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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执念太深,我的魂魄离不开贺铭。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林岁晚抱在怀里,满脸心疼地喂药。
那般温柔小心的模样,他从不曾对我表露过。
林岁晚娇嗔着勾住贺铭的胳膊,薄纱掉落,露出身上斑驳痕迹,她抬起脚,有意无意拂过贺铭的下体。
可贺铭此刻却毫无半点欢好的兴致。
他扭头朝着门外的侍卫喊道:
那个贱妇呢还没带来吗
侍卫走进来,跪地请罪。
恕卑职无能,整个将军府上下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夫人。
贺铭眸色一暗,胸膛中的熊熊怒火快燃到眼睛里,他猛地将药碗砸在地上。
吓得林岁晚颤栗一瞬,可贺铭却顾不得安抚心上人,他倏然起身,却被林岁晚拉住了胳膊。
你这是要去哪儿
贺铭头也没回,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晚晚你等着我,等我亲自去把江淮月给抓回来,让她跪在你的面前好好赔罪!
贺铭经常这样大步流星地来找我。
不是让我赔罪,就是带着人来责罚我。
可如今我已经死了,再也不用受他磋磨了。
贺铭带着人赶到我院子里的时候,小翠正在帮我缝制秋日里要用到的袄子。
我曾经在冬日被惩罚泡在寒池里,醒来后落下寒症,格外畏惧秋冬。
小翠就会在夏日就为我准备好降温时要用到的衣物。
从前最重规矩的小翠,此刻却没有起身像贺铭行礼,只是自顾自地缝着,眼泪大颗大颗落在袄子上。
我心疼地看着她,眼泪也跟着止不住的流。
我的一缕魂魄靠近小翠,感知到了她的记忆。
前日我被人带走的时,她也被人给捆了起来,关进了柴房里。
直到今日小翠才被人给放出来,她刚出来,就听说我被做成兽奴,小翠疯了一般哭嚎着赶到斗兽场,却只瞧见我的尸体。
她和我情同姐妹,哪怕我血肉模糊成那样,她也一眼将我认出来。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院子里,拿出快要缝制完成的袄子,轻声呢喃着:
夫人,袄子快要缝好了,这样你就不冷了......
贱婢!见到将军还不行礼!
侍卫怒喝一声上前,一脚踹在了小翠的身上。
可小翠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护住怀里的袄子。
贺铭厉声开口:
江淮月呢!让她滚出来!
看到贺铭,小翠终于忍不住,悲愤出声。
夫人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她被你们给害死了!
贺铭身形不稳晃了晃,却很快冷静下来,大步上前死死掐住小翠的脖子。
胡说八道!江淮月那个贱人最是命硬,最是狡猾,不过是打了她几个鞭子,把她关进奴窖里,她怎么会死
要我说,她不过是耍小聪明偷跑出来,想逃脱惩罚罢了!
我嗤笑出声,眼泪汹涌而出。
没错,我的确命硬,的确狡猾。
否则我也不会陪着贺铭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还能活下来!
当时贺铭被敌军抓走,整个军营都没人赶去营救。
是我趁着夜色骑上一匹烈马,拿着一杆长枪,只身潜入敌营将贺铭救了出来。
那夜我身中数箭,军医皆赞叹我命硬。
我多希望我是真的命硬,这样我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就不会死了......
小翠被掐得满脸涨红,直到她快被掐死时,贺铭才放手,他对着空院子警告着:
江淮月!你赶紧给我滚出来!否则我就杀了这个贱婢!
小翠大口呼吸着,笑得癫狂,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出。
夫人多好的一个人啊!可她却识人不清,遇到你这个负心汉!
你可知,夫人肚子里已经怀有双生子,那是一对龙凤胎!可现在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小翠呕出一口血,爬向那件袄子。
夫人,很快就不冷了。
你住口!
贺铭抬脚,狠狠地踩在了小翠的头上,用力碾了碾。
江淮月是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陪她这么演戏你可别忘了,你是将军府的奴婢,不是她江淮月的!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江淮月去哪儿了,否则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小翠被折磨至此,我拼命挡在她的面前,哀嚎嘶吼着,我恨不得一刀捅死贺铭,他杀了我的狗,又欺负我的小翠。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