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孩皱着眉头问我：
「同事而已?可汪朔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啊！」
我心下一紧，侧目看去。
女孩见大家都走的七七八八了，才偷偷告诉我。
原来，汪朔跟得了被爱妄想症似的，已经不是第一次造我俩之间的谣了。
他们几个抽烟搭子上班中间出去来一根的时候，汪朔经常会喜滋滋的告诉他们，今天又是搭我的车来回上下班的。
在他嘴里，他坐我车是“拗不过我、给我面子”，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
汪朔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各种意淫，说我年纪小，喜欢他又不好意思说。
只能靠这种方法接近他，试图每天跟他多待一会。
知道我买车以后，他更是向其他同事炫耀。
「你们看齐悦那个小丫头，居然自己攒钱买车了！看来她真是为我们以后着想啊，知道我不会开车，还特意自己买了个车上下班开着接送我！看来我也得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不过我觉得她买了个二手车，寓意不好，等以后公司挣钱了，我督促她再换个大的。」
「你们可得替我保密，这可是小礼物小惊喜，不能跟她说哈。」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只会一昧的说“羡慕齐悦”、“磕到了”，一个字都不敢跟我透漏。
磕到了?
我看是磕到脑子了，才会编出这种令人作呕的谎话来满足自己肮脏的内心！
这么想着，一切就都有迹可循。
我说呢，他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大。
看来不光是被我驳了面子，更是因为他在大家面前编造的谎言维持不下去了！
要是按他这么说，我对他“情根深种”，怎么会不想让他白嫖我的车呢?怎么会当着大家的面跟他大干一架毫不留情面呢?
都不用我出面辩解，谎言不攻自破。
女孩耸耸肩：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喜欢他，没想到汪朔做人这么不地道，居然编这种话骗人！」
我气得连饭吃不下：
「他那不是编瞎话骗人，他是造我的谣！我完全有追究他法律责任的权利！」
女孩吓得拉了拉我：
「别啊悦悦，我就是好奇才问你的，要是汪朔知道是我翻的话，肯定要背地里给我使绊子了！你今天这么怼他，小心他也给你下阴招的！」
我点了点头。
女孩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但还不忘担忧的看着我。
一顿午饭的时间，大家都已经三三两两的回来了。
汪朔一改之前的傲气，和在人群里走了回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眼神盯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懒得理他，反正等他不再蹭我车后，我们也没有什么业务交流，自然也就不用再来往了。
虽然说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
但我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交友的，只管好自己就行了。
这么想着，我缓缓吐了口气，又开始陷入工作里。
6
因为有些细小的bug一时无法辨别，我们组忙得焦头烂额。
一筹莫展之际，汪朔突然给我发来了微信消息。
【在干嘛?】
我扫了一眼没回他。
接着他又发来了下一条。
【我知道你今天的话不是出于本心，你既然不想带我，之前那一个月怎么不知道是不是我早晨那哪句话惹你不高兴了，你别放在心上。哥不会说话，你多担待。】
我忙得工作，一句话都不想回他。
汪朔见我不吭声，专门站起来看我在干嘛。
打眼看到我紧盯着电脑，还以为我在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消息发的更勤了。
【其实哥也不是真的跟你生气，就是你早晨说话太伤人了，哥都答应每天给你一块钱了你还不满意，难道你拉哥一起上班的时候，哥没有说话逗你玩吗?你不也开心了吗?】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要是实在觉得不方便，那以后早晨就不用你带我了，晚上下班咱俩一起走行吗?】
【你看，我好歹是个男人，万一有危险还能保护你不是?】
【小悦悦，你说话呀?我知道你在斟酌呢，没事，你慢慢考虑。】
【小悦悦，你买车我是打心里替你高兴，你顺路带带我，怎么就不行了?】
【咱俩关系处好，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一家人呢，你说是吧?】
......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皱着眉发呆的样子，在汪朔眼里成了“苦苦思索如何措辞回复”。
对着键盘挲下巴思考的样子，在汪朔眼里成了“如何挽回我们之间的情分”。
要么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要是汪朔能把自己的自信分我一半就好了。
我一直没回他。
直到忙了三个小时，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才把bug填上。
这边忙完，那边我就赶紧打开手机，试图摸一会鱼。
一入眼，汪朔99+满屏白色的消息差点闪瞎我。
我一条条往上划拉，不出意外看到了那些不入流的消息，心头血都差点呕出来。
天啊，怎么会有人无耻到这个地步?
