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话音刚落，整个婚礼现场一片死寂。
栾瑶瑶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她紧紧抓住知青的衣领。
眼中满是愤怒。
"你说什么?建国他……他怎么样了?快带我去现场！"
她的声音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陆勇试图安抚，但她已趋近疯狂。
陆勇在她身边，试图稳住她的情绪。
但现实一点作用也没有。
"你再说一遍！"
"李建国去哪儿了?"
栾瑶瑶理都没理陆勇，无动于衷的拉着报信的知青走到了土墙的角落。
"你给我说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
"建国答应过我，我们要一起去上大学，一起在城里好好生活！"
栾瑶瑶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在恐慌和害怕。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激动。
但一听到我出事，情绪立刻失控。
知青慌张地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我购买的火车才刚开出去没有多远，就在山谷里因为地质灾害滑坡发生了事故。
由于距离不是很远，救援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镇子里和村子里，需要大量的人手前往救援。
"我已经查过了，建国的确就在这趟火车上，现在......都被埋了！"
"我也问过了，建国两天前晚上就离开了，就是你带陆勇离开那天……"
他无力地松开了抓着衣领的手。
栾瑶瑶瞬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青迟疑地问：
"是不是建国发现了你做的事..."
"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
易栾瑶瑶的心猛然一沉，她知道知青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但栾瑶瑶不愿意接受这残酷的真相。
选择了自我欺骗。
"建国不会发现的，他那性子，不可能藏得住事！"
"跟陆勇的事，我也解释过了。"
"他肯定会没事的。"
"叫上所有人，去事故现场，就算是挖，也得把建国给我挖出来！"
栾瑶瑶几乎实在歇斯底里的怒吼。
知青被吓了一跳，他们能不能顺利回城，命运都还绑定在栾瑶瑶身上，所以对于她的话是一点也不敢耽搁，急忙转身喊人，拿上工具。
陆勇这时候也凑了过来。
"建国怎么了?会不会因为我替他参加婚礼，他心里不高兴。"
"但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很多厂子的领导都在，长辈也在场，他就算再不懂事，应该知道我们去了城里得靠着这些人啊，建国也真是太任性了！"
"瑶瑶你就是太心软，李建国那什么样我能不清楚?性格死板又直接，他在这儿没几个朋友，咱们先把婚礼的事解决了，到时候他肯定自己就会回来的。"
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我真的离开了。
或许栾瑶瑶还会像以前一样，选择相信陆勇。
选择等我回去乖乖认错。
但这次，
栾瑶瑶一把甩开陆勇的手，转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陆勇，请你摆正位置，你只是我请来替建国出席喝酒的，挣一个场面，但这不代表你就是真正的新郎，我爸妈也不是你能乱喊的！"
"我老公至少有一个，那就是李建国！"
陆勇愣了一下，紧接着满脸都是不甘和怨愤。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阳阳就跑到两人跟前。
"妈妈，外公外婆叫你过去。"
"那个建国叔叔是坏人，我们别理他好不好?阳阳想看到爸爸妈妈在一起。"
陆勇的脸色忽然又亮晃晃起来。
只要有儿子，他才是真正能去到城里过上好生活的那位。
至于我的话...
在他眼里，早已连个屁都算不上了。
陆勇冷笑一声，心中暗自盘算，只要抓住阳阳这颗棋子，栾瑶瑶终究会妥协。
6
一听到"坏叔叔"这三个字。
栾瑶瑶的面色更加阴沉。
他目光直视陆勇。
"是你说给阳阳听的吗?"
"陆勇！你竟敢利用孩子来威胁我?"栾瑶瑶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如果你教导不好孩子，以后你就别管了，哪儿来回哪儿去。"
栾瑶瑶脸色铁青得难看。
从大厅门口走向院门的路。
周围宾客对我的责备和嫌弃声不绝于耳。
"听说陆勇是来帮忙的，瑶瑶这样考上大学的天之骄女，总不会真的要跟陆建国那个废物结婚吧?"
"听说李建国一家早都搬到南边去了，结婚这么重要的事，家里人都没来，我猜瑶瑶这次是真的要抛弃那个废物，这样盛大的婚礼，连城里的许多厉害人物都请来了，我就不信她不是提前计划好的！"
"你们咋都还幸灾乐祸?建国也是个可怜人，一场车祸不仅让他残废，我听说他还不能生育，以后都要被人戳破脊梁骨，只能做一个废人，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明明李建国也是可以考上大学的，没想到却落到这步田地。"
宾客们的每一句话，都跟针一样扎进栾瑶瑶的耳朵。
她在想。
眼前这些人都知道了，那么我是不是也知道了呢?
这些消息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明明我出事以后，她已经封锁了所有消息。
肇事者那边更不可能随意泄露。
等今天过后，阳阳顺利回到家里，我就是她正儿八经的男人。
她说过将来会对我不离不弃的。
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建国有没有被人欺负?
建国会不会真的因为这场婚礼才伤心离开的?
种种疑问在她心中盘旋。
然而父母接下来说的话，却给了栾瑶瑶沉重一击。
"瑶瑶，建国已经不在了，是时候让陆勇成为我们家的一员了。"
"李建国那孩子，留在家里只会让人烦心。"
"选个黄道吉日，去婚姻登记所把结婚证领了吧，我给你们在城里准备的房子，到时候可以直接入住。"
栾瑶瑶呆立当场，目睹父母说话时那般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竟忍不住的心里冒出潮水般的厌恶。
"领证?陆勇他已经在城里有老婆了啊！"
栾母轻蔑一笑，"你们都有孩子了，陆勇怎么可能跟别人结婚?不这样骗你，你会答应今天的事?"
