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紧张地揪着裙摆,不敢作声。
他直接命令道:
“给我待在这里,我不准你离开。”
说完就撑伞下车,为许欢拉开车门。
扶着她朝家门口走去。
许欢下车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莫名心慌。
等霍深折返来接我,他二话不说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
把伞往我这边倾斜,自己的肩膀很快就被雪花覆盖。
我缩在温暖的外套里,小声说:
“小叔叔,你别冻着了。”
“我没关系的,你不用这样照顾我。”
5.
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要是你能靠我近点,我也不至于为了给你打伞把自己淋湿。”
我看了眼我和他之间刻意保持的距离,确实大得有些夸张。
犹豫了两秒,对他抱歉地笑了笑。
“小叔叔,你好好打伞吧。”
“我真的没关系。”
这次不等霍深回应。
我直接冲进了雪幕中。
不敢,也不想回头看他一眼。
进门时,许欢目光在我湿透的衣服上停留。
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笑,“自己跑回来的?”
我点点头。
她眼底浮现出真诚的笑意。
“真乖呢。”
我回以僵硬的微笑,回到许久未住的房间冲了个澡。
我并非真的傻。
只是过度紧张,变得敏感而已。
能看出来,许欢对我仍有很深的敌意。
所以我每分每秒都在期待开学。
只有住回宿舍,远离他们,我才能慢慢恢复正常。
可笑的是,许欢比我更迫不及待。
晚饭时,我发现桌上多了两副餐具。
许欢笑盈盈地解释:
“我朋友迟太太说,她儿子和颜颜一样大的年纪。”
“今晚邀请他们来家里共进晚餐,让你们认识一下。”
“颜颜,你不会拒绝吧?”
我张了张嘴。
霍深打断我。
“她不会再早恋了。”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许欢,仿佛看穿她的心思。
“欢欢,你太敏感了。”
许欢立刻红了眼眶,泪眼朦胧地看着霍深。
“我能不害怕吗?”
“阿深...我当时差点就没命了啊...”
提到那件事,我立即有了应激反应。
手心冒冷汗,心跳加速。
就像被条件反射控制。
毕竟,正是那场意外,让我被送进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霍深眉眼温柔下来,将许欢搂进怀里轻声安慰。
我不安地挪动着身子,整个人慌乱不安。
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
霍深警告地瞪了我一眼,声音低沉。
“闭嘴。”
“马上回房间去。”
“没我允许,不准出来。”
我不敢耽搁,一边小声应着“好的好的”,一边朝房间退去。
即使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没关系。
现在不用挨打,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大约半小时后,我被同意出来用餐。
许欢眼眶泛红,对我露出苦涩的笑容。
6.
“对不起颜颜,我刚才太激动了,不该这样对你。”
每次提到那件事,霍深的脸色就会瞬间冷下来。
他眉头紧锁,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分明是安颜该向你赔罪,是她做错了。”
话音未落,我已经站起身来。
朝许欢深深一躬,声音平静如水。
“实在抱歉,婶婶。”
“那时我精神恍惚,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谢谢你现在还能包容我。”
这种话我已经说得滚瓜烂熟。
在女德学校里,我就是这样讨好那些管教的,只为少受点苦。
我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许欢和霍深都愣住了。
过了会儿,许欢尴尬地笑了笑。
“别这样,颜颜不用太见外,坐下说话吧。”
我乖乖坐回原位。
不经意间与霍深深邃的目光相遇。
那眼神深不可测。
像是在无声地质问:你怎么变得这样软弱了?
没等多久,窗外传来说话声。
是迟家母子。
“妈,我这么年轻就相亲,而且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不用说我也知道,等会儿见面肯定不来电。”
“没感觉就算了,别给人家脸色看就好。”
男生冷哼,“懒得搭理。”
许欢嘴角微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霍深倒显得有些困惑。
紧绷的表情突然放松,还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伴随着迟太太的叹息,门被推开了。
两人走了进来。
抬眼一看,竟是迟曜。
同校低我一级的学弟。
他也怔在原地。
一连愣了好几秒......
迟太太歉意地对我笑笑。
“不好意思啊颜颜,曜曜不太会说话,让我来介绍一下吧......”
我礼貌地笑了笑,“没关系的阿姨。”
迟太太刚要开口,发愣的迟曜忽然回过神。
大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一字一句地介绍道:
“迟曜,身高一八八,常年健身,资产过亿,独生子。”
迟太太:“......”
