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知道那句话戳中女儿的心，她突然湿了眼眶，拉着我的手。

    「妈，咱们回去吧，我长大了，不需要这些了！」

    我不愿意，拉着女儿到柜台前。

    「梦梦你来挑，喜欢什么妈给你买，是妈对不起你，那么小小的一个，妈没照顾好你啊！」

    女儿抬手给我擦泪，哭着喊了我一声妈。

    「妈忘了，那个时候太忙了，你哥又一直生病不好，本来说好要给你买手钏的！」

    「小宝也戴了手钏，你给小宝买，妈给你买。」

    女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忍着哭点头。

    我指着那个带小铃铛的金手钏。

    「这个，有没有她能戴的」

    导购马上拿出来向我们介绍，我要买给梦梦，把卡递过去刷，可对方脸色变了变，把女儿叫过去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女儿拿着我的卡和手钏回来，挽着我的手。

    「妈，咱们回家吧！」

    回到家，女儿手上戴着两个不符合她年纪设计的金手钏，一摆手，铃铛就发出响声。

    「妈，我喜欢这个，你看我和小宝同款！」

    我看着女儿纤细的手腕，拉过她的手。

    「小宝都跟我说了，你在外面都没照顾好自己，他说他和他爸不要你给他们花钱！」

    「唉，你过得不好，怎么不跟妈说啊！」

    女儿震惊地看向小宝。

    「他说话了」

    小宝的声音响起。

    「妈妈妈妈妈妈，小宝一直会说话啊，只是妈妈听不到而已，外婆厉害，外婆能听见小宝说话！」

    我点点头。

    「好像就我能听到。」

    女儿担心地看着我。

    「妈，要不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吧，哥多久没带你去复诊了」

    我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

    「妈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们都说妈疯了，但妈知道，是自己老了。」

    「妈这个年纪，不想去医院了，只想陪陪你，我和你爸，都亏欠你，等你长大了，我们倒是都忘了，真是太坏了！」

    「外公外婆不坏，妈妈还总是想你们呢，她跟小宝说，外公外婆是好爸爸妈妈，就是太忙啦！」

    女儿又哭了，小宝帮她解释。

    我拍着女儿的后背，像她还在襁褓时一样，一下一下给她安慰。

    「妈，小宝说什么了」

    这下小宝没说话，可我记得。

    「小宝说，他和他爸爸都很爱你，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女儿沉默良久，直到我感觉胸前的布料被温热的泪水打湿。

    「妈，我不出去了，我留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女儿起身看向我，我给她擦眼泪。

    还是好久好久之前，儿子因为过敏性紫癜住院，她爸出差，我每天都要去医院陪诊。

    那天是女儿十岁生日，她也是这样，拉住出门的我，哭得泪流满面。

    「妈妈，今天是我生日，不能陪我过吗」

    我蹲下身给她擦眼泪，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但一个还在病床上昏迷，一个在这里好好站着，我没法不选择躺在医院里的儿子。

    那时我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钱，摸了摸她的脑袋。

    「梦梦乖，哥哥现在情况很危险，蛋糕妈妈已经订好了，下午就会送来，也联系了你的同学朋友，你们买一些零食，在家里聚会好吗」

    女儿懂事，接过一百块钱，叮嘱我在路上小心。

    现在，我抱住女儿。

    「好，在家陪妈，妈也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