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谁知顾骁晨只回应我一声冷笑：
“你又骗我?盈盈刚刚受了伤我还得照顾她。再说就算死了那也是你妹，关我什么事?”
“哦对了，你妹是怎么受的伤?火化前先送来我们这里做个病理检验吧，我的新论文还缺点数据，说不定可以用上。”
我被他毫无人性的话，彻底震碎了三观：
“你还是人吗?你把谢盈盈看得比妹妹都重?”
顾骁晨的语气越发厌烦：
“你妹妹从来都胆大包天不知轻重，要不是她自己不小心掉进废弃矿洞，能颅内出血吗?”
“再说她只不过是个高中生，盈盈可是重点人才，比你妹妹的命值钱多了！”
他没等我回答就果断挂了电话。
顾骁晨方才那番畜生不如的话还反复在我脑海里回响。
这是一个正常人类能说出的话吗?简直比毒蛇还冷血可怕。
而且，我似乎到现在才意识到......
顾骁晨以为受伤的是我的妹妹。
半晌，我轻笑一声，请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先帮忙将顾涟夕的尸体送去顾骁晨的实验室。
你不是想要数据吗?
如你所愿。
4
一晚上没休息的我实在疲惫。
刚到家休息了两个小时，我就被一阵急促的踹门声吵醒了。
顾骁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了，狠狠踹开了我反锁的房间门。
我还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就揪起我的领子把我整个人摔在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腰部传来的剧痛让我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来，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发黑。
“乔洢，你真是个卑鄙的家伙！”
“你妹妹掉进废弃矿洞那是她命里该这么遭难，你凭什么去报警起诉盈盈?你不知道她也受了伤?你凭什么说矿洞的事是她蓄意而为的！”
我眼神死死盯着眼前暴怒的男人，眼中满是恨意：
“就凭她也是受了类似的伤，你拿凝血制剂去救她了，现在哪来的脸在我面前咆哮?”
以前顾骁晨就不经意给我提过，说谢盈盈很喜欢探险之类刺激的活动，胆子出奇的大。
她更是经常偷偷摆弄实验室里与危险环境相关的设备和资料，身为负责人的他却睁只眼闭只眼。
我之前将谢盈盈在矿洞附近拿着奇怪工具拍照的事情告诉了警方。
他们请教了相关专家，已经确认了小姑子出事的矿洞被人为破坏过，而且现场留下的一些痕迹和她手里的工具吻合，这个废弃矿洞本是被封闭保护的，根本不可能随意靠近。
这次小姑子的意外，大概率是谢盈盈为了满足自己的探险欲，私自破坏矿洞防护措施导致的。
果然，顾骁晨瞬间哑了声。
但很快他又板着脸继续强词夺理：
“因为凝血制剂还没有正式上市，给外人用风险太大，当然只能先给自己的员工试试效果了。”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只有我们实验室有能力破坏矿洞防护?你根本没有证据就乱污蔑好人，害了盈盈对你有什么好处，真有什么事影响的是整个实验室，是我！”
“行了，我知道你因为你妹的死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我也理解你的行为。”
“盈盈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虽然这事和她没关系，她还是愿意出三十万赔偿你妹妹的性命，我再给她添五十万，你去撤诉。”
“你妹妹那个小屁孩，八十万已经很值了，你最好别太过分。”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用金钱衡量着人命。
我沉默地望着他，眼中满是失望和不屑。
如果顾骁晨知道死的人其实是他最亲的妹妹，他还会说“八十万已经很值了”
这种话吗?
看我没有回答，顾骁晨眉头皱得更深，眼神中透露出不耐烦：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这是为了实验室好，也是为了我好，你身为我老婆总得懂点道理吧。”
“行了，我已经帮你拟好了谅解书递交给警方了，拿了八十万我们和和气气当做无事发生，你要是还继续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样子，我一时竟控制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中满是嘲讽和悲凉。
“你笑什么?疯了吗?”
顾骁晨眼里透出一丝不解，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中满是疑惑和不耐烦。
“没事，我答应了，八十万就八十万吧，现在就给我打到账户上。”
看到我松了口，顾骁晨松了口气，眼里还泛上了几丝不屑，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似乎在说我果然是为了钱可以妥协的女人。
很快，我手机上就出现了转账到账的信息，屏幕上那串数字格外刺眼。
“想让我放过她不追究，可以。”
我平静地看着顾骁晨，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和我离婚。”
似乎是没听清我的话，顾骁晨愣了几秒，脸色几乎是同时变得铁青，他的眼睛瞪大，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不是乔洢，你犯什么神经病呢?为什么离婚?”