看我毫无反应，汪朔忍不住又给我发了消息。
【悦悦，你看到了吗?怎么晚上我在哪儿等你?】
我深呼吸了口气。
【?】
汪朔发了个捧腹大笑的表情。
【?什么?】
【我是说晚上捎我回家，我在哪等你。】
我抿了抿唇。
【早晨没听懂吗?我不拉你，不顺路。】
汪朔跟我隔着几排同事，不耐烦的发出“啧”声，声音之大，刚好能让我听到。
【不是说了吗，早晨你是闹脾气，我给你道歉。】
【还真能因为一件事打死一个人吗?】
【小悦悦?】
【小悦悦！】
......
【齐悦，我早知道你暗恋我很久了，别因为得不到我就要毁掉我！】
【贱女人，你别给脸不要脸！】
要不是我有家教，我真想用尽毕生所学狠狠的咒骂他。
好好活着就是了。
谁家的狗窝没关好笼门，把他放出来了?
深呼吸一口气，我拿着咖啡杯钻进了茶水间。
现在的我，急需一杯热咖啡续命降降火气，否则迟早得被这种厚颜无耻的大傻叉气到绝经。
我没注意的是，汪朔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在发现我进入茶水间后，他更是狗狗祟祟的跟着我，一起走了进去。
7
这边接好热水，闻到扑鼻的咖啡香，我心里的气散了一半。
咖啡表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升腾的白色烟雾熏蒙了我的眼镜，镜片上泛起一层薄薄的雾。
下一秒，我听到“咔哒”的关门声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齐悦，我给你发一下午了，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捎不捎我的，你好赖给我一句话啊！」
我摘下眼镜，靠在饮水机旁：
「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不捎，不顺路，不光今天不顺，以后都不顺。」
汪朔急了，向我走了两步：
「你咋能不接我呢?你知不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道理?以前我下班以后得坐公交车才能回家，碰上晚高峰堵车还得跟他们挤一个来小时，头都快大了！而且早晨七点半就得起床，睡都睡不够！」
「现在你接接我，我还能晚点起床，生活作息都规律了呢！」
「更重要的是，又不用你人力拉车，反正一脚油门的事儿，方便你也方便我，没想到你是这么自私的人！」
我乐了：
「我自私?」
「我自己买的车，不拉不想拉的人，怎么就成我自私了?照你这么说，你无私，你每个月还领什么工资啊，直接捐了不就好了?」
汪朔不语，只是盯着我。
我小声嘀咕了句“神经病”就准备端着杯子离开。
再有一会就下班了，我可懒得跟他在这儿玩针锋相对的游戏。
趁我转身之际，汪朔一把拉住了我胳膊：
「说实话吧，齐悦，你是不是暗恋我?」
啥啥啥?
