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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口声声是要跟她告别，忍你忍得也够大度了。」季红又狠狠踹了他一脚。

    他没有反抗，眼神空空的。

    空空的盯着我。

    我打了个激灵。

    季红拉起我就要走，孟锦城拽住了我的衣角。

    他不知道怎么给自己弄了一手血，然后又沾到了我身上。

    我衣角上留下了一块斑驳的血渍，在素色布上醒眼得刺目。

    孟锦城依然不肯松开他的手。

    我不太喜欢血腥味，他的手拽得紧，我扯竟然扯不开。

    季红顺手拿起了旁边的刀，高高举起。

    那一瞬间，她的身影不知道和谁重合了起来。

    我第一反应是抢下她的刀，然后就在她不解的眼神里发着抖。

    「别怕。」季红伸手把我的鬓发别在我耳后，「没事了。」

    这句话我似乎听过很多次，却又蒙着一层雾气，灰蒙蒙的，我看不透。

    我理了理心，伸手割了自己的衣服，把孟锦城手里的那一块就丢给孟锦城。

    「别再来找我了。」我说，「过去的东西为什么不能过去呢」

    孟锦城红着眼看我：「你真的觉得能过去吗我们不是应该在一起吗」

    我摇摇头：「我们哪怕在一起，也不该是这种关系。」

    季红捂着胳膊看我们说话，大概是有点云里雾里。

    我努力稳定声音，不让自己发抖。

    「你的确是我的故人啊，孟锦城。你找了个高明的理由，但这不是理由，是真的。」

    「当年你才这么高，你看，就和这个桌子一样。」

    「你没资格和我说话，你和我印象里的孩子早就没关系了。」

    「你现在呢，只是一具被鸠占鹊巢的身体，一注走投无路的魂魄。」

    「记不得当年的故人，到头来不就是陌生人吗」

    「我想让你记起来，你没记起来，你什么都没记起来。」

    「你是在消磨我吗我不怕消磨，你看我这一身皮肉，都要烂透了。」

    「不，已经是烂透了。」

    「为什么还要消磨我的心心不能像皮肉一样坏了又长。」

    「我就剩下这一颗心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看，疤痕，增生，这是我的肌肤。这块伤你认识，我知道的。」

    「如果你说你不认识，我也不奇怪。你对我不是向来不上心吗我只是你的一件东西，一切让你觉得似曾相识的特质都是我的设计......」

    「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我没法忍受，真的。我哪怕是件东西，也会有坏掉的那一天。」

    「人真的很容易坏。」

    孟锦城的眼神转换着，顷刻间变换着，硬生生地光怪陆离。

    他从迷茫到惊恐，手指着我却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在懊恼什么。

    都和我无关了，我没办法的。

    「你和我再也不可能有什么缘分了，有缘无份得有心在，你什么时候把心给过我呢」

    我声音很轻，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觉得眼前空空的，我好像被命运高悬着，不准落地。

    孟锦城连滚带爬地起身，拎起我的领子。

    「我知道你是谁了，我知道了。」

    「我天天做噩梦，天天做梦，好坏都是你。」

    「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每天多难过吗都是你啊。」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你曾经是爱我的。」

    「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像曾经一样。」

    「你现在甚至不肯多看我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