我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悲凉。
“是因为你才害死了妹妹，你让我怎么和你再好好当夫妻?你现在已经是实验室的技术骨干了，也不需要再让我帮你什么了吧。”
我这一句话让顾骁晨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缓缓松开。
他当年刚毕业的时候还是个平平无奇的穷小子，是我找了人脉关系才让他进了现在这家公司，几年下来才有机会升成了负责人。
“不就是死个妹妹吗，死个拖油瓶算什么大事！”
我压抑住心里的怒火，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声音更沉冷：
“真不离?那我马上就去给警察打电话，这件事情我必须追究到底。”
“离就离！老子还怕了你了。”
咬牙切齿了一会儿，顾骁晨终于粗声粗气应了下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甘。
“为了几十万就妥协，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鸟。”
他骂骂咧咧的，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些难听的话。
我看了眼时间，正好民政局下午刚上班。
“走吧，现在就去办手续。”
离婚协议书其实我已经准备了有一阵子了。
就算没有顾涟夕出事，我估计也忍不了太久就会提出离婚的。
从民政局出来之后，我主动打开车门，眼神坚定地看着顾骁晨。
“妹妹已经按着你的要求送去实验室了，走吧，我送你回去，顺便还想再看一眼妹妹。”
顾骁晨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还算你有点人味，行吧，就让你看看你妹妹是怎么发挥余热的。”
顾涟夕的尸体已经被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抬进了解剖室。
看着顾骁晨若无其事的表情，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和悲哀，走过去轻轻揭开了顾涟夕身上的白布。
“涟夕，你生前一定很想你哥哥吧，现在，他终于来看你了......”
5
几乎是同时。
在听到这个名字、看到这张熟悉脸庞的一瞬间，方才还不屑一顾的顾骁晨忽然就石化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剧烈颤抖着，仿佛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不......不！”
半晌，他忽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痛哭着栽倒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死的人不是你妹妹乔莹吗，死的人应该是她啊！”
顾骁晨颤抖着嗓音，痛苦大吼着。
他从小父母双亡，妹妹顾涟夕已经是他最后的亲人了。
他想扶着解剖床站起来，好好看看白布下的女孩，可努力了几次都又滑稽地栽倒。
“说什么呢，你忘了莹莹已经读大学去外地了吗?”
我嗤笑一声看着他。
我的话语让顾骁晨的脸色更难看，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血色。
挣扎了好半天，他才踉跄着爬起身。
顾骁晨颤抖着手指想要去触碰床上已经失去生机的女孩，却在将要触碰到的一刻大哭了起来：
“你骗我，你故意骗我！你为什么说出事的人是你妹妹，你想故意害死涟夕对不对！”
他绝望地按住我的肩膀，目眦欲裂。
我冷冷看他：
“你说什么呢，我的手机有通话录音，你要不要自己听听?”
说着，我拿出早都准备好的手机播放了起来。
“妹妹颅内出血！现在只有你研究所里的凝血生物制剂能救......”
他的眼神越发绝望。
“怎么会这样，你如果说是涟夕，我一定会拿着药来救她......”
我用力推开我面前这个已经面临崩溃的男人，嘲笑道：
“你当时不是在给谢盈盈庆功?我当时想要给你解释的，但是你自己听听，你几乎是秒挂了电话，事后还拉黑我，你让我怎么告诉你真相?”
顾骁晨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事情，他的眼泪瞬间大颗大颗滚落。
“不......不......我以为是你妹妹，我以为是乔莹，我不知道是涟夕啊！”
他绝望恸哭。
他此刻不假掩饰的话让我的心更是阵阵揪痛。
这就是我当初爱的要死要活想要嫁的男人啊。
“是我妹妹你就可以眼看着她去死是吗?那我是不是昨天也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把顾涟夕扔在医院让她等死?”
“不，你是畜生，可我是人！我大半夜替她多方联系凝血制剂，只可惜涟夕命不好，邻市的制剂慢了半小时才到。”
“是你害死了她！明明有两管，你可以分给涟夕一管的！”
顾骁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红着眼睛瞪着我：
“等等，你明明知道我昨天和谢盈盈在一起，就算我拉黑你了，你也可以告诉她啊，让她转告我！”
我弯起唇角，眼里俱是嘲讽：
“你当我没试过?我给她打电话她秒挂断，我给她说你妹妹大出血，她回了我一句老女人你别想骗师兄回家。”
“不信你去问问她?或者去通信公司查查呢?”