我震惊回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汪朔一脸“看被我猜对了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盯着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拿捏我于鼓掌中。
我乐了。
「不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我喜欢你啊?」
汪朔嘿嘿一笑：
「很简单啊！」
「你平时跟我说话喜欢加什么喔嗯呀的语气词，说话态度很好，难道不是在对我献殷勤吗?偶尔态度不好，难道不是耍小孩子脾气，在大家面前跟我避嫌吗?躲着我是因为害羞，像现在一样跟我发生冲突跟我闹掰了，就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
「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一买车就白白捎我一个月，还不问我要油费摊钱的?上班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经常看我?别以为我发现不了你的小九九。」
「齐悦，承认吧，你喜欢我很久了！」
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我瞬间就被恶心到了，皱了皱眉：
「不是我说你，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还是你的是磨砂哑光的，看不清自己什么模样?你这从眉毛以下都该截肢的样，有什么资本觉得我喜欢你啊?」
「说话加语气词是我的习惯，对谁都一样，态度好说明我有礼貌，态度不好说明我看你不爽，现在不愿意带你、躲着你更是因为恶心你，非要我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你才能明白吗?」
「而且你搞清楚好吗?我什么时候没问你要过油费钱了，带你的第一周，我就旁敲侧击的问过你，都被你打马虎眼躲过去了，没见过你这么不知羞耻的！追着你要吧，好像我就缺这两个钱似的！没想到我对你的容忍竟然成了你不要脸的资本。」
「汪朔，你脑子没坏吧?」
我眼睁睁看着汪朔脸上的假面随着我的话逐渐崩塌瓦解。
下一秒，他向我伸出了手瞬间抓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还准备抄上来抱我。
「你骗人，你就是暗恋我！现在得不到我，是不是恼羞成怒了?」
眼看他竟然要跟我动手，我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抄起手里的热咖啡就向他泼了过去。
8
汪朔躲闪不及，劈头盖脸被洒了一身。
茶水间响起了他凄厉的杀猪叫声。
同事们争相进来，为首的更是因为着急一脚踹开了门。
睫毛上氤氲着水汽，我无辜的指了指一旁的汪朔：
「琪姐，他光天化日就这么尾随我进来，还要摸我，我好害怕......」
男人们将鬼哭狼嚎的汪朔拽了出去，女人们围起来安抚我。
【别哭，茶水间有监控，我们去老板那申请调监控，让汪朔滚出公司！】
【没看出来啊，汪朔平时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背地里就爱干这种腌臜事儿！】
【他就是这种人呀！你们不知道吗?前段时间公司里传言汪朔和悦悦谈恋爱这件事，就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没事，有话你就说，姐给你撑腰！】
......
我埋在琪姐怀里，听着大家声讨他的声音，抿了抿唇。
与此同时，汪朔在外面也崩溃了：
「我什么时候拉她了！是她泼了我一脸开水好不好！看看我的衬衣都毁了，看看我的脸都红了！」
「报警，我要报警！我这是工伤，老板，老板呢！我要找老板，开除齐悦！」
「妈的，这个贱女人......」
话音未落，我们组长气势汹汹的从茶水间冲了出去，一脚踹了过去：
「他妈的，汪朔，老娘给你脸了是吧，竟敢占我们组小姑娘的便宜?你三十大几的人了，手这么贱啊?想摸回去模你妈去！你还要报警?行，报！谁不报谁狗娘养的！」
说着，她就急匆匆冲进了老板办公室。
汪朔想反驳，可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抓着。
他又急又气：
「骂我干嘛！我也是无辜的！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说我没动她呢！」
不管我们谁说话都不好使，在大家的支持下，我果断选择了报警。
几个同事姐姐簇拥着我，等我情绪稳定些后才拉着我走出去。
汪朔见到抹着眼泪的我从茶水间出来时，不顾身上和脸上的红肿疼痛，就要往我这边冲。
他大喊道：
「齐悦！你在公司给我这么大的难堪，还添油加醋的说我占你便宜，要不要脸啊?放心，全世界的女人都死绝了我也看不上你！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眼子比蜂窝煤都多，不就是一个破车吗，老子还不坐了呢！」
我心里冷笑。
都到现在了，他那鼠目寸光居然还盯着我的车，还盯着能不能蹭车这件事。
要是我追究他的责任，那他势必会被公司开除，当然不用再蹭我的车了。
哪用那么麻烦?