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和相亲式的自我介绍让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拘谨地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是安颜。”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情绪。
整顿饭下来,迟曜对我格外热络。
哪还有进门时的冷淡模样。
许欢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打量。
忽然,轻笑一声。
“看这两个孩子挺投缘的。”
“颜颜可以和迟曜多接触接触。”
我注意到迟曜耳根发红。
迟太太连连点头,我也不好拒绝。
只有霍深始终沉默不语。
7.
收拾行李时,他跟进了我的房间。
神色晦暗不明。
许久才移开视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语气中带着烦躁。
“你可以不去。”
“不想去就直说,不必顾及许欢的感受。”
停顿片刻,又补充道:
“我能安排许欢住别处,你我才是最亲的人。”
我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不用这么麻烦了小叔叔。”
“我觉得他们对我挺好的,去迟家住一阵子也不错。”
“对你好?”
霍深重复时,语气满是讽刺。
“你没听见他说心里有人了?”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自作多情。”
大概是我的话勾起了他对从前的回忆,想起我曾经一厢情愿地纠缠他。
他才会突然发火。
甩门而去,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只留下一句“随你的便”。
搬到迟家后,这里温馨的氛围让我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些。
虽然还是小心翼翼,但不会再敏感得草木皆兵。
那天在高尔夫球场上。
迟曜正教我基本的击球姿势。
中途,他轻轻扶住我的手臂。
说要帮我调整击球角度。
距离太近让我有些不自在,想往后退。
“别动。”
迟曜又把我拉近,“姿势还没调好。”
我不明白为什么教打球要靠这么近。
转眼间,他的脸已贴到眼前。
就在他快要碰到我的脸时。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我循声回头。
对上了霍深冰冷的眼神。
他大步走来,一把将我从迟曜身边拽开。
看着我冷笑道:
“安颜,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看来女德学校没教好你,你还是喜欢用这张脸勾引男人。”
我瞬间浑身发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8.
霍深冷冷地宣布:
“看来,你还需要回女德学校重新学习一下礼仪。”
迟曜的表情变得凝重。
“什么女德学校?”
“迟少爷还不知道吧?”
许欢踩着细高跟从高尔夫球场的入口优雅地走来。
我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不怀好意。
赶紧小跑到她身边,低声恳求。
“婶婶,求你别说......”
我不愿让人知道那段不堪的往事。
她轻拍我的手背,语气温柔。
“乖,做错事就要勇于承认。虽然你以前的行为让我们很失望,但现在已经进步很多了不是吗?”
她果断推开我的手,朝迟曜眨眼,一脸神秘。
“你可能想不到,现在这么乖巧的颜颜,曾经疯狂地迷恋她小叔叔。”
“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不是乱伦吗?”
许欢耸耸肩,“说实话,挺变态的。”
我低下头,不敢看迟曜厌恶的表情。
却正好瞥见霍深对迟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像是在无声地炫耀什么。
许欢兴致勃勃地继续说:
“她进女德学校的原因,就是为了阻止我和她小叔叔结婚,找人趁我下楼梯时将我推了下去。”
“那时候的颜颜,真的让所有人都对她失望透顶,尤其是她小叔叔。”
说完她又走到我面前,我把头埋得更低。
她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
“不过现在变得很懂事了呢,女德学校的教育真是很有效果,我也该考虑投资一所。”
再温柔的语气也掩饰不住她对我的敌意。
对上她的目光,我终于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威胁。
如果我再不听话,她会亲自送我去女德学校受苦。
余光里迟曜朝我走近一步。
许欢适时对他说:
“对了,差点忘了,迟伯父让你去书房一趟。”
迟曜迟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球场。
霍深见我目送迟曜离开,粗暴地扯过我的肩膀。
冷酷而直白地说:
“记住了安颜,迟家不会接受你这种品行不端的女孩。”
“况且,我也不允许你再去招惹别的男人。”
他眼神阴沉,一字一句地说:
“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你必须听我的话。”
似乎除了顺从,我再没有其他选择。
我麻木地回答:
“我明白了,小叔叔。”
霍深看起来对我的反应很是受用,松开了手。
微抬下巴,“现在去收拾行李,跟我回家。”
“在学会安分守己之前,不许再随便外出。”
我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点头。
转身准备离开。
许欢一直冷眼旁观,这时突然拦住我。
“阿深,你也知道,颜颜这性格,不给点教训恐怕很难记住。”
我急忙看向霍深,“我会乖乖听话的,小叔叔......”
