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5.
这些年来,韩煜早已在我的甜言蜜语下膨胀上天了。
眼见我不言不语,他以为我仍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傻子,居然得意地将苏妍妍搂在怀里,指着我道:
“妍妍你看她,简直是跳梁小丑。”
......
回府的路上,哥哥一直拍打着马车座椅:
“你方才为何不打他,也不让我教训他,莫非你还对他余情未了?”
我摇头:“哥哥,你可知一句话,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猖狂。”
如我所料,韩煜没有我,根本谈不成生意。
连着好几日,他都让人送信给我。
【这桩生意你不要插手,速速退出。】
我并不理会,就让他干着急。
眼看着商队就要启程了,韩煜竟亲自来了铺子。
他趾高气扬地坐在上首,目中无人道:“苏清歌,这桩生意你不要做了,必须让给我!”
伙计们听了这话,个个怒火中烧。
我却笑吟吟地应道:“好啊,我这就退出。”
——可惜,我早在三日前就与商队签了契约。
......
这笔生意毫无悬念地被我拿下了。
我送西域商队践行当天,刚走出茶楼,就遇到了韩煜。
他的声音里都带着怒火:
“苏清歌,你不是说要把生意让给我吗?为何又私下签了契约?”
我不发一言,任由他在那里咆哮。
等到他声音都喊哑了,我才慢悠悠地开口敷衍:“我确实说过要让给你,可惜你来得太晚了。”
“太晚了?”
韩煜的声音充满讥讽,“你在演什么戏,你以为我还看不透你的心思吗?”
那一瞬间,我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
可很快,他又冷笑道:“你不过是想在我面前逞能罢了,好让我回心转意,重新接纳你?”
6.
韩煜轻蔑一笑:“苏清歌,你这般下作,只会让我更加厌恶。”
“......”
我还是高估了韩煜。
这桩买卖成了,最欢喜的当属兄长。
这些时日里,我每每远远瞧见他,总见他笑得合不拢嘴。
兄长欣慰地看着我:“妹妹总算想明白了,不再为情所困。既然你有经商的心思,为兄自是支持的。不过你一个闺阁女子,还是要注意分寸。”
我点点头,知道他是为我好。
然后告诉他,我要让柳芷做新铺子的掌柜。
兄长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的顾虑我心知肚明。
——柳芷虽曾是江南首富之女,后来却因家道中落,沦落风尘,她在青楼时是头牌,卖艺不卖身,却因得罪相府公子差点被打死,若非我及时相救,怕是已香消玉殒。
这样一个争议人物,让她做掌柜,难免招来闲言碎语。
幸好我早有准备,与兄长说起柳芷未入青楼前便展露过人的经商天赋,年纪轻轻就帮父亲打理过数间铺子。
“她家中原是江南第一富商,从小耳濡目染,经商手段远胜旁人。”
兄长沉吟片刻,终是点头。
伙计们得知此事后,都忧心忡忡。
因为——柳芷虽有才干,可终究是从青楼出来的,难免惹人非议。
管事整整一个下午在我院子外来回踱步,最后终于鼓足勇气进来:
“小姐,要不您再想想?让一个...让她做掌柜,恐怕会惹来不少闲话。”
我笑着摆手:“此事就这么定了。”
管事垂头,步履沉重地离开了。
府中上下都觉得我失了智。
可只有我知道,在上一世,柳芷后来成了第一皇商,富可敌国。
这时候用她,是明智之举。
......
7.
很快,柳芷就来打理新铺子。
我将铺子的账册交到她手上,她感激得眼眶通红。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泪水霎时间打湿了衣袖。
铺子开张后,生意蒸蒸日上,一如我所料。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韩煜和苏妍妍不知从哪得知了此事,又来寻我麻烦。
韩煜说,这个人是苏妍妍的仇人。
“你居然用她?你能不能别总用这种下作手段来恶心我?”
“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我只会更加厌恶你!”
“......”
我知道没被认回苏家前,苏妍妍在青楼当过打扫的婢女。
可她连个婢女都做不好,这也能有仇人?
我正思索间,韩煜又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堆。
我这才知道,柳芷曾因苏妍妍打扫不干净,呵斥过苏妍妍。
真是孽缘啊。
但不管怎么说,“仇人”这两个字实在太重了。
明明是苏妍妍做错了,还把别人当成了眼中钉。
她和韩煜,真是如出一辙地把自己当天下第一。
我正一阵头疼,又听见苏妍妍哭哭啼啼地问:“姐姐,你就这么恨我吗?一定要给我找不痛快......”