琪姐是我们公司的人事，此刻正挡在我身前：
「汪朔，我们还在呢，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骂她威胁她，说你没欺负齐悦谁相信?不过你也别激动，我们在里面的时候已经报警了。」
「这事儿等警察来调个监控就明白了，要是你的问题，你就给齐悦道歉滚蛋，要是齐悦的问题，自然我们也有安排。」
「但现在，你身为一个男人，这么说话合适吗?」
四周传来议论的声音，汪朔渐渐闭了嘴，只是用一种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我。
9
空气好容易安静片刻，组长领着老板出来了。
见到始作俑者正是早晨姗姗来迟的汪朔，办公室和茶水间又是一片狼藉，老板也生气了：
「汪朔，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跟同事相处的?早上刚犯了错，现在又开始了是吧?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一个行政岗，还真以为我们离了你不能活?这活你能干干不能干赶紧滚蛋，别在公司惹事儿！」
汪朔懵了：
「我…我没有啊！迟到是我的问题，可我没摸她，是她造谣我的！」
组长站在老板身侧，冷笑道：
「你没有?我们没有证据，会直截了当的找你吗?」
「我刚才进去就是申请汇报，录下了茶水间的视频，你不是想看吗?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组长低头摁了几下，一个三分钟的视频就发在了几百人的工作群里。
我也点开了。
画面里，我先进去接水，汪朔笑得一脸猥琐也跟了进来，还顺手带上了门。
虽然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但能看到一言不合汪朔就变了脸，还有一把抓在我的小臂上、猛然向我靠近的动作。
下一秒，我杯里的热咖啡就泼在了他身上。
后来的事大家也就知道了。
这还不能证明是谁的问题吗?
我咬咬牙，趁着这个机会，干脆顺势将几个小时前汪朔骚扰我，给我发的99+微信消息录了个屏，也发到了群里。
这下，群里彻底炸了，就连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我靠，我早说汪朔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现在还上班呢，他居然能做出这种事儿！】
【我的天，他是不是以为茶水间的监控不开才那么做的?要不是齐悦反应快，说不定还真会出个什么事儿！太恶心了！】
【感情是每天上下班蹭车蹭出感情了?太恶心了吧！又不给人家好处还想占人家便宜，渣男！】
【小刀拉屁股给我开了眼，原来职场性骚扰竟在我身边！】
......
汪朔没想到这些证据就这么血淋淋的发在了大群里。
现在不光是我们这片的同事，就连其他片区公司的同事都知道了这件事。
他还怎么在公司待下去?
有些跟我关系不错的女孩没忍住，七手八脚的趁机踹了他几下，拧了他几把。
汪朔一边躲着背地黑手，一边正仓皇的向老板解释。
看着他的蠢样，我们谁也没动。
很快，警察循声而来。
为了不影响公司正常运行，他们跟老板交涉了一下，就把我们两个当事人和人事琪姐带走了。
琪姐是自己强烈要求跟我一起去，一起做笔录，是去当证人的。
不过也是，她在，我多少安心些。
用她的话说，她不敢保证汪朔会不会狗急跳墙，在派出所也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再欺负我。
有她在，最起码能表示公司的态度，多少也能震慑一点。
警察同意了。
做笔录时，我将保存的视频证据递交了上去，又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想认他为猥亵罪。
而汪朔在反应过来后也不甘示弱，靠着自己身上烫伤的红印，说我故意伤害。
我俩僵持不下。
在熬了好几个小时后，汪朔终于忍不住了：
「行，我不跟你熬了，这次算我倒霉行吧?」
「我不跟你扯皮了，咱好聚好散行吧?赶紧让我回家，不早了，明天我还上班呢！」
他话音没落，民警就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派出所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说不跟人家扯皮了就要走，谁跟你说能走的?你不得问问受害者的意思吗?」
汪朔张嘴就反驳：
「受害者?我还是受害者呢......」
在我们的怒视下，他声音渐小。
10
我不甘心。
但琪姐和民警也都劝过我了。
他们说这事小到不能再小，我完全没有起诉他的必要，法院也根本不会立案。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别说猥亵了，法院堆积成山等待立案的卷宗里，有多少是杀人放火、抢劫强奸的罪?