霍深沉默不语。
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他的情绪。
9.
许欢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故作轻松地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外面下着小雨,不如让颜颜自己走回去?”
霍深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地提醒:
“从这里到家有二十多公里。”
许欢笑意不减,“你以为我真会让颜颜走那么远吗?”
“我会让司机跟着,如果她实在走不动了,就让司机接她回去。”
霍深依然没表态。
我心生一丝希望,走到霍深面前,急切地表态:
“小叔叔,我以后一定乖乖待在家里。”
霍深看着我,冷峻的表情渐渐缓和。
正当我以为有转机时,许欢幽幽叹了口气。
“不如让她和我们一块儿走吧。”
“我能理解,颜颜这副可怜样总是特别惹人怜惜,难怪迟少爷这么快就被她迷住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霍深。
“你不也是吗阿深,对颜颜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叔侄之情。”
他猛地转向许欢。
“你什么意思?”
许欢若无其事地摇头。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说。”
“走吧,我们回家。”
“颜颜快去收拾东西。”
我还没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心里松了口气。
“好的。”
“等等。”
霍深叫住我。
他说话时目光避开我,走向许欢,搂住她的肩。
“安颜,你自己走回去。”
他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我一头雾水。
张口想说什么,“小叔叔......”
他语气冰冷地制止了我。
“做错事就该受罚。”
“不能因为你是我侄女就特殊对待,我太纵容你了。”
他甚至不给我辩解的机会,搂着许欢直接离开。
迟曜始终未从书房现身。
临走前,我托管家阿姨帮我向他告别。
迟家的司机站在大门口欲言又止。
我知道,一定是霍深或许欢交代过,不许迟家的车送我。
许欢派来跟着的车表面上是为了在我体力不支时接我回家。
10.
实际上就是监视我有没有老老实实走回去。
跋涉了好一段路,体力已经快要耗尽。
“小姐,这才刚走了一小段路,怎么就不行了?”
正在僵持时,一阵引擎轰鸣声划破寂静。
一台豪华轿跑呼啸而至,猛地停在路边。
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迟曜甩上车门,神色阴沉地大步走来。
“别走了,回家。”
他伸手想拉我。
司机慌忙上前阻拦。
“迟少爷行行好,太太特意吩咐要她走回去的。”
这时许欢来了电话。
司机立刻接通。
许欢慢条斯理地说道。
“怎么样了?你没心软让她上车吧?”
“记住我说的,必须让她全程走回来。”
迟曜抢过电话,冷冷地笑了一声。
“许欢,听好了。”
“滚,你,妈,的。”
“听清楚没有?”
“这是我迟曜要护着颜颜,你要是再敢欺负她一次,我会让你付出十倍代价。”
说完他将手机甩还给司机。
一手拎起行李箱,一手拉着我上车,调头离开。
我一路无言。
直到迟曜带我回到我常住的客房。
他甚至帮我放好了热水,柔声说:
“腿走得很酸吧?我已经叫了按摩师过来,你先洗个澡。”
我呆立在原地。
仰头静静地望着他。
小声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许欢说的很多事都是真的,我以前确实做过不好的事。”
他目光落在我腿上,眉头紧锁。
“别站着了。”
“过来坐下说。”
他扶我在床边坐下,随后单膝跪地。
一边给我揉着酸痛的小腿,一边随口问道。
“她说你找人撞她,是真的吗?”
我轻轻摇头。
这是我从女德学校出来后第一次否认。
所有的委屈似乎都找到了出口。
开口时忍不住哽咽。
“我从没想过要害她。”
这话我也对小叔说过,但他早已认定我有罪。
认为我的否认只是狡辩。
随之而来的是被送进女德学校的惩罚。
迟曜轻声应道,语气温和。
“那其他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毛病。”
“我依然喜欢你。”
他表白后,我又陷入沉默。
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我,但实在不明白现在这个懦弱敏感的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11.
过了一会儿,迟曜忽然笑了。
抬头对我说:
“能给点反应吗?”
“我紧张死了。”
我道出心中的困惑。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吗?”
为什么连我自己都在否定自己,厌恶自己这副怯懦样子的人,还会有人喜欢?
