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长宁睡到了日上三竿。
今日早餐长宁吩咐了驴肉火烧和羊肉烩面、小笼包;甜品吃了长宁喜爱的葡萄冻。
随后,汴州知府衙门后院便响起了丝竹声。
刘夫人精心安排了戏班子,为长宁公主在后院搭起了临时戏台。
戏台周围布置得雅致大方,摆满了各色花草,营造出一派风雅之气。
长宁公主穿着一身明黄色轻裳,面带笑意,缓步而至,在正中主位的太师椅上坐下。
她随意地扫了扫戏台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公主今日有兴致,点一出《苏小妹难夫》各位夫人一起观赏观赏。”
刘夫人连忙应道:“公主殿下果然慧眼独具,这可是‘梨春班’的拿手好戏呢。”
一位老嬷嬷给班主穿了话,不一会儿鼓瑟一响,戏子们缓缓上台,戏曲开场。
曲调清婉,台上的旦角轻盈婀娜,算得上有模有样。
“这唱苏小妹的叫什么?”秋桃见公主抬眼看了看,便问刘夫人。
“这是咱们汴州府最知名的戏班子“梨春班”,这小霜华唱旦角已经有五年了。”刘夫人侧过身来,给长宁公主介绍。
公主听了之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然而,听着听着,她面上笑意渐淡,手中的茶盏盖轻轻敲击杯沿,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等一出戏唱毕,刘夫人起身奉承道:“殿下觉得如何?可还满意?”
长宁公主懒懒一笑,声音柔和却透着一股清冷:“本公主听着还行,不过,着旦角年岁大了,身段就不觉的玲珑,便是看不出什么特别。”
刘夫人面色微僵,随即陪着笑说道:“公主殿下慧眼如炬,他们虽然唱得尚可,却终究只是小地方的戏班,不足为您大驾。若殿下需要,臣服再派人挑选更佳的。”
徐公公此时赶紧蹲在公主旁边回话:“我的公主,您挑什么戏子?多局限,我看呢,倒不一定非要会唱的,模样要好才行。唱戏这种事,有几个会教的就行,多带些白丁,咱这儿有师傅教他们。”
刘夫人闻言,眼中微微闪过一丝会意,笑容越发真诚:“公公说的是,唱戏之人不过取乐,有教的便是。臣服这就去安排。”
戏班子被匆匆撤下,刘夫人便命人送来了十几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个个衣着整齐,显然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要不说刘翰章能胜任一州知府若干年呢,这眼力劲儿可不一般。
不过,这回他刘翰章只能怪自己出身不好了!
这些个少年郎个个眉目如画,俊美非常,却各有千秋。
哪能是这一时半刻就送来的,想必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长宁公主快被气笑了,这刘翰章是了解她呢?还是了解她呢?
“抬头,别藏着掖着,本公主要看看脸。”长宁公主端着一盏茶,慵懒地倚在软榻上,眼波微转,像是在挑菜市场里的瓜果。
第一个男子依言抬头,俊朗却拘谨,低声道:“臣参见公主殿下。”
长宁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只见少年肌肤胜雪,嘴角带着一丝羞涩的笑容,动作温和得像是怕惊扰了谁。
眉心一点朱砂,使他更添一抹灵动,犹如深山中误入凡尘的小白鹿。
公主挑了挑眉:“还行。下一个。”
第二个男子脸若冠玉,唇红齿白,可惜身量单薄,公主撇了撇嘴:“站得笔直些!腰都弯成虾了,还敢进来选?”
男子闻言,冷汗直冒:“是……是臣失礼。”
长宁懒得多看一眼,挥手道:“下去吧。本公主虽不贪力大如牛的,但瘦得像竹竿,可不耐看。
还有个少年眉宇间自带桀骜,嘴角微挑,带着点江湖豪侠的洒脱气质。他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要将人看穿,笑容张扬,却意外地让人心生好感。
嗯,这个像前世的某个弟弟,那个像某天团弟弟。
长宁公主听得半晌,懒洋洋的摸了摸猫儿的脑袋,满意一笑:“我还只当淮扬才出美人儿呢。”
——
送完少年郎的刘大人此时正陪着顾寒还有送嫁使者,在书房等着。
不一会儿,有随从来报,说公主那边选完了,留了两人,其他的都退了。
被退回少年们均被发了二两银子,虽有些遗憾但也内心欢喜着,被府衙的官员领着走了。
院子里,秋桃正对着留下的两个少年说道:“听好了,此去舍耶国,需得你们自愿。
身契会交到徐公公的手里,每人支付二百两银子,往后你们便是公主府的门客郎君,月例银子是十五两。
三年之内若想跑,打死不论。三年之后,愿意留下的自己留,不愿意的也可回大盛。”
不仅是这两个少年,其他人也都听得目瞪口呆。
但旋即两位少年郎一同跪下表态:“草民愿意!”
徐公公当场给他们递上身契与银票,两人拿了银子,便被安置去了客栈。
消息传到刘翰章耳中,他正在与顾寒,汪大人、张大人饮茶。
听说两个少年各得了二百两,每月的月例是十五两银子之后,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默契地彼此对视,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翰章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位公主殿下,倒是与众不同啊。”
汪大人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微微一笑:“大人说得不错。听闻公主殿下自幼聪慧,圣上一直是当男儿教养。”
张大人则轻声附和:“是啊,这一路怕是不安生呢。”
顾寒不理会这些人的阴险冷血,冰冷着双眸摩挲着指间的扳指。
他走到院中,目光如霜,冷冷地看着远处长宁公主院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即,院门大开,刘夫人搀扶着公主往花厅走去,长宁公主笑容灿烂仿若四月桃花。
顾寒收回目光,转身便走,连一眼也不愿多看。
人选定下后,长宁公主吩咐徐公公请了医官过来,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医官听得满脸通红,不住地点头。
等医官告辞离去,秋桃忍不住问道:“公主,您同医官说了什么?怎么他耳朵都红了?”
长宁随手逗弄着怀里的猫儿,笑得一脸天真:“还能说什么?自然是些不方便告诉你们这些小丫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