他只是碰了下我的手，而我也当场自卫反击了，这事能翻篇就翻篇吧。
我抿了抿唇：
「如果我拒不谅解的话，还能追究他的责任吗?」
警察欣然回应：
「当然。」
「虽然案情较轻，但毕竟也是违法了，需要承担一定的民事责任，诸如赔礼道歉、赔偿损失之类的，你的诉求是什么?」
我也知道这案子小到不能再小，而且归根到底是因为蹭车这个导火索引发的事，断然到不了坐牢的阶段。
之前让他白蹭一个月车已经是我脑子进水。
以后，我不想跟他再扯上任何关系。
「我的诉求是赔偿损失，写保证书以后离我远点，不再骚扰我。」
诉求简单，汪朔也同意了。
他当场在派出所手写了保证书，顺带还拍了照留存了下来。
我看了保证书一眼：
「写得不错，发到公司群里，也算给我一个道歉，这件事一个交代了。」
汪朔瞪圆了眼睛：
「怎么可能?」
「本来今天我就够丢人的了，现在跟你来了派出所，手写了保证书还得发群里?咱俩是小学生，需要发给老板主持公道的吗?」
「我只是碰了你一下，你不也还手了吗?我犯啥错了?我都不追究你了，你还不见好就收，没完没了！」
我将他的保证书推开：
「那要是这么说，你没犯错的话，你写什么保证书?直接进去好了。」
汪朔想骂我，他扫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警察和琪姐，硬生生憋了回去。
后来还是琪姐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汪朔，我不站谁，但这件事本身就是你的问题，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有胆子做没胆子认了?现在不给你个教训，以后万一发生跟危险的事儿怎么办?」
「而且你别故作无辜了，你去公司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一开始你和齐悦之间的事就是你造的谣，谁不知道你早晨因为迟到平白无辜数落了齐悦一通?谁不知道先骚扰别人，拉别人手的人是你?我看，见好就收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
最后，他不得已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才慢吞吞发到了公司群里。
大家都在坐等看这场好戏，但碍于是大群，人们都掩藏了下来。
转而在我们片区公司的小群里疯狂刷着“喜大普奔”四个字。
从派出所出来后，因为这件事落下的问题算是彻底翻篇了。
临走时，琪姐拉着我在门口等车。
我俩在门口站了三分钟，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汪朔。
他看着我，满脸失望：
「齐悦，我是真没想到，我们好歹之前认识这么长时间，我也坐了你一个月的车，你竟然会这么对我！」
「说句不好听的，你刚毕业不知道，在公司里你碰我一下我摸你一把，只要不威胁到生命安全和家庭，都是无聊工作中的调剂。怎么别人能摸，你就不能?我就纳闷了，有什么不能忍的?还是说你是谁家的金枝玉叶大小姐，碰也碰不得?那你干脆回家好了，回家坐着肯定没有人摸你！」
我也不气，淡淡道：
「照你这么说，你妈在单位也能被领导占便宜，你老婆也可以为了事业被各种潜规则，将来你女儿找工作的时候更是可以被恶臭男同事摸手袭胸也不能说对方性骚扰咯?」
汪朔闭口不谈，逃避我的文化：
「你，你怎么能咒我家里人呢！」
我和琪姐对视一眼，笑了笑：
「嗐，我只是把你跟我说的话翻译了一下，你生什么气?」
「对了，如果你还算有点良知的话，记得把我之前捎你的那一个月油费给我结一下，我也不问你多要，一天来回给我15，连我们这儿出租车的起步价都不够，一个月下来就是330，转我微信支付宝都可以。」
琪姐将我拉上了车，我俩坐着车离开了派出所。
从后视镜里能看到，汪朔一个人在门口气到跳脚。
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11
回家后，我依旧没等到汪朔的转账。
也是，他要是能给钱的话，我们也不会大动干戈闹到派出所去。
第二天天亮，我们得照常上班。
没有了恶臭男每日的清晨问候和搭便车的噩耗。
我相信，我将会度过一个美好的工作日。
等我不急不忙驱车前往公司的时候，已经看到汪朔本来的工位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仿若没有人存在的痕迹。
敲了敲门，我带着早餐，好奇的找到了hr琪姐：
「琪姐，感谢你昨天帮我说话，今天我买了点早饭，顺手给你的也带上了，趁热吃吧。」
「对了，我看汪朔位子空了，他是......」
琪姐兴许也是刚到，刚脱下衣服和围巾，就招呼我坐过去。
见四下无人，她偷摸道：
「你不知道，汪朔被开除了。」
我有些惊讶：
「啊?这么快的吗?我记得咱们公司辞职得提前一个月，劝退提前一周，哪怕是开除也会给三四天的时间让人准备一下，怎么到他这儿一晚上就解决了?」
琪姐嗤笑了下：
「他这可是违法，哪能按正常流程看?」
听说昨天组长帮我出气，直接将茶水间的监控视频发到了大群里。
再加上我那条录屏信息，汪朔骚扰我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直接惊动了总公司领导，当时就告诉老板赶紧把这种员工开除。
听说，大领导的原话是——
这么一个对女性谈不上尊重的人，能干成什么事?能谈成什么业务?