"爸妈年纪大了，阳阳这个孙子我们也很喜欢，至于李建国......要怪就怪他命不好。"
栾瑶瑶瞬间醒悟。
本以为她算计了我，没想到她才是真正被算计那个人。
原本可以跟我拥有幸福的家庭，美满的婚姻。
如今竟落入了这样的境地。
他们为了接阳阳回家，害死了即将要跟她结婚的我……
她说过，永远不会背叛当初的感情。
可现在......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愧疚和悔恨在他心中不断撕扯。
片刻后，栾瑶瑶冷淡地说道：
"我只有一个老公，那就是李建国！"
"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嫁给别人。"
"当初跟陆勇的那一晚本就是个错误，要不是醉的一塌糊涂，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把他误认成建国，怎么可能还会有后来的那么多破事。"
"现在建国没了，是你们想要的了吧?我要去找他，你们搭的残局，你们自己收拾。"
"他答应过我，要跟我白头偕老的，不可能会出现意外，我绝不相信！"
栾瑶瑶坚决的转身离开，毫不在意周围那一道道难看的目光。
她才刚走到院门外面，陆勇就已经抱着孩子跑了过来。
"瑶瑶，阳阳摔倒了，手臂被割伤了，能不能先带孩子去公社卫生所?"
7
"自己想办法。"
栾瑶瑶跟着已经组织起来的人员，迅速乘坐公社的拖拉机离开了村子。
"怎么样了?找到李建国了吗?"
事故现场的废墟里。
栾瑶瑶站在山谷外面，看着里面因为山体滑坡被埋下的一节节火车。
她瘫坐在地上，一瞬间哭成了泪人。
刚才她询问过幸存下来的工作人员。
确定我的确有在这辆火车里，因为他们看过我的买票和介绍信记录。
栾瑶瑶懊恼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是她找人创造了车祸，让我受了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
还是她找人对我进行了结扎，诬陷我不能生育。
可是这些都不是她的本意...
都是陆勇给她出的主意。
但眼下怪谁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栾瑶瑶想到了我的身体状况，那样虚弱的我，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大型事故里坚持生还下来?
曾经的一幕幕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如电影般放映出来。
"瑶瑶，窗花这样贴好不好看?"
"到时候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最漂亮的婆娘！"
"瑶瑶，等以后上了大学，我听说大城市里有什么婚戒，我到时候也给你买一个最亮眼的。"
她跟我装扮了婚房，可她是准备给陆勇装扮的。
我期待了五年的婚姻，期待以后跟她一辈子永远生活在一起的幸福。
她从一开始就在欺骗。
栾瑶瑶跑上前，跪在废墟上不断地用手刨着。
泪水打湿了面前的衣襟。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一直到了第二天，他们也依旧没有发现我的身影。
但栾瑶瑶不知道。
这个时候，我已经来到了最近的大城市。
当我听说那场火车事故的时候，我是心有余悸的。
幸好当时我为了蒙蔽栾瑶瑶的视听，虽然买了火车票和开了介绍信，但我还是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
是已经回到城里的知青好兄弟帮我托人找的车。
兄弟来接我，看到我坐在轮椅上的样子。
他一个大男人瞬间红着眼眶哭得满脸都是泪。
"栾瑶瑶那个混账女人，不是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你的吗?"
"既然出事了，为什么不立即做手术，为什么等到现在?"
我微笑着伸手，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现在不挺好的吗?"
"以前的李建国已经死了，现在的李建国是新生的，难道这样不好吗?离开她，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找人给我安排手术，等身体好了，我就去南边，我爸妈给我来信了，他们在那边一切安好。"
我的好友急忙点头表示同意。
"都安排好了，托人请了这边的专家！"
等到手术做完，我躺在病床里。
好友对我说了后栾瑶瑶的事情，但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关注。
我现在只想快些康复，早点回到爸妈身边。
我真的好想家。
然而栾瑶瑶那边，情况却截然不同。
没有找的我的尸体，也没看见我的人。
她整个人都快要疯癫了。
天天借酒消愁，清醒的时候不多。
因为酒精中毒被送进了公社卫生院。
看着一脸对她担忧的小姨，她忽然忍不住的哭了。
"小姨，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老天想要惩罚就来惩罚我吧，跟见过无关！"
"小姨，你说见过是不是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活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无奈的一阵叹息。
"之前我去省城学习，我看见他了。"
"我询问以后才知道，他已经做了手术，很快就能康复下地走路了，虽然不能干重活，但也不影响日常生活。"
"结扎的地方，省城的医生也已经为她清除。"
"瑶瑶啊，你们本该......是最幸福的一对，可你偏偏咋就对陆勇那个突然闯进你生命里的人，恋恋不忘?"
"不过现在，既然见过已经走了，那你们也该散了，给自己留个体面吧，别在去打扰他。"
"如果没有这些事，你们一起去上大学，一起结婚生子，这该是多美的一段佳话......"
栾瑶瑶瞬意识到她真的错过了我，失去了太多。
可对于她来说，现在醒悟已经晚了。
早已没有了机会。
她丝毫不顾还在虚弱的身体，按照小姨给的地址来到了省城，找到我所在的医院。
她究竟在暗中默默地注视了我多久，我并不知道。
只记得后来，一名护士转交给了我一张纸条。
我一看就知道是栾瑶瑶的字迹。
"一别经年，望遍众生，众生皆似你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