我能看得出，我的每一句话他现在都信了。
他的眼神不停闪烁着痛苦绝望的光，我看来只觉得很可笑。
“没事的，毕竟实验室又不是你一个人开的，难道你说能拿就能拿?”
“她从来都冒冒失失的，这次长点教训也是好事。”
“就算死了，也是她自找的。”
“再说她只不过是个高中生，盈盈可是人才，比你妹妹的命值钱多了！”
这都是之前顾骁晨说给我听的话，现在我一字不落，全都还给他。
顾骁晨的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
忽然一声惨叫，他直直晕倒在地。
6
顾骁晨晕了一天才醒来。
他醒来的时候，我正坐在他病房的床边看着杂志。
“......涟夕，涟夕呢?她怎么样了?”
“你有帮她处理后事吗?”
顾骁晨扯着干哑的嗓子急忙问我。
我皮笑肉不笑看着他：
“你不是要用你妹做病理检验吗?你的论文马上就能发表了，还差点数据说不定能用上。这么重要的研究资料，我可不敢擅自处置。”
我一句话让顾骁晨气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乔洢你还是人吗！我妹妹才死，你让他做我的研究数据！”
他眼神痛恨得几乎想要杀了我。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怎么，我妹妹就可以当实验数据，你妹妹就当不得?”
我一句话堵住了顾骁晨，他干裂的嘴巴张了半天，吐出来的只有呜呜的哭噎声。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你故意把妹妹送来我这里，你就是想刺激我，想看我痛苦......”
“给老娘闭上你的臭嘴！”
我厉声一喝，震得顾骁晨瞬间呆滞住。
“你自己干的混账事，别想赖给我！”
“我半夜都睡着了，医院和学校联系不到你才找到我。”
“我守了一夜，到处找你想让你送凝血制剂，甚至还不得不给谢盈盈发信息被她辱骂，我这都是为了谁?”
“更何况，妹妹出事的废弃矿洞防护被破坏，现场痕迹和谢盈盈平时摆弄的工具吻合，她又一直喜欢冒险，你们实验室只有她敢私自去动那些危险的东西，你要不要去查查实验室里相关的工具是不是少了些?”
“我好心替你报警追查，你不但不领情，反倒替害你妹妹的凶手补了五十万，还逼我谅解她。”
“好好好，我谅解了，反正死的不是我的妹妹，我才懒得纠缠！你最好问问涟夕，她肯不肯原谅你这个哥哥！”
我痛快骂完，顾骁晨的脸已经没有任何血色了。
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手忙脚乱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谢盈盈......”
“顾哥是你呀，我今天还不是很舒服，你可以帮我送点鸡汤来吗?”
听到谢盈盈软绵绵撒娇的声音，顾骁晨忍不住捏紧了被角。
“乔洢告诉我我妹妹颅内出血，情况危急，你看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甚至你昨天晚上受伤的时候，还故意说怕一瓶凝血制剂不够，让我把两瓶都拿去！”
“矿洞防护是你破坏的对吧！你自己心虚才假模假样找我，让我替你来谈谅解书的事......
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骁晨的喉咙嘶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双眼通红泪流不止，一点也没有了往日的傲气。
是因为他妹妹死了，还是因为......
他妹妹是被他珍爱的女人害死的呢?
7
我以为谢盈盈被撕破脸皮会很慌乱。
谁知道她只是沉默了片刻，就继续软软开口：
“顾哥......
你真的冤枉我了。”
“乔洢姐一直恨我我知道，她好几次都发短信来辱骂我，这次我也以为是她用涟夕当借口骗你呢，为了不影响你的心情我才没告诉你的。”
“还有凝血制剂的事，你知道咱们的制剂还没正式上市，我怕效果不够才让你带了两瓶的，你怎么连这个也要冤枉我呀。”
“至于矿洞防护被破坏......
可能是以前就有损坏吧，我又没去过那里，而且我自己也不小心受伤了呀，涟夕的事我很痛心，可你不能乱甩锅呀。”
她的声音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有种事不关己和逃脱了责任的庆幸。
只花了三十万，就让她逃脱了罪责。
冤大头顾骁晨甚至还帮她补了五十万，这搁谁谁不庆幸?
“......不，不......”
“谢盈盈你这个魔鬼，你怎么不去死啊......”
顾骁晨痛苦地嘶吼着。
但电话那端的女人已经飞快挂了电话。
只留下无能狂怒的顾骁晨咆哮着。
“行了，你自己赶紧好好冷静一下，涟夕的后事还等着你呢。”
......