他家没有母亲姐妹，他将来没有妻子儿女吗?
要是他家人碰到这样的事儿，他还能当是“玩笑”，是“误会”吗?
一连抛出几个问题，直接就砸在了老板脑门上。
琪姐一回家就向老板汇报了处罚结果。
老板有了话茬，当下就通知琪姐赶紧给汪朔发消息，让开除他以绝后患。
琪姐神神秘秘道：
「你不知道，那个兔崽子受到开除消息的时候还打电话跟我闹了半天。人家口口声声要去仲裁我们，要去起诉老板随意开除。」
「共事的时候千好万好，既然他已经被开除了，说不定将来见面都不会打招呼，那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我干嘛还要照顾他的体面?我也不惯着他，直接把员工须知甩给了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里面有一条清楚写着，但凡员工因为主观犯罪出入派出所、警察局、法院，且存在留痕的，不论大事小情一律按开除算。他犯了错，公司凭什么不能开除他?」
我饶有兴趣的听着：
「后来呢?」
琪姐吃了口包子，含糊道：
「后来，他自然接受了呗，不然他这种小虾米能掀起什么风浪?还要跨区域告总公司去啊?有这时间他去下家说不定都能转正了！」
「我也不知道汪朔那个猪脑子是怎么想的，别人不发脾气还真把你当小绵羊，你收拾他收拾的太晚了！早在他第一次胡咧咧的时候，你就该撕烂他的嘴！」
我点点头：
「行，要是下次再有这种事儿发生，我第一次听到消息的时候，就直接上去给他嘴扯个稀巴烂！」
我俩又寒暄着聊了两句。
外面传来组长叫我的声音：
「悦悦，出来干活咯！昨天交的那个改好了，该测试啦，出来帮忙~」
我一边“诶”着答应，一边跟琪姐打了个招呼就往外冲。
坐在工位上，我一边跟其他同事商议着工作，一边认真的进行测试改动。
也根本无暇顾及汪朔那件事。
等忙完手里的工作，我起身远眺舒缓眼睛。
却发现汪朔的工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上了一个新人。
新人忙忙碌碌的工作，看起来业务繁忙，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这也让我忍不住怀疑，之前汪朔到底都被分了些什么任务。
怎么他就能省下大把时间给我发99+的消息恶心我呢?
辞退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对大家的生活没有丝毫影响。
之前那些吃瓜群众也都只停留在“吃瓜”阶段，根本不在乎汪朔的结果，以及他后来会去什么单位、是死是活。
想到晚上能自由下班，自由安排自己的行程和时间，我的日子就更有盼头了。
这一刻，我这才想明白一件事。
不管是买车还是置办其他东西，其实本身是为了方便自己的。
让“同事情”和“抹不开面”成了枷锁，反而影响了自己的生活品质和习惯，才是最不应该的事儿。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