生活无趣,蠢人多言。
要不是时机未到,我定要让全府上下齐声骂死她。
......
这段时日,因我做得太好,兄长也放心将更多生意交给我打理。
他每日在书房批阅公文之余,总不忘关心我的近况。
见我能独当一面,他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每次我回府复命,他总是笑着说:“我们家小财神又要给为兄报喜了吧?”
打趣我几乎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然而有一天,我推门进去,却见他脸色铁青。
“你看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兄长气得拍案而起,“真想给他一掌!”
我往后退了退,这才看清他手中的信笺。
原来韩煜竟给苏妍妍开了一间铺子,就在柳芷铺子对面。
“这是什么?”
8.
“那负心汉竟让外室之女做了掌柜,还抄了铺子里的货品,写了这许多酸腐的诗词来招徕顾客,我看得胃口全无。”
我诧异地挑了挑眉。
兄长见我毫不动怒,语气迟疑:“你该不会......”
我猜到他要说什么,忙抬手打断:“莫要再说,我对他早就没意思了。”
......
在原剧情里,韩煜并未让苏妍妍做过掌柜。
看来因我的偏离,故事已经完全跟原本的剧情不一致,朝着未知的方向奔去了。
不得不说,在这世上,韩煜和苏妍妍到底有几分主角的气运。
只要是他们用心做的事,总比旁人多几分成功的可能。
这回,他们找了说书人,将前些日子韩煜英雄救美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去,说苏妍妍落水时是韩煜舍命相救,这才结下了这段姻缘。
——这个故事很快就传开了。
满城的人都羡慕苏妍妍,能寻到这样一个多情又有前途的如意郎君。
转眼间,韩煜成了京城最受欢迎的才子,他家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这等得意时刻,韩煜自然要来我面前炫耀。
他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没了那个生意,我就活不下去了?”
“苏清歌,你这一生太可笑了,你如今不但是命运弃子,也是我的弃子!”
苏妍妍也假意劝我:“姐姐,我早就说过柳姑娘能力不行,你偏不信,你看你的铺子都快倒闭了!”
“当初若是请我做掌柜,看在韩郎的面子上,说不定我还会应下。”
“别与她费口舌了,她这人太过自以为是,怕是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呢。”韩煜笑道。
他当着我的面亲了苏妍妍一口。
......真是荒唐至极。
这两人的脸皮怎地如此之厚,连这等事也要当着我的面做。
难不成我也是他们取乐的一部分?
9.
接下来一个月,说书人们将韩煜和苏妍妍的故事传遍大街小巷,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才子佳人,命中注定的一对。
茶馆里,说书人说到韩煜为救苏妍妍跳入寒冬的湖水中,引得满座叫好。
其间,也有个路人道出实情:
“什么才子佳人!他当初若不是攀上了侯府千金,哪有今日?如今有了新欢就翻脸不认人,真真令人寒心!”
韩煜这段日子花了重金请人说书,他与苏妍妍的故事早已深入人心,这路人之言反倒无人相信。
可苏妍妍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立即报了官府说那人造谣生事。
【什么侯府千金,不过是个爬床不成就恼羞成怒的下贱丫鬟罢了!】
随后,又请了许多说书人去洗清流言。
这场风波过后,她和韩煜又博得了满城赞誉。
兄长气得连公文都批阅不下去,整日在府衙踱步。
可我依旧不慌不忙。
他回府后,直戳我额头:“这般羞辱你也能忍?你还是我苏景山的妹妹吗?”
“这又有何难忍的?”我浅笑。
我还盼着他们的名声再大些呢。
我已得知韩煜尝了甜头,准备赚到的所有钱都投到新生意上了。
——而这新生意,与我将要做的如出一辙。
只要他把银子投进去,我就有本事让他倾家荡产。
如我所料,有苏妍妍在枕边吹风,再加上韩煜本就自负,他的新生意很快做起来了。
而我与柳芷的布匹铺子也终于开张了。
那天,我早早在铺子里等着,还唤来兄长:“别忙公务了,来瞧瞧我的新铺子。”
兄长脸都皱成一团:“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做买卖。”
我摇摇手指:“这不是做买卖,是我的复仇时刻。”
短短七日内,柳芷的布匹铺子便声名鹊起。
因着她有个远房表叔在江南做绸缎生意,念着当年柳家的恩情,专门给她送来上好的布料,价格还极为优惠。
加上我们铺子里的绣娘手艺精湛,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贵族夫人光顾。
柳芷更是在隔壁开了间胭脂水粉铺子,专门配合布料生意。
一时间,京城贵妇争相来访,连公主府都派人来买货。
再加上我暗中推波助澜——她的生意比前世更红火了!
