是敌不过大多数网友的愤怒。
更有甚者扒出来了我现在的住址和公司，纷纷艾特公司辞退我平息怒火。
我静静地看完了整个视频，心情反倒是毫无波澜。
但是系统在我脑子里疯狂叫嚣：「怎么有这样的妈真是太坏了！我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我之前很是奇怪为什么系统也有感情，它只是告诉我因为它将我当成朋友。
我笑了笑，拿出手机点进了我妈的直播间，她还在那里卖惨。
她的眼泪止不住，引得无数人同情，不少人安慰她不要为没有心的人伤心，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他们可以提供帮助。
她却只是笑笑：「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心，但是阿姨不需要。如果大家真的想支持阿姨的话，可以买点阿姨下面小黄车里放着的药给家里的老人。」
我点开小黄车，才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来自同一家叫张先生药铺的店。
标榜着都是些强身健体的药，但并没有合格证。
也有人跟我提出了一样的疑问，但下一秒就会被拉黑。
我心里更加确定，这个店铺一定有问题。
系统叫嚣着：「宿主你别担心，马上就要有好戏了。」
我正狐疑着什么好戏，下一秒我妈的鼻血就冒了出来。
她拼命擦着，却根本止不住。
当即之下，她拿起一旁放着的药就喝了下去，奇怪的是血止住了。
我问系统这药是不是真有点能耐
系统不屑道；「我只是设置了两分钟，时间到了就会停了。」
直播间沸腾了，但下一秒立马被封禁了。
系统喃喃道：「可不能让别人花了冤枉钱。」
我本以为这些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我妈居然找上门来了。
06
我家的门窗都被涂抹上了红色的「白眼狼」。
鲜红的东西刺痛了我的眼睛。
本不想理会进屋，我妈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你居然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怪不得没钱给我，原来都是自己拿来享受了！」
我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憋着气开口：「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那那些东西骗人也不怕遭报应！」
我妈闻言更加不满：「你懂什么那么多人看见我喝下药之后就不流鼻血了，你别以为自己读过书就看不起我们！我说了，你要是不给我钱你只会丢脸！以后别人看见你只会觉得你没良心！你要是还要脸的话，就赶紧把钱给我，你那系统你要是不给钱还得罚你吧。」
我当初只告诉了我妈系统的存在，奖罚什么的都没有跟她说清楚。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认为系统的存在是来帮助她的，所以她能轻松拿捏我。
我懒得跟她争辩，她却拿出手机对着我的脸就是一顿拍：「大家来看啊，这就是我那个女儿，我现在才知道她居然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却没有钱给自己的亲生妈妈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我心里的火压抑不住，冲着她喊到：「你能不能别发疯了我一个月赚两万给你一万五你却要拿去买那些药，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瞬间发泄了出来，这一年多来我已经无数次看到了城市的日出。
因为不想花钱，我睡在了厂里。
早上早早起床挤公交去公司，只为了省钱。
但这些在她眼里都可以不提，只要我现在不愿意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诋毁我。
我妈没想到我会发火，死死地看着我：「我是你妈！你不给我钱，我怎么办我都说了那药很有用的！只要一百五十万就能治好，你为什么不帮我！」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已经堆积许久的火气，从包里拿出电棍。
在空中挥舞了好几下，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我妈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都说出去吗你也知道现在网上你被骂成什么样了吧！你要是敢这样对我，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那你就去说啊！你不要脸那我也不要！我给你治病你要去走歪门邪道，到底是谁要害你就算你以后出事了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一边打系统一边在后面给我善后，我妈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被打的痕迹。
我妈见我真的发怒，灰溜溜地跑了，但在下楼梯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崴了脚。
她拖着脚就往外走，抱怨着今天真倒霉。
但我知道这是系统的惩罚。
07
我家里的地址被彻底暴露，天天都有人来我这蹲守。
尽管门卫不允许他们进来，但还是有不少人用尽方法偷偷溜了进来。
我刚出门，一股臭味扑鼻。
前面站着一个比我矮出一个头的人，他穿着破烂的衣服。
阴测测地看着我：「你赚那么多钱，你拿去干什么你这种人凭什么好端端地活着！你就该下去陪我妈！」
他全身上下看起来都很破烂不堪，唯有一双眼睛全是红血丝。
「就是因为我没钱我救不了我妈，但你有钱你为什么不帮你妈！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妈去死吗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有几个臭钱就忘记了做人的底线！」
他疯狂地向我扑来，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匕首就冲着我而来。
