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视野越发清晰，震荡，震荡，身下的丝绸床单荡起细浪般的褶皱，床头桌上的浅碧花瓶激烈震颤。

    瓶中盛放的红玫瑰被震得花瓣凋零，打着旋坠落，掉落在地上被撕碎的浅咖色衣裙里。

    那好像......是我的衣服。

    我的脑子像被针冰了一下，恢复片刻清醒。

    侧过头，我看见床边水晶镜里的我自己。

    媚眼如丝，两腮桃红。

    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如同蛇一般逶迤到我唇边，用粗粝带茧的指腹揉捏我的唇瓣。

    「你终于醒了。」赵聿之的脸也映在镜中，被汗水浸润过的眉眼越发乌浓，眼中翻腾深深欲色。

    我立刻裹紧床单坐起，可腰肢酸软，动一下都好吃力。

    赵聿之点燃一支烟，靠在窗边凝视我，眼神冷锐清湛。

    他不着寸缕，大大方方舒展希腊雕塑般矫美的身体，块垒分明的腹肌上沁满汗珠。

    我瞬间猜到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下药了你......你对我......」

    我的声音颤抖着，根本说不下去。

    赵聿之的眼眸黑沉沉的：「对不起，虽然我内心并不觉得对不起。」

    「滚出去！滚！」我气急攻心，抓紧身边一切能够到的东西，通通扔到他身上：「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这是犯罪，我要报警！」

    「就凭我爱你。」赵聿之一把掐住我的后脖颈，深黑的眼眸里浸满侵略意味。

    「一千多年了，三生三世，我绝望地爱着你，可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

    第一世重生后我找了你很久，后来发现你是荣国公家小姐的丫鬟，你签了卖身契，荣国公府不放人，我组建叛军直接抢人。

    结果你为了护送商泓宇离开，主动冲进箭雨里，我策马奔向你，可你在咽气前都没能看到我的脸，你不认识我。

    第二世在民国，是真正的乱世，内忧外患，各地动荡不安，我辗转大江南北寻找你，终于在北平得知你的下落，可是你已经护送商泓宇的家人去内地避乱。

    我一边跟随红军抗战，一边寻找你，三年后终于在云南边陲找到你，你已经长眠于青山上，生前为商泓宇呕心沥血、宵衣旰食，死后却连一座墓碑都没有，我再次错过活着的你，你还是不认识我。

    这一世我终于和你活着相见，你不知道我有多克制才没有跪在你脚边痛哭，可我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时候，你还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商泓宇。」

    说到这里，赵聿之咬紧下颚，硬净的脸部线条隐忍而禁欲。

    我心里很乱，一时之间无法承受这么大的信息量。

    理智让我痛恨赵聿之，我毫不留情揭发他的虚伪：「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不在胡编乱造

    说不定你在阮珮珮面前也表现的这么深情款款，她给我听过你的录音，你说故意找我当你们关系中的小三，以此来刺激她。」

    「哦，你说那段录音啊。」赵聿之带笑着拿出手机：「我也想给你听一段录音。」

    他按下播放键，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聿之，我爱你，三生三世里，我最爱你，我只爱你，余生我想永远和你生活在一起。」

    我惊呆了，我从未说过这种话，但这段录音里确凿无疑是我的声音。

    「这是AI合成的，阮珮珮给你听过的音频也是AI合成的，所以，你明白了吗」

    我想起一年多以前阮珮珮拿着一份保养合同，说赵聿之愿意每个月给我5万，让我做他的小三，还用他的录音做佐证。

    那时我信以为真，疾言厉色地赶走赵聿之的秘书，拒绝赵聿之提供的所有帮助。

    我以为他是坏人，纯粹把我当成玩物。

    现在想起来，是误会隔开了我们，我错过了与他用真心交流的机会。

    所以这次再次相遇，我们以最不堪的方式重新认识——下药、囚禁、强制。

    他像对待金丝雀一样把我困在这座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