满城的人都在打听这个突然崛起的布商,而我的生意,已是京城最为红火的买卖。
满城的人都震惊了。
10.
哥哥也不再翻阅公文,开始看着手中的账本,与铺子里的伙计们一同欢呼。
“好妹妹,你真是好眼光。”
账房先生也连连称奇:“这柳姑娘能在京城闯出这般名声,实在难得!小姐,您真有眼光!”
“莫要叫小姐,她如今是咱们铺子的东家。”哥哥道。
又转向我:“妹妹,再替我寻几个这般能干的人来,当真是赚大了。”
我轻轻摇头:“这世上再难寻到第二个了。”
柳芷在这世上是独一无二的。
在原本的命数里,她虽头脑绝顶聪明,却只是为了衬托韩煜的魅力。
韩煜会在她快绝望的时候,拉她一把,让她作掌柜。
柳芷因此对他倾心。即便后来成为第一皇商,也只是为韩煜服务。
如今,我斩断了命运的丝线,也放飞了一只金凤。
这些时日,韩煜可谓是焦头烂额。
满城百姓都在谈论柳芷的生意,他和苏妍妍的店铺,已无人在意。
这样一来,他想靠着爱情故事带动生意的算盘彻底落空。
而另一边,柳芷将我的铺子打理得风生水起,不仅成为京城最火的胭脂铺,更是接下了宫里的订单。皇后娘娘亲自下旨,要我家的胭脂水粉进贡。
在这绝佳的时机,我又开了一间胭脂水粉铺子。
......
11.
韩煜周转不开,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一时间,连带着他家其他铺子也要关门歇业。
大厦将倾之际,他又想起了我,每日都遣人送来无数书信。
【苏清歌,适可而止吧,若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如今也该满意了!】
【你为何要与我做对?莫非是因为太过思念我?】
【我与你说过多少遍,我喜欢温柔可人的女子,你如今这般作为,连妍妍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你何时能学学她?】
【......】
不管他写什么,我都置之不理。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我正在书房查看账目,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紧接着,房门被人猛地踹开。
韩煜被几个护院拦着,双目圆睁,怒火中烧:
“苏清歌,竟敢命人阻我!”
我摆摆手,让护院退下。
屋内只剩下我们二人。
韩煜冲到案前,用力拍着桌案:“你得不到我,现在就想毁了我是不是?怎会有你这般因爱生恨的疯子!”
事到如今,他怎还是这般自信?
我深深叹了口气:“韩煜,你可曾想过另一种可能?其实我从未爱过你。”
韩煜明显僵了一瞬,又很快反驳:“你休要嘴硬,你为了我,连命数都不要了,你怎会不爱我?”
我轻笑一声。
一切都已成竹在胸,我也不必再装下去:
“你莫不是当真以为,我是为了你才留在这世上的?”
他的神色终于有了慌乱:“你这话是何意?”
“你可曾想过,从一开始,我就知晓你那些所谓的秘密?”
我缓缓向他走去,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他,此刻却惊惧地后退,额上也沁出了冷汗。
我声音轻柔似水:“为何害怕?你不是最爱温柔的女子吗?”
韩煜咽了咽口水,双腿一软,像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趁这时机,我抓起案上的茶盏,将滚烫的茶水泼在他脸上。
“你也该照照镜子,我能看上你什么?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你能看到弹幕,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我有意说与你听。”
韩煜脸色惨白。
我看着他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越发觉得他不过如此。
趁他还在发抖,我直接唤来护院:
“送他出去——对了,先带他去账房,将这扇门赔了。”
两个魁梧的护院点点头,一左一右架住韩煜。
他仿佛这时才如梦初醒,眼眶通红地朝我扑来,却又被护院死死按住。
看起来,就像条落水的野狗。
“苏清歌,你说这些话都是为气我的对吧?是不是因我这段日子伤了你的心,你想用这般法子报复我?”
面子给多了,狗都觉得自己是龙了。
我放声大笑:“日后再问这等话,先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送走韩煜后,我吩咐门房,今后莫要放他入内。
门房连连应是。
可我忘了,他进不来,还有苏妍妍呢。
次日,被父亲承认的私生女苏妍妍,大摇大摆闯进了内院。
与韩煜的怒气冲冲不同,她一进门便泪如雨下:
12.