刀停在离我一厘米的地方，被系统阻隔开。
门卫及时赶来，制止住了他。
「你这样害你妈就不怕她以后诅咒你吗你会遭报应的！」
我沉思了片刻，看着被压在地上的人，捡起了匕首。
轻轻地戳了几下，匕首是能收缩的。
那人的眼神顿了顿，像是没料到我能发现。
他声音抖动，强撑着身子：「我不过是想要吓吓你！谁让你不给你妈钱买药治病！要是你继续这样，我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开口，看着他躲闪的眼睛：「那我妈难道没告诉我她钱都花在哪里了我曾经累死累活就为了给她赚钱治病，结果她拿着钱去买三无药！还背着我从医院走了！她是想治病吗她根本就是不把我的钱当钱！」
那人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眼睛一下子瞪大。
他半天没有说出话，狐疑地看着我：「你别撒谎了！你妈怎么可能说谎骗我们！你不过就是不想出钱给你妈治病，有什么好说的！」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继续跟他浪费口舌。
他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挣开了门卫拉住了我的裤腿：「你一个月能赚那么多钱，只要每个月给你妈三万买瓶药就好了啊！她都说了只要五十瓶就能治好自己的病，你为什么不相信她！」
我用力抽出腿，蹲下身子将匕首一把靠近他：「管好你自己的事！她拿着我的钱去买三无药还问我为什么不给钱，她哪来的脸」
系统声音毫无波动地通知我：【检测到受益人身体状况已经达到支撑顶点，如不及时治疗随时都有危险。】
下一秒，他的鼻子也开始流血，居然直接在这里晕了过去。
门卫着急忙慌地将人送去医院，我为了遮掩自己心知肚明也跟着去了。
但我没想到，居然听到了一个秘密。
08
他病房里面站着的人我再熟悉不过，是我妈。
我站在死角处，我妈看不见我。
我能感受到她最近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了，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一脸卑微地看着床上的人：「张总啊，那些药的钱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拿到，而且你也看到我女儿的态度了，她肯定不会给我钱了，要不你先把药给我。」
病床上的人看了她一下：「你女儿说她没有钱，还说你是疯了才会相信！」
我妈拼命摇头：「肯定是她没有见识！我都告诉她了我喝完药之后真的好了不少，但她非要说医院有用！等我病好了有她后悔的！」
「这药是我当初研发出来给我妈妈的，可惜她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就走了，都是因为当时我没钱！但你女儿这样有钱却不愿意给你的可真是白眼狼啊！」
我妈连连点头，深表赞同。
我当下明了这人应该就是老张药品铺的老板。
我妈不死心，看了看周围：「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我女儿有个秘密！我要是把她这个秘密说出去，肯定能换来不少钱！等我拿到钱了，第一件事肯定是拿去把我的脸弄好，剩下全部拿来买药。」
我眼睛一下子瞪大，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我曾经跟她说过，一旦把我有系统的秘密告诉其他人，我将受到伤害。
眼下她却要用这个秘密去换钱。
我怒火层层累积，推门进去站在我妈面前才发现她脸上出现了好几个伤痕。
已然没有了之前那副精神的样子，有些萎靡。
系统开心地说：【这就是流鼻血的下一个惩罚，让她体验一下失去自己看重的东西。】
我妈见我盯着她的脸，连忙用手遮住朝我骂道：「你来这干什么我的脸只是一时间的药物反应，等我有钱了就会好了！你最近是不是又赚到钱了我就说只要有那个东西在你不敢不去赚钱的！赶紧把钱给我！」
她说这就伸出手要来掏我的兜，结果还没靠近我就一瞬间丧失了力气跌坐在地。
我妈奇怪地看着我，但因为使不上劲爬不起来。
我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就是你在骗人你打着那么好的旗号说是为了弥补自己没有救回母亲的遗憾，但是却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会害了多少人吗」
那人撑起身子一脸我不识货的表情：「害人我这是在救她们！我妈就是因为医院没了命，她当时要是喝了我的药，就不会去世了！你看看你妈喝完的样子，比在医院精神了多少！」
系统开始叫嚣：【他放屁！当时明明是因为他不让他妈接受治疗，非要喝他那药，最后死在了家里！】
我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嫌弃，竟让他开始闪躲：「你要让你妈成为你试验品的第一个牺牲者，不让她接受治疗，现在还打着你妈妈的旗号招摇撞骗，真是让人恶心！」
他大概是被这些话刺激到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那些药是拿来补身体的！像你这样没有良心的人怎么可能会懂！」
我看着他那张恶心的脸，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我妈为了买你的药连住院的钱都没有了！她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了你知道吗她拿着我的钱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居然还想要我给她钱！」
我妈见我说这话，觉得是我在诅咒她，梗着脖子要跟我吵架。
我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这个系统的最终受益人可是你，可是你现在脱离了原本的轨迹，你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活了。」
说完，我没再搭理他们，手指按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就来了，将床上的人带走，而我妈在看见这幕后直接晕了过去。