他的手停了下来。
沉吟片刻说道:
“原因有很多。”
“我也说不准是从哪一刻开始的,只是当我意识到这份感情时,回想起和你的点点滴滴,都让我心动不已。”
我高三那年担任纪律委员,有天晚上例行查寝。
巡逻到男生宿舍楼时,发现几个男生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徘徊。
走近一看,原来是迟曜和他的室友们正试图把一只流浪狗偷偷带进宿舍。
那只小狗浑身湿漉漉的,可怜巴巴地缩在纸箱里。
迟曜见是我,赶紧上前解释:
“学姐,今晚下雨了,就让它住一晚上。”
“明天我们就想办法送它去救助站。”
我板着脸说:“宿舍规定不能养宠物。”
迟曜眼睛一亮:“要不这样,我请你吃饭,一个月都行!”
我没理会他,径直走到纸箱前蹲下。
小狗怯生生地看着我,浑身发抖。
我轻声说:“我认识一家靠谱的救助站,明天我陪你们一起送它过去。”
“今晚先放我宿舍吧,我有单间。”
迟曜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道:
“学姐,你真是个好人!”
“那个...收款码先发我呗,改天请你吃饭。”
我瞥了眼他身上那件普通的冲锋衣,忍不住说:
“这件外套不是有限量款吗?怎么不买那个?”
他立刻炸毛:“限量款早就抢光了好吗!全球就两百件!”
我故意露出同情的表情:
“是吗?我小叔叔前两天刚送我一件呢。”
“买不到是不是因为手太慢了?还是因为囊中羞涩呢?学弟。”
看着他气得跳脚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12.
他的眼神里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我撕碎。
那天夜里我正准备睡觉,手机忽然震动,是迟曜发来的好友申请。
他别扭地发来一段话。
【抱歉学姐,我刚才太冲动了。说到底我就是个普通富二代,连你霍深叔的零头都比不上......】
看着这条消息,我仿佛看到一只大型犬耷拉着脑袋认错的样子。
我故意晾了他一整晚,第二天才冷淡地回了两个字。
【知道了。】
从那以后,他总是找各种理由给我发消息,问我喜欢什么品牌的包包,约我去新开的米其林餐厅。
渐渐地,连“学姐”这样的敬称都不叫了。
“颜颜,那个追你的金融男,听说在圈子里风评很差,同时脚踏三条船。”
“颜颜,刚才在健身房要你联系方式的那个教练,据说有暴力倾向,前女友还报过警。”
“颜颜!你怎么又加了其他男人的微信?那家伙就是个海王!”
诸如此类的“提醒”数不胜数。
但那时我满脑子都是霍深,根本没往心里去。
只觉得他像个话痨的金毛,整天叽叽喳喳。
其实。
他不过是个别扭又单纯的大男孩,一颗真心全都写在脸上。
迟曜说到这里,见我迟迟不作声。
幽怨地盯着我说:“你该不会都忘了吧?”
我回过神来,“没有。”
故意逗他:“记得你没抢到限量款外套。”
他轻笑一声,“看得出我穿什么外套,却看不出我有多喜欢你。”
我下意识攥紧了被角,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知不觉间,我竟放松了警惕,仿佛回到了从前。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嘴角的笑意还未收起。
但当霍深的名字映入眼帘,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瞬间将我拉回现实。
他也瞥见了屏幕,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低。
我沉默两秒,接通电话。
“小叔叔。”
“颜颜,我只说一次。”
他冰冷的声音传来。
“今晚不回家,从此就与霍家再无瓜葛。”
“明天我会在家族会议上宣布,你不再是霍家的人。”
“到时候你将一无所有,无依无靠。”
我从他平静的语气中听出压抑的怒意。
他像是在警告,也像是在逼我妥协。
“你觉得,迟家会一直收留你吗?”
我紧紧握着手机,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下一秒,迟曜一把夺过手机。
“不劳您操心了,霍深叔。”
“您明天要断绝关系是吧?那我后天就带安颜去领证。”
“他何必再回那个地方?继续被您和许欢折磨吗?”
迟曜语速飞快地说完,把手机举到我面前。
“告诉我,你愿意回去吗?”
霍深罕见地没有反驳迟曜的话。
只是静静地等待我的回答。
沉默许久,我终于下定决心。
“不愿意。”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霍深再没打来。
根据我对他的性格。
这样被拒绝,他通常不会再有下一步动作。
13.
