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
方梨眼睁睁看着严执离开,没多久外面响起启动声音,他走了。
她无力躺下来,仰面看向装饰华丽的天花板,只觉得身子难受得厉害,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严执相处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落在枕头上。
严执,哪天要是我真的提出离婚,你会后悔吗?
方梨终于哭出声来。
不用问严执她都知道答案,他不会的。
在他眼里,所有东西都比他要重要,公司会议,出差,和朋友吃饭喝酒,就连曾经教过学生的事情都远比她要有意思得多。
这段感情,她好像快撑不住了。
方梨这场病来得凶去得也快,在床上闷了两天,人就舒坦下来,等彻底好起来,也到了一个月去一次老宅吃饭的时间。
她给自己化了个淡妆,严执依约来接她,两人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这次车上寂静的可怕。
原本都是方梨主动打破僵局,叽叽喳喳说着平时遇到的小事,严执搭上几句话,相处得也算顺利。
但这次,方梨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看着外面的风景,严执更不会主动搭话,两人就这么安静地一直到老宅。
严家老宅坐落在山顶,寸土寸金的地方直接盖了万平,原本是中式宅院,结果严执的弟弟留学回来手痒得厉害,直接推翻重建,整个建造用了十几个亿,全部用上了最新技术。
严执当初点评这件事,只用了两个字:“有病。”
吓得他弟弟当即润到外面,自己开了家设计公司,无事不回老宅,不知道这个月还能不能见到他。
车子开进去,管家已经在等,两人跟着进去,下沉式的客厅里,坐着一个贵妇,正是严执的母亲,姜灵越。
她穿着定制中式长裙,屋子里是恒温设计,因此并没有多穿,手腕上是绿莹莹的翡翠玉镯,是严执父亲前段时间刚在拍卖行拿下的。
“小梨来啦。”
姜灵越笑眯眯地冲她笑,然后招招手让她过去。
当初让严执结婚这件事她没有太多期望,就冲这个古板性子,就算有女孩嫁进来也是受委屈的主,没想到方梨乖巧懂事,处处维护严执的颜面,对她而言这个儿媳妇就是怎么看怎么讨巧。
除了还没有孩子这件事。
严执见两人说起话,便脚步一转往楼上走,方梨不自觉将视线看过去,就一眼被姜灵越看到了。
“怎么,两夫妻又吵架了?”
“妈,就我哥这个个性,吵架不在他的人生词典里。”
打断方梨说话的人是严执的小妹,严岁。
她是严执的第一迷妹,对于方梨也是讨厌多过喜欢,毕竟她认为像她哥这种优秀人才最后归平平无奇的方梨所有,实在是暴殄天物。
方梨听出她嘴巴里的嘲讽,也只是微微一笑。
“只是这段时间我感冒,怕传染到严执。”
严岁立刻躲远了两步:“你有病啊,感冒了还要回来,要是我被传染不能参加后天的学校活动怎么办?”
姜灵越立刻不满地看着严岁:“岁岁,有点过分了。”
严岁只是别过脸不说话。
“没事的。”方梨四两拨千斤道,“岁岁说得对,我确实没有想得周到。”
严岁见她不接茬,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十足小孩做派,哪怕知道自己说不过方梨也要过来刺她两句。
没多久就到了开饭时间。
严悬因为出差不在家,因此家里只有他们几人,话赶话着,姜灵越又说到孩子问题上。
这次严岁跳出来,脸上的嘲弄怎么都遮不住。
“妈,你确定要让我哥的基因里染上方梨吗?万一生出个傻子来怎么办?”
方梨捏紧了筷子。
她下意识看向严执,他依旧在平静地进食,好像并没有因为严岁的话产生多少生气的情绪。
方梨忐忑起来,他不想要孩子,是不是也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严执从小就被人成为天才,而她连跟他在一张名单上都做不到,每次学校张贴成绩单,自己总是在后面几张里,全校前百名里,自己完全鞭长莫及。
“食不言寝不语,礼仪老师如果没有能力,干脆就换一个。”
严执声音不大,足以震慑住场面:“我要不要孩子,要什么样孩子,还轮不到你一个高中生来定义。”
严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甘心反驳:“哥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你是为了一个外人来骂我吗?”
严执一开始说得确实不留情面,最后只是叹气一声:“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见。”
“方梨不是外人,说话不要太过分。”
严岁的表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骄蛮,方梨清楚,严岁根本没往心里去。
可方梨又有什么办法呢?
严岁是他的家人,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在血缘上两人就是一家人,她一个外来人能坐在他身边已经是侥幸,又有什么资格去寻求他的庇护?
方梨正要继续装作没听见吃饭时,严执手机响了。
严执一接通,那边就是惊慌失措的哭:“老师,我好像出车祸了,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过来?”
严执微微皱眉:“在哪?”
那边报了个地址,严执继续问:“叫救护车了没有?”
“我忘了,但是这里好黑,我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到,老师我真的好害怕。”
嘤嘤哭声不复那天晚上娇俏的笑,要方梨是个男人,怕也忍不住心软,严执自不必说,站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
方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叫住他,众目睽睽之下,她突然有种不甘。
凭什么?
她才是他的妻子不是吗?
明明刚才自己才受到严岁的刁难,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带过,现在阮甜甜还有精力求救,为什么还要过去?
严执皱眉:“学生出事,我过去看看。”
“但你不是医生不是吗?如果严重,我们可以让家里的司机去,更何况,你刚才也让她叫救护车了。”
严执脚步停下来,回转了身子:“方梨,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