“姐姐,你是不是因为我们说你是婢女,才处处与我们作对......可我们也是为了不破坏你的名声呀。”
我轻笑出声,她和韩煜,倒真是天生一对。
“妍妍啊,”我悠然开口,“你不会以为我们有点血缘关系,你就能骑到我头上吧?”
苏妍妍被我戳中心事,面色僵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良久,她抽泣着开口:“姐姐,你为何非要毁了韩煜?他明明也是你心尖上的人。”
我摇头冷笑:“对不住,我当真未曾动过心。”
况且,是他本事不济,又非我要毁他——怎么总把过错推到旁人身上?
苏妍妍咬着唇:“何必这般嘴硬,同为女子,我岂会不懂你的欲擒故纵?”
“确实,女子偶尔使些小性子,才会让男子更加牵肠挂肚,可你这般做实在过了,你可知韩煜如今过得什么日子......”
“我知道啊。”
我问苏妍妍是想说韩煜典当了祖传的铺面周转。
还是想说他在官场无人搭理。
抑或是想说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卷铺盖回老家。
苏妍妍瞪大眼睛:“你、你都知道,为何还......”
“为何还能袖手旁观?”我轻笑一声,“因为我说了呀,我根本不曾动心。”
苏妍妍走时,神色比韩煜还要复杂。
我懒得理会这些。
铺子如今生意兴隆,我数钱数到手软。
日子就这般过去,韩煜似是再也支撑不住。
他又开始频繁地托人送信。
这回语气却是大不相同:
“清歌,可愿与我吃顿便饭?我许久未见你了,想与你说说话。”
“我觉得我们实在不该走到这一步......”
“我昨夜又梦到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年,那时候我们多好啊,我们怎会一点情分都没有呢?”
“清歌,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没有回信。
韩煜当日趾高气扬的模样,至今令我难忘。
他沉默许久,似是无地自容,却仍强撑着解释。
我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可惜我们毕竟都在京城,他大小也是个官,即使我再不想见他,在某些宴席上,我们也难免会相遇。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我,我却连一眼都不曾施舍。
终于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狗,拉住我的衣袖:“清歌,我们能说说话吗?”
我正要拒绝,抬眼却瞥见苏妍妍正戒备地朝这边走来。
话到嘴边一转,我道:“说什么,说情意吗?”
韩煜眼中闪过喜色:“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情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就算你是故意留下来的,那些年你对我的好都是真心实意,我不信那都是装出来的。”
望着渐近的苏妍妍,我故意问:“所以你想如何?”
13.
“再帮帮我吧清歌,只有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有今日这样的成就,别让我功亏一篑,好吗?”
韩煜恭敬地递上一杯茶:“这是你最爱的蜜茶。”
我的手指轻轻碰到杯沿。
就在此时,苏妍妍悲痛的声音传来:
“韩煜,你们在做什么?”
韩煜手一抖,转身见苏妍妍泪眼婆娑。
她捂着心口,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韩煜忙放下茶杯,将她揽入怀中。
苏妍妍泣不成声,好似受尽了委屈。
可那瞥向我的眼神里,分明藏着一丝怨恨。
我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这出戏码。
韩煜要她回马车歇息,她却非要留下来陪他。
两人你来我往地相劝,直到韩煜道:“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
苏妍妍这才低声应道:“好吧,我先去马车上等你。”
她刚一离开,韩煜便明显松了口气。
他整理衣衫走到我面前,带着几分歉意:“清歌恕罪,妍妍身子不好,我......”
“无妨。”
14.
韩煜所有解释的话都噎住了。
他缓缓靠近我身旁,见我没抗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想必此刻,正在心里暗自得意着自己的风采呢。
“清歌,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韩煜的声音温柔缠绵。
他的手指悄然滑来,我装作浑然不觉。
指尖将触未触之际,苏妍妍恰好折返回来。
事情正如预料。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一幕,泪珠不停地往下掉,整个人抖得如同秋日的落叶,脆弱又无助。
韩煜立即奔向前去将她揽入怀中。
来回两次,我也演累了。
我伸展了下身子,挥挥手,说了声告辞。
——只怕某人今日回府要遭罪喽。
我哥几乎全程目睹了这场戏,等到了无人处,他又开始戳我额头:
“你这不是胡闹吗?也不怕旁人说你。”
“瞧瞧今晚多少人来与我说话,以我现在的身份,谁还敢非议半句?”