然而三天后,他竟然现身迟家。
恰巧迟曜刚来电说。
说遇到个碰瓷的纠缠不清,暂时回不来。
霍深直接推门而入,目光阴鸷地盯着我。
他的眼神令我浑身发冷。
我强装镇定,问他。
“你来做什么?”
霍深一眼看穿我的伪装。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在害怕什么。”
“以为我会强行把你带回去?”
我没有回答,只是重申:
“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
霍深没有理会我的话,反而大步向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房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好?连声霍深叔都不肯叫了?”
我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每向后退一步,他就逼近一步。
“你到底想怎样?”
霍深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拉入怀中。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着我,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就是有点好奇。”
他低头凑近我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不是说最爱我吗?怎么现在就能和别人眉来眼去了?”
“原来你的爱这么廉价?”
我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栗。
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禁锢着我。
我只能用双手抵在他胸前,试图在这暧昧的姿势中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你不配我爱。”
“而且我再也不敢爱你了,霍深。”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自由生活,让我厌倦了逆来顺受。
我突然有勇气说出这些话。
“你真的想了解原因?”
他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
拉开衣领的一角。
让他看清皮肤上交错的伤痕。
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再爱你一次,我可能就会被女德学校那群人打死。”
霍深像是被灼伤般移开视线,踉跄后退。
“不可能。”
他声音低沉,近乎耳语。
“不可能,许欢说过,只是教育,绝不会动手。”
我冷眼看着他失态的样子。
14.
接着一眼都没再看我,慌乱地逃离了房间。
我没指望霍深会在知道真相后痛哭流涕,求我原谅。
但也没想到他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当晚我就收到了他的微信。
他立刻摆出一副冰冷疏离的姿态。
“安颜,那些伤疤是不是你和迟曜私奔时留下来的?”
“你们这种不知廉耻的人就这么恶心?”
我气得浑身发抖,死死攥着手机。
“你在胡说什么?”
霍深语气中的轻蔑透过屏幕传了过来。
“我亲自去女德学校里面看了,根本不存在暴力管教的情况。”
“安颜,装可怜在我这行不通。”
他的声音里带着讽刺和冷漠。
“你不想回家正合我意。”
“等着瞧你被迟家赶出门,跪地求饶的场面。”
我语气坚定。
“绝对不会的,霍深。”
我宁可露宿街头也不会回到那个牢笼。
但他懒得再听我辩解,直接拉黑了我。
我也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进黑名单,躺下休息。
那晚,我不再因他而失眠。
反而睡得格外香甜。
迟曜把我的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让我的心境悄然改变。
帮我逐渐走出那些阴霾。
唯一头疼的是,自从表白后,他就变得特别依恋。
每日都要温柔地问我:“安颜,你的心里有我了吗?”
我总是沉默以对。
他也很懂分寸,不会过分纠缠。
不知不觉中,我不再那么惶恐不安。
走出了心理阴影,重拾往日的活力。
偶尔许欢打来电话威胁,说要把我送回教育中心,我也不再害怕。
毕竟迟家不是她能撼动的。
但我疏忽了重要的一点。
她虽然不敢正面对抗迟家,却可以用其他手段对付我。
许欢趁我去学校取资料时,找人把我绑架了。
当我在海边悬崖醒来。
恍如重回那个被诬陷杀人的噩梦。
我和她被分别绑在两块石头上。
这是一处偏僻的海边悬崖。
四周布满了干枯的杂草,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腥味。
她和我一样狼狈,眼中却闪着得逞的光芒。
“安颜,告诉你个秘密。”
“不管是今天的绑架还是半年前的意外,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我震惊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她眼神中已经看不到半点理智。
“这都是你逼我的。”
“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让霍深对你颜颜不忘?”
“有你在一天,他的心思就永远在你身上。我这个未婚妻算什么?”
我环顾着四周。
“你这是要干什么?”
“想和我一起跳崖?”
她笑了,“不。”
“安颜,今天只有你会死。”
15.