09
我坐在我妈的病床边。
系统在脑子里不停念叨：【啧啧啧，真是脆弱得不得了，这一个月估计不会好过了，她只能看着自己身体慢慢坏掉。】
我听着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曾经我为了救她付出了那么多，但她回馈给我的是在网上肆意抹黑我。
我妈幽幽转醒，对上我的眼睛瑟缩了一下。
刚想说啥呢，护士就推开了门，她看着床上的我妈摇了摇头：「你这病已经到晚期了，医生现在也没有把握能治好。」
我妈一听就慌神了，居然咒骂起来：「你们别连着来跟我演戏了！我身体我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你们不就是想要吓唬我然后让我把钱给你们吗！」
护士看我一眼有些无奈。
我冲她摇摇头：「不用跟她说了，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知，谁都救不了她。」
我妈刚想说什么，病房里的电视突然开始新闻通报。
上面的人正是刚刚的张总，这会正被警察押着进了警局。
【接通知，假药诈骗人张劲于近日落网，在这里我们提醒大家身体不适好及时就医，不要贪图便宜害了自己和家人。】
我妈傻在那里，嘴里喃喃着不可能。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莫名有股痛快：「他几句话你就眼巴巴地被骗，把我赚来的钱全部给了，现在我们哪里还有钱能给你治病」
我妈摇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佳音，你肯定有办法救妈妈的对不对！我可是妈妈啊！你不能这么对我！妈妈只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了，这个病他们不是说了吗，只要配合治疗就可以好起来吗！你去问问你那个东西，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只要你现在继续赚钱，继续一天二十小时肯定就能把我的身体恢复好！你快去啊！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
她的手死死地拉着我，眼里全是哀求。
之前她问我要钱的时候也是如此，我一次次心软但结果却是她将钱用去了买假药。
我抽出手：「妈！我们都给过你机会了，但是你自己不珍惜！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怨谁都没用。」
下一秒，我妈从床上下来跪在我面前：「佳音，妈妈求求你了。你不是有系统吗只要你一个月恢复到原来的赚钱状态，妈妈肯定有希望的，二十个小时你之前不都过来了吗！我是你妈啊，你不能就这么看着我没了！你看看我的脸，它不能变成这样啊！」
我崩溃大喊：「你拿到钱准备干什么整容吗你有一次拿到钱是想着给自己治病吗你之前的那些钱去哪了需要我来说吗」
我妈不敢看我，低着头默默抽泣。
「你不过是觉得自己把钱花完了，钱已经不够在医院里了！但是你又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你怕我不给你钱！你把我当成什么提款机吗」
说完我就听见脑子里的系统又开始说话：【下一步，身体彻底无力衰败。】
我妈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眼神变得恐惧：「佳音，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妈妈啊！」
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的巴掌声也随之落在了她的脸上：「我在外面赚钱你心安理得花钱的时候想过你是我妈吗你拿着我的钱骗我的时候想过吗你在网上随意污蔑我的时候想过吗」
我妈的脸迅速红肿，全然没有了之前维持的形象。
竟然之前控制不住自己，失了禁。
臭味在空气里弥漫开，让人作呕。
我转身走了，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10
系统的能力在不断加深。
我妈只能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她借了不知道是谁的手机给我发来消息，哀求着想要见我一面，还发来了照片。
照片里她的腿已经彻底烂了，到处是留下的脓肿。
系统囔囔着这不是它干的，应该是之前的假药留下的功力。
那药也不过就是简单的维生素，并没有他所说的那样的功效。
但我妈就是相信了，觉得我让她在医院是为了害她，相信了自己的无知。
我留言：「不用给我发消息了，我不太想知道。」
半个月后，我妈去世了。
听系统说它这半个月过得并不好，天天都在念叨着我的名字说对不起我。
死前还留了一张遗书给我。
我拿过遗书并没有打开直接让其烧毁了。
没有了我妈的打扰，我的生活逐渐恢复了正常。
同事们都知道我的艰辛都愿意帮助我，领导也看上了我身上的勤奋一举将我提拔。
现在我不用打夜工每个月也能赚到两万，在系统帮助下就是一个月五万。
一年后，我终于买下了原来居住了两年的地方。
在签下买卖合同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内心格外的平静。
我对于我妈的死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我对此是觉得可悲。
明明原来一切都在按着正常的轨迹发展，只要她好好配合我，我们就能战胜病魔。
但她还是如同小时候一样，不信任我。
是她说错误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也是她的无知导致了这一切。
我将之前给我妈治病留下的钱捐给了有需要的人，但只在捐赠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每个人的钱都来之不易，不要被骗不要轻信所谓的药品推销，相信医生相信自己。】
我妈的事迹被无数人知道，不少人邀请我去做抵制虚假的宣传。
但都被我拒绝了，我现在所想要的是平平静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