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随拍了下少年肩膀，不悦道：“还抽呢，一天没吃饭，胃受得了吗，真折腾。”
江曜深吸气，吐了口烟圈儿，“没事。”
“得了吧，我去给你接杯热水。等着。”蒋随回头进了网吧。
岑挽把他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她通少年诡异地对视了一眼，旋即放下背上的书包，低头找着什么。
“江曜。”
江曜抽烟的动作僵住，眼睁睁地看着三步台阶下多了个漂亮小姑娘。
小姑娘声音轻柔，递出手里的东西，“我这有吃的，不过有点凉了。你别介意。”
下午吃完饭剩的一个糯米团子。
忙起来忘记吃了，还揣着呢。
江曜表情微不可察地怔了怔，他没接，岑挽就把东西强塞进他怀里。
笑容腼腆，“上次你救了我，算我给你的报答吧。”
报答？
少年舌尖捻了捻这两个字，噗嗤一声，皮笑肉不笑地把东西推还给她。
“离老子远点，我没说要你的东西。”
话毕，他把烟头往墙上一摁，毫不留情地丢进垃圾桶。
江曜转头进了网吧。
“江曜……”
岑挽踌躇了下，抱着书包跟上男生，亦步亦趋，他走她就跟着走，他停她也停。
门口距离网吧收银台几步远的距离。
前面传来少年不耐烦的声音，“大小姐很闲吗，有这时间不如回家多刷几道题。”
岑挽抿了抿淡色的唇，声音温温弱弱的没有攻击力，“江曜，你两天没去上课了。”
没由来的一句话。
江曜愣了愣，随即挑眉，“你管老子？”
他回答得很凶，一拉凳子坐在了电脑桌前，像是这儿的主管。
动作熟稔地翘起二郎腿，搭在了桌上。
岑挽哦了声，又埋头进书包，抽出一个扁平的纸盒子，递给他，“颠茄，缓解胃痛的，吃了这个胃会好受些。”
“不是，我说你……”
江曜眼睛一瞪，耳垂唰的下红了，懊恼地啧了声，又板着脸凶巴巴。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让你别来烦我，离我远点，信不信老子揍你啊？”
“……”
岑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眸清透而亮，像要把他看穿似的。
“……”搞什么。
“……”看毛线啊看。
江曜被盯得心虚，下意识舔了舔唇，“不是，你——”
轰！
内厅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操。”
江曜脸色顿时阴沉，不管岑挽了，长腿一迈朝里走去。
网吧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来的大都是些未成年，平日里发生口角而拳脚相加都是常有的事，招来警察就不好玩了。
江曜一向信奉“以暴制暴”。
见到里面两个三中校服的少年面红耳赤的你一拳我一脚，骂骂咧咧问侯着对方族谱。
他冷着脸上前，众目睽睽之下，直直踹向了其中一人的屁股。
“要打给老子滚出去打！”
“嗷！他妈的谁啊，找——”
少年单手插兜，似笑非笑，“找谁？”
男生登时吓破了胆，一把捞过旁边刚还打得要死要活的仇人，疯狂摇头。
“没事曜哥，我俩开玩笑呢。你忙，你忙，我们等会儿就把这里收拾好。”
另一个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曜哥，你别管我俩，你去忙吧，去忙！”
江曜瞟他们一眼，没说话，走了。
他是激昂网吧的网管，当初网吧老板招他就是看中了他的信服力，方圆百里的人听到“江曜”的大名，谁不抖三抖！
想当初，江曜刚上高中的时侯，不小心惹了南城这一片有名的黑老大。
那人杀鸡儆猴，把江曜打得半死丢在雨天里泡了一整晚，没人敢去管。
他们都以为江曜死定了。
没想到隔了几天，十六岁的少年提着把刀直接闯进了黑老大的家里。
黑老大身上被割了起码几十刀，倒在血泊中眼睛都睁圆了，最后医院鉴伤却是“轻度”，几千块了事。
自那后，他们都知道江曜不好惹，狠起来不要命，人人畏之如蛇蝎，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就陪着他一起下地狱。
上一世，岑挽听到过这个传闻。
联想起来，再见到少年浑身散发的一股子戾气，害怕地抖了下。
大佬啊大佬。
惹不起。
“这帮孙子干嘛呢。”
蒋随刚好接完热水过来，见小姑娘还在旁边跟着，揶揄道：
“咋的了曜哥，虽然她是岑淮的妹妹，你也不能欺负人家啊。”
江曜冷嗤，“到底谁欺负谁？”
明明是她在骚扰他。
“人家还能欺负你啊。”
蒋随才不信，不想当这个电灯泡，放下热水进内厅开了台机子。
岑挽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间，十点半。
“那个，江曜……”
江曜拧眉，“大小姐有话直说。”
她纠结了下措辞，“爸爸说，我哥经常在南宁街这边的网吧……让我带他回家。”
“所以你是找你哥来的？”江曜眼尾上扬，勾了勾唇，“我还以为你来找我呢。”
“不是……”
江曜起身，岑挽下意识往后退了下。
“老子不打你。”江曜对里面喊了声，“随子，出来看下台，我马上回来！”
“跟我来。”江曜抬腿出了网吧。
岑挽连忙追上去，“去哪儿呀？”
“找你哥。”
到了目的地，岑挽才发现，南宁街除了激昂，对面一家游戏厅进去还有家网吧。
藏得很严实，才到门口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烟酒气，张口闭口各种脏话。
岑挽抖了抖，抱紧怀里的书包，赶紧追上男生，“江曜，你等等我……”
少年身高腿长，步子迈得极大，岑挽跟不上，瑟瑟地抓住了他衣摆。
“江曜，你走慢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