在霍深赶到时,我明白了一切。
海浪汹涌,风雨交加。
我们都被绑得结实,无法自行脱身。
而浪潮正在迅速上涨。
所以。
他只能选择救一个人。
许欢立刻装出惊恐的样子,带着哭腔说:
“霍深,快把安颜送回女德学校。”
“是她,她又在算计我们。”
原本站在中间犹豫的霍深朝许欢跑去。
我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寻找生机。
“霍深,许欢刚才亲口承认,这场绑架和那次意外坠楼都是她精心设计的。”
“我们一同长大,你该明白我的为人。”
许欢早有准备,毫不慌张。
她眼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霍深,迟家正在给迟曜物色新的联姻对象,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她知道自己快被赶出迟家了,才故意设局陷害我,想重新回到你身边。”
她的说辞滴水不漏。
霍深解开她绳索的手顿了顿。
低声应了一声,继续动作。
显然,他选择相信许欢。
对我的呼救充耳不闻。
我心如死灰,不再开口。
靠在粗糙的树干上,眼睁睁看着海水漫上来。
霍深扶着许欢经过我身边时停下。
低声说:“我很快回来救你。”
许欢焦急地看着快要断裂的绳子。
“快走吧霍深。”
“安颜不会有事,迟少爷派人保护着呢。”
“住口!”
霍深从未这样严厉地对许欢说话。
我木然地望着前方。
希望在海水淹没我之前就失去意识。
这样离开时会少些痛苦。
脚步声渐行渐远。
透过雨幕,我看见霍深安顿好许欢后飞快地向我奔来。
却在这时。
一声巨响。
山崖崩塌,巨石滚落。
我和霍深隔着乱石对视。
他重重地跌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着。
“安颜!!”
“安颜,你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要喝水吗?”
我转头看向床边说话的人。
是迟曜。
是脸上缠着纱布的迟曜。
16.
我慢慢回想起来了。
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看到了不顾一切冲向我的迟曜。
就在悬崖边的绳索即将断裂的前一秒,他把我从许欢的魔爪中救了出来。
就像每次许欢想把我推向深渊时,都是迟曜拉住了我。
我明白了。
我终于得救了。
我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扶着床头坐起来。
张开干裂的嘴唇。
“你没事吧?”
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张扬。
“小伤而已。”
迟曜递过水杯让我润了润喉,故作随意地问:
“有没有被我感动到?”
“换做是你,肯定会爱上我的吧?”
喝了水,我的声音清晰了许多。
我轻轻勾起嘴角。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帅?”
迟曜毫不谦虚,“那当然啊。”
我点点头,笑意更深。
“我也这么觉得。”
刚才还在耍帅的男生,耳朵瞬间红透了。
他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还在强装镇定。
轻轻应了声“好”。
几秒后,终于藏不住得意的笑容。
“安颜,安颜!”
“再夸夸我呗。”
敲门声打断了这温馨的时刻。
看到进来的是霍深和许欢,所有的轻松愉快瞬间消散。
霍深眼睛通红,衬衫扣子都系错了。
完全没有平时的优雅从容。
他直直地盯着我,紧抿着嘴唇。
迟曜的语气冷了下来。
“趁我还没发火,赶紧滚。”
迟夫人也跟着进来,低声斥责迟曜。
“怎么说话的!没教养!”
许欢倒是一如既往地会演戏。
走到我床前,张开双臂将我搂在怀里。
“对不起颜颜,都怪我对你之前雇凶推我的事有心理阴影,这次才会怀疑你。”
“没想到你也是受害者,幸好你没事。”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回以同样的微笑。
“许欢。”
“你把真相告诉我的时候,是不是以为我必死无疑?”
许欢眨了眨眼,“你在说什么?”
我冷笑一声。
“我是说,我一定会查清这两起事件背后的真相。”
“正好。”
一直阴着脸的迟曜突然笑了,接着说:
“我找的私家侦探差不多查完了。”
许欢猛地转身看向迟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迟曜悠闲地看着许欢不说话。
在她快要崩溃时,才慢悠悠开口:
“一周之内,所有证据都会移交警方。”
许欢腿一软,撞在了床头柜上。
霍深的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游移。
最后脸色苍白,慌乱地看着我。
霍深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猜到了真相。
17.
那天傍晚,霍深用新号码给我打来电话。
沉默许久,他才开口。
“我那时候真以为你是凶手。”
我轻笑一声,准备挂断。
“别挂。”
霍深轻声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
“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都没想过放弃你。”
“那天在悬崖边...我确实去找你了...”
我语气平静地回应。
“是迟曜救了我。”
霍深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只是去晚了一步。”
这场意外过后,我终于找回了自我。
“霍深。”
“晚一步也是晚了。”
“不是故意伤害也是伤害了,你明白吗?”