我哥梗了一瞬。
他想教训我,可又知道我说的是实情,憋了半天只说:“臭丫头......”
这晚,我又收到了韩煜的书信。
他在信中写道:“一个人的念念不忘,换不来两个人的重归于好,一颗心的恋恋不舍,得不到两颗心的破镜重圆。”
这出戏已经落幕,我也懒得配合,直接让人回问:“这话你可曾对苏妍妍说过?”
对方沉默了许久,许久后才遣人送来回信:“我对妍妍的情意,跟对你的情意是不一样的,你不明白。”
我立马将信交给了苏妍妍的丫鬟。
15.
但在有些事情上,苏妍妍和我的想法可能真的不同。
明明是韩煜在纠缠我,她却觉得是我勾引了韩煜。
待到次日醒来,我勾引韩煜的事居然传遍了京城。
——柳姑娘告知了我此事。
原来,苏妍妍半夜就买通了茶楼说书人——也是够拼的。
说书人在茶楼里绘声绘色地讲述:“那侯府千金,不顾廉耻,未成婚就住在状元家中,做牛做马伺候。如今又想仗着权势,拆散状元和苏姑娘这对璧人。”
这件事涉及我侯府千金的身份,加上近来铺子生意红火,树敌不少,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众人都准备看我的笑话。
但让我和苏妍妍都没想到的是,这些人根本就不骂我。
原来我这些年来资助学堂,布施粥铺,扶危济困的善行,早已深入人心。
百姓们都说,苏小姐心善,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很快,又有人发现那些传谣言的都是地痞流氓。他们被抓住后供认不讳,说是苏妍妍许以重金,让他们到处说侯府千金的坏话。
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
【苏小姐心善,常年资助贫苦人家,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侯府千金品行端方,一向乐善好施,定是有人在背后诬陷。】
【苏小姐开的铺子帮扶了多少贫困人家,我们都是知道的。】
【......】
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苏妍妍的意料。
她越是辩解,越显得此事蹊跷。
我原本无意与她为难。
可现在,我已在心中为她点起长明灯。
果不其然,一堆百姓很快回怼她:
【这个苏妍妍我见过,刁蛮跋扈,吃饭还不给钱!】
【她是侯府的私生女,自己身份就上不得台面!】
一句话在茶馆传开,引得满座哗然。
16.
苏妍妍还想故伎重施,收买地痞,买通说书人。
可这回,大家都拒绝了,怕被打。
流言彻底压制不住了。
我始终未曾露面,却看着这场闹剧自行落幕。
宛如置身事外,静观风云变幻。
韩煜见事态控制不住了,又匆匆赶来找我。
可我早就吩咐过府上下人,他根本进不来。
他只能在府外大喊:
“清歌,你帮帮我,我快一无所有了。”
“我不知道妍妍会做出这等蠢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计较了可好?”
“现在满城都在骂她,她是你的妹妹啊,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清歌,只要你肯帮我这一次,我立刻与她断绝来往!我娶你好不好?”
“清歌,求你了,求你出来见我一面......”
到了后来,韩煜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但我依旧不为所动。
事到如今,他怎么还愚蠢地以为,娶我就是对我的恩赐呢?
我让人给韩煜带去最后一句话:
“我留在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为了你,对你也从来没有过情意,这几年,你我不过是在互相欺瞒罢了。”
说完,我让人把他彻底轰走了。
韩煜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一向爱面子的他居然在府门外又哭又闹起来。
我听闻他在外头大喊:“快把她交出来!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苏清歌,她是怪物,把她带来对质!”
根本没人理会他。
韩煜继续嘶吼:“你们不信是吧,我要去衙门告状!”
可当官差问清缘由后,只是委婉地建议他看看脑子。
韩煜彻底绝望了。
他瘫倒在地上,口中犹自念叨:
“她分明是异世界来的,为何无人肯信......”
我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这位状元郎本该前程似锦,只消稍加用心,便可平步青云。却偏要投机取巧,处处仰仗他人。
——如此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
我哥这时也闻声走进来,他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轻叹一声。
“有些可怜啊,这人。”
“哥哥是想替他求情?”
“胡说什么,我向来站在你这边!”
“那就帮我再开几间铺子吧。”
哥哥见我这般镇定自若,一时惊诧不已。
但人生漫漫,岂能因区区挫折便停滞不前?
小人物才会为情所困,大女主只爱自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