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纪湮赶来的时候，阮曼秋已经起了身。

    她身上披着霍南庭的衣服，撕烂的裙子散了一地。

    纪湮冲上去将她搂进怀，尔后一脚踹在了霍南庭的腿上。

    把他带走。今天的场合，他不想在霍南庭的身上浪费时间。

    没等旁人反应过来，霍南庭捡起地上花瓶的碎片，疯了似的冲了过来。

    阮曼秋眼疾手快侧过身，伸出手想抓住霍南庭的手腕，阻止他刺过去，却在药效没散的情况下失了力，硬生生地用胳膊挨了一下，顿时，鲜血汩汩地从她的手臂上流出。

    阿秋！

    纪湮抬眼，狠狠地盯着霍南庭，怒道：你想死！

    哈哈哈！霍南庭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

    他被人钳制住，动弹不得，觉得可笑又觉得悲哀。

    阮曼秋，你为什么替他挡......他松开手，花瓶碎片从他掌心滑落，他苦笑着，有种难以释怀的不甘心，你爱的不是我吗你为什么会替别的男人挡......

    在霍南庭的印象中，阮曼秋为他受过很多次伤，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他以为，她就该是这样的。

    可是，她竟然会愿意替纪湮扛。

    他不信！

    就算是，他也不肯认输！

    可是纪湮红着眼抱她去医院的时候，霍南庭分明听到了。

    她说她不疼，她说她心甘情愿的。

    一路上，纪湮抱着她的手都在抖，他后怕地问：要是歪了戳到了要害部位，阮曼秋，你让我怎么办

    不会的。你忘了吗她笑了笑，我说过的，要做你最烈的枪。

    纪湮想起那天在牌桌上，她说要跟他，忍不住心口一滞。

    她那时还说，不愿做小。可她都不知道，他等来她已是上天馈赠，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受委屈。

    良久，纪湮叹了口气。

    别做枪。他哽着声音，像是要哭，你不需要成为任何。天塌了，有我在。

    阮曼秋在纪湮的怀里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寂静的病房里。

    她吸了迷药，能坚持那么久已经是个奇迹，还硬生生为他扛了一下。

    纪湮垂着眼，心疼地看着她。

    霍南庭呢她问。

    被带走了。纪湮道，醒来的第一句话怎么是问他。

    阮曼秋噗嗤一声笑了：你都在我眼前了，我瞧得着。

    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不仅瞧得着，还摸得到。

    纪湮抓住她的手，贴在唇边吻了好久。

    霍南庭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我知道。

    他数罪并罚，大概率是要去陪他的何清然一起去把牢底坐穿。

    就算是他侥幸早出来了那么几年，纪湮也不会让他善终的。

    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阮曼秋说。

    什么梦

    我梦到多年以后，香港和大陆都发展得很棒，人们安居乐业，全世界的人都在看中国武术。

    纪湮柔柔地看她。

    他很安静很认真地听，即便是个小小的梦境，他都想把她的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她道。

    不，是我们。纪湮轻轻地应了一声，道，我陪你。

    从此山海广阔，天高地远，总有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生命除了情爱，他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纪湮。

    嗯

    看，我是你最烈的枪。她顿了顿，说，瞄准靶心，发射。

    她的手指停在他的心口，做出开枪的姿势来。

    纪湮拉住她的手，把她圈外了怀里：阿秋，你是真的在我心口开了一枪。

    不止是现在，还有很久很久以前。

    她握着他小小的手，眼里像是闪着光。

    我叫阮曼秋。她说，是曼妙的秋天。

    从此他爱上了每一个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