“与其在我这找借口,不如想办法给许欢求情。”
我挂断电话,把这个号码拉黑。
提着药箱来到迟曜房间。
刚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
像是有人一直守在门边。
迟曜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浴袍,胸膛若隐若现。
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进来吧。”
我看穿他的心思,故意揭穿他。
“头发都干透了,浴室应该空了很久了吧?”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怎么还穿着浴袍?”
又假装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是故意给我看的?”
迟曜立刻上钩,跳了起来。
“谁给你看了!”
“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说着他就当着我的面脱掉浴袍。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一时愣在原地。
呆呆地看着他。
还有他经常炫耀的完美身材。
原本恼羞成怒的迟曜发现我的异常。
突然勾起嘴角,拿着衣服晃到我面前。
我本能地合上双眼。
迟曜轻笑一声。
“闭眼干什么啊颜颜?”
“不是说没什么好看的吗?”
他用我的话堵住了我...
我不甘示弱,睁开眼。
装作无所谓地打量他一眼。
“确实。”
“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注视着我,似乎看穿了我的逞强。
目光深邃而意味深长。
在我快要被他的眼神烫伤时,迟曜抬手,用手背贴上我的脸。
笑容戏谑。
“明明就害羞得满脸通红。”
“颜。颜。”
18.
此刻的气氛暧昧又温柔,任何亲昵的称呼都显得格外自然。
很好。
这一次,我的心防彻底溃败。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迟曜笑得胸膛微微震动。
一把将我拉回怀中,
“怎么这么无情?”
“我为了救你受了伤,你连药都不给我上完就要走?”
我只好停下脚步。
但这个男人得寸进尺起来真是让人火大。
“帮我穿件衣服好不好,小姐姐?”
我面无表情,像个冷漠的机器人。
“你手断了?”
他活动了下手臂,随即皱眉轻嘶一声。
“应该是救你时肌肉拉伤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行吧。”
每个字都带着怒意。
“我帮你穿。”
迟曜仿佛察觉不到我的愤怒,大大方方张开双臂。
还挑衅般朝我眨了眨眼。
我重新找回了心动的感觉。
所以轻易就发现,在对迟曜所有的不耐烦下,藏着的是难以抑制的悸动。
当他的头从T恤领口钻出来,露出那张帅气的脸。
对上他含笑的眼神时,我忽然就不想和他置气了。
替他穿好衣服后,我主动环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我把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轻声说:
“谢谢你,迟曜。”
片刻,他也抱住了我。
“别跟我客气,颜颜。”
“我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过那些我拼命想忘记的画面。
女德学校的教官粗暴地扯着我的头发,强迫我跪在地上。
“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她把我关进了一间暗无天日的小黑屋。
除了送饭时能看到一丝光亮,其他时候伸手不见五指。
两天后,我被放了出来。
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还敢勾引男人吗?”
真正有心理创伤的人是我。
迟曜慢慢松开怀抱,我慌乱地抓住他的衣袖,想要解释。
但我的话支离破碎,混乱不堪。
迟曜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没事的。”
他清朗的声音轻易安抚了我焦躁的情绪。
第二天一早,我向迟曜提出昨晚想到的一个问题。
“能陪我去趟霍深家吗?”
“我担心他会放许欢跑了。”
迟曜听后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19.
我们赶到霍家时,正好看见许欢被警察押送上警车。
她已经完全卸下了伪装。
看到我的瞬间,脸上扭曲成狰狞的表情。
“安颜!你现在满意了吗!!”
“把我害成这样,你开心了吗!”
她歇斯底里地大吼,面目狰狞可怖。
“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多好!明明是你一次次找我麻烦,妄图破坏我和霍深的感情。”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确实。
从前的我也有错。
但我已经受到了应得的惩罚。
我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
“那我从女德学校出来后呢?我得罪过你吗?”
她冷笑着回答:
“你活该!谁让霍深心里只有你!”
她疯狂地大笑。
“怎么样?在女德学校过得开心吗?听说你像条狗一样求饶,不想被惩罚是吗?”
“你怎么没死在里面?”
关于女德学校的一切我都告诉过迟曜。
他只是站在一旁握紧拳头,看向许欢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但霍深的脸色突然大变。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许欢面前,质问道:
“你在说什么?”
“什么女德学校?什么惩罚?”
他此刻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人不禁冷笑。
许欢看向霍深,脸上是明显的讽刺。
“怎么?你忘了?”