虽然我和顾涟夕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这个内向的女孩对我也没什么不好。
她这样凄惨的死去，我心里还是惋惜和难受。
顾涟夕葬礼的时候，我跟着顾骁晨一起去了，权当送可怜的小姑娘一程。
顾骁晨几天不见，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面容憔悴，瘦了一大圈。
他带了很多顾涟夕喜欢的零食和游戏机摆在她的墓前，一边哭着一遍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了什么。
老天就好像也在为顾涟夕哭泣，方才还晴朗的天空刮了阵冷风，瞬间下起了暴雨。
我打起了伞，而顾骁晨就好像没注意到下雨了一样，坐在泥泞的地上抱着妹妹的墓碑痛哭。
我没理他，转身离去。
为了顾家人，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回去就开始收拾家里的行李。
按着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我们的财产之前做过婚前财产公证，房子车子和大部分资产都是我的。
只有顾骁晨婚后的收入是他自己的。
我叫保姆一起收拾了顾骁晨的东西，整理好都给他寄存到了物业处。
顺便把门锁也换了。
半夜，我好像听到有人敲门，门外有一个很像顾骁晨的声音在哭泣。
“乔洢，求你了，我无家可归......你放我回家休息一下吧......”
但我睡得迷迷糊糊，只当自己是做梦，并没有理会。
那之后的大半个月，我都没见过顾骁晨。
不过也可能是我刻意在躲着他。
之前的事让我太烦心了，看到他就让我自己心情不悦。
我拉黑了他的所有号码和社交软件，反正在离婚冷静期结束之前，我都不想看到他。
很快，距离办离婚手续那天已经满一个月了。
我不情不愿地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只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
8
时隔这么久，我都差点没认出来顾骁晨。
如果说上次葬礼时候的他还只是憔悴不堪。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暴瘦颓靡，几乎变了一个人。
他的眼神不再疯狂，却失去了所有高光，溢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
似乎是纠结了半晌才开口：
“乔洢......你真的要和我离婚吗，我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说过绝对不放弃我的......”
我沉默而冰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当初是我先追的顾骁晨，我也确实说过这句话。
那时候的我深爱着这个孤高倔强的男孩，深深心疼他的出身，我想过我一生都不会抛弃他。
可几年婚姻下来，我掏心掏肺，他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他似乎是知道了我的答案，什么也没说，苦笑一声，和我静静办完了手续。
拿到离婚证，准备各自分别的时候。
他忽然趴在我的车窗上，手贴着车窗缝，似乎想要努力抓住我。
“乔洢，你还会再见我吗?”
“我唯一的妹妹已经不在了，我只有你了......你真的彻底不理我了吗?哪怕不是做夫妻，只是做朋友、做亲人也不行吗?”
我看着他悲伤又满含期待的样子，嗤笑一声：
“你觉得呢?以后我有我的生活，希望顾先生别来打扰我。还有......你不是已经找到自己的真爱了吗?谢盈盈等着你呢。”
听到这个名字，顾骁晨的瞳孔一缩，脸上不自觉露出恨意。
我没说话，合紧了车窗，疾驰而去。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顾骁晨在追着我的车狂奔。
跑着跑着似乎被什么绊倒了，他就蜷缩在原地痛哭了起来。
也许当年我爱上他就是个错误。
他敏感自卑，处处需要我维护他的自尊。
他后来说自己只有和谢盈盈这样普通的女孩在一起，才会觉得心理上是放松的。
那么，就祝他和谢盈盈好好在一起吧。
9
我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顾骁晨和谢盈盈。
没想到，当初说什么都要劝我谅解的顾骁晨，竟然自己起诉了谢盈盈。
我作为直接参与当晚抢救小姑子、知晓诸多关键情况的人证被警方传唤。
顾骁晨在法庭上陈述，实验室经过详细调查，发现少了一种特殊的工具，这种工具是用于破坏矿洞防护设施的专业设备，而这种设备只有实验室内部人员才能接触到。
并且，实验室还少了一条蛇，正是导致顾涟夕遭受惊吓，失足掉进废弃矿洞。
好在医院还保留着当初那条始作俑者的蛇的尸体，经过和实验室的记录仔细比对，蛇身上的特殊记号一模一样。
谢盈盈极力辩解说这一切和自己无关，她眼神闪烁，声音尖锐地声称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顾骁晨不知道从哪拿来了很多监控视频，上面清晰显示谢盈盈作为爬虫爱好者，数次偷偷从实验室带蛇回家。
其中很多条都是剧毒品种，而且视频中还能看到她摆弄那些用于破坏矿洞防护的工具。
“对不起，我说好不打扰你的......但是我不能让涟夕白白死去。”
顾骁晨满脸都是内疚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坚定。
“替涟夕报仇，也是我想看到的。”
我摇摇头。
确实，我当晚亲眼看着涟夕痛苦挣扎的样子，她苍白的脸色和微弱的呼吸仿佛还在眼前，我也确实不想让她走得不明不白。
谢盈盈终于失去了她一贯的冷静，她的脸涨得通红，双手握拳，身体微微颤抖：
“不是已经签好谅解书了吗?你们凭什么还要起诉我！”
“乔洢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贱女人！你收了钱出尔反尔，你不得好死！”
我嗤笑一声，眼神冷漠地看着她：
“当初确实是我签了谅解书啊，但是这次起诉你的人是顾骁晨，又不是我，你是不是骂错人了?”