她故意用甜腻的声音恶心霍深。
“阿深,是你亲自把安颜送进去的,你忘记了吗?”
“那个学校本来就管教严格,我只是让她们对颜颜特别关照一下而已啊。”
霍深绷紧了脸,一把掐住许欢的脖子。
“你是不是想死?”
民警迅速制止了他的暴行。
临走前,迟曜出声喊住众人。
他走近许欢,压低声音。
对许欢微笑着说:
“嘴巴挺能说的啊?希望你进去后还能这么嚣张。”
许欢已经失去理智,听不出迟曜话中的威胁,依然不停地叫骂。
但我明白。
她在里面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身体的痛苦更难熬。
监狱生活,会让她生不如死。
我静静地看着远去的警车。
霍深神色恍惚。
他走到我面前,不停地摇头。
“我不知道这些事...”
迟曜冷笑着翻了个白眼,懒得听他忏悔,直接回到了车上。
我躲开他伸来的手,平静地说:“我已经不在乎了。”
这些我早就告诉过你,只是你选择视而不见。
20.
“我今天特意赶过来,就是担心你会私自放走许欢,所以来监视你的。”
我冷漠地盯着霍深,语气里带着讽刺。
他神情黯淡,良久才缓缓开口: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不讲信用的人?”
“我们一家相处这么多年了。”
我忍俊不禁,反唇相讥:
“这么多年来,不是你一直在怀疑我、伤害我吗?”
他垂头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
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悔意和落寞。
沉默许久,他才艰难地说:
“都是我的错。”
“我确实对不起你...”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对你有了特殊的感情,只是我太懦弱,不敢承认。”
“这点我早就看出来了。”
我靠在墙边,冷眼看着他的自我剖白。
“不然你为什么总是纠缠不休?”
“我多少次暗示过你的心思,你每次都装傻充愣。”
霍深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吧?”
我从他身旁走过,朝迟曜的方向走去。
临别时,我淡淡地说:
“想想你做过的那些事,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问这种问题吗?”
直到我们的车消失在视野里,后视镜中的霍深依然孤零零地伫立在寒风中。
后来听说霍深的公司每况愈下,已经濒临破产。
不仅如此,他还背负着巨额债务。
某个深夜,他醉醺醺地给我打来电话。
含糊不清地说:
“颜颜,看我现在这副惨样,你满意了吗?”
“就当这是我对你的赎罪吧。”
“如果我也进去了,你能不能稍微原谅我一点?”
霍深的意思是他是故意把公司搞垮的。
我把这事告诉迟曜,他立刻就暴怒了。
“放他娘的屁!”
“分明是我们迟氏一步步把他逼到绝境的,他装什么大尾巴狼?”
“为了博取你的同情连最后的尊严都不要了?还敢冒充我的功劳,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气得他在屋里来回踱步,骂了霍深整整两个小时。
我好说歹说才让他消了气。
但当霍深因非法集资入狱的新闻爆出后,评论区有条热评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追踪霍氏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霍总的性格吗?这就是他自己作死,这种同行竞争的小伎俩,他刚接手公司那会儿就见识过了。”
在我20岁生日那天。
天还没亮,迟曜就闯进我房间,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
他带我来到那所曾经让我噩梦连连的女德学校。
我站在校门口,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心跳加速,手脚发凉的症状又开始困扰我。
迟曜紧紧握住我的手。
“颜颜,有我在,别怕。”
然后他突然大喊:
“动手!”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21.
那堵三层楼高的围墙轰然倒塌。
我惊讶地看向迟曜,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回握着我的手,轻声解释:
“我暗中调查这所学校很久了,半个月前终于掌握了他们的犯罪证据。”
“他们打着教育的幌子实施虐待和迫害,这种地方就该被彻底铲除。”
“前两天,学校里所有参与犯罪的人都落网了。”
一面接一面的墙相继倒塌。
我看着那间曾经关过我的小黑屋化为废墟。
随之消散的,还有我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迟曜担心施工噪音太大,我听不清他说话。
他跑到一堆废墟上,双手做成喇叭状。
迎着初升的朝阳,用力喊道:
“颜颜!生日快乐!”
“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特别礼物!喜欢吗?!”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
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每个角落。
我朝他奔去。
奔向那片被阳光照亮的地方,奔进迟曜温暖的怀抱。
我轻声说:
“我喜欢。”
“不只是这份礼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