谢盈盈看向顾骁晨的眼神也变得充满仇恨，她的眼中燃烧着怒火：
“明明你当初说好绝对不公布实验室监控录像的，你是个骗子，你骗我感情！”
“那你能还我妹妹命来吗！你能吗！”
顾骁晨双眼通红，怒目圆睁地看着谢盈盈怒吼，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要不是还有警察在场，我相信他都想自己冲上去掐死眼前这个让他失去妹妹的女人了。
“谢盈盈，我绝对不会让涟夕走得冤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10
警方调动了很多地方的监控。
最后查明，那条出现在山上的蛇真的是谢盈盈带去的。只是她没注意的时候，蛇自己溜走了。
谢盈盈害怕被追究责任，干脆当无事发生，什么都没报备就自己回去了。
警察说她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罪，已经将谢盈盈拘留。
同时还有顾骁晨实验室起诉她私自盗取实验室财物等罪名。
这还没完。
我当场提供了证据报案，要求警方继续追究我祖传手表失窃一案。
因为当时我和顾骁晨还是夫妻关系，他三言两语搪塞之后，警察便无法再追究。
现在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而我的手表确实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顾骁晨盗取送人。
我一口咬定是他俩合谋参与。
谢盈盈彻底疯了，哭喊着怒骂我：
“乔洢，你真的卑鄙，我甘拜下风！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嫌我不够惨，你非要害死我是吗！”
“那手表和我无关，是顾骁晨自己想要偷来送我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骁晨听到被谢盈盈推卸责任，
立刻涨红了脸对骂起来：
“你还有脸说！当初明明是你自己看上了那块手表，游说我让我给你拿来，是我听信了你的鬼话！我还有聊天记录，你要自己看看吗！”
两个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警察发了火，才让两人消停下来。
我请了最好的律师替我打官司。
期间顾骁晨曾经来求过我，希望我能谅解他，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他连工作都丢了。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很快，判决下来了。
谢盈盈数罪并罚，被判了八年。
顾骁晨则被判了三年。
顾骁晨入狱的这三年，我似乎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
从前的我过于在乎顾骁晨的感受，生活的重心全都偏向了他。
导致我没有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更没有好好重视自己的工作。
我打起精神，自告奋勇接手了爸妈的公司，在几年的时间就让公司业绩翻了一倍，蒸蒸日上。
而空余时间我健身、旅游，和朋友聚会。
比从前满心牵挂着顾骁晨的日子过得舒心多了。
后来，我听人说谢盈盈在狱中表现良好，又因为自身专业原因属于是重点人才，获得了减刑。
我刚和朋友在感慨，这种人渣出来得这么早，真是便宜她了。
可就在我吐槽完的第二天。
谢盈盈的死讯登上了本地新闻头条。
她出狱当天，上了一辆车。
随即这辆车开上了跨江大桥，直直冲了下去。
网上有旁边汽车乘客拍下的视频。
视频中，谢盈盈疯狂惨叫着，而开车的人则是状似癫狂地狂笑：
“去死吧，去死吧......我们都是罪人，我们给涟夕赔罪！”
后来经过调查，这辆车的车主正是顾骁晨。
他们两人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早已气绝多时。
我挑了个好日子，带了顾涟夕喜欢的零食去她的墓前看她。
时隔了多年，如果当年没有被害死，顾涟夕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
我轻轻摸了摸她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张和顾骁晨有着五分相似的面容。
你哥哥去陪你了，也替你报仇了。
但原不原谅他们，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
只希望......你下一生再也别遇到这样的亲人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