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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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溃败在床榻上,力气全无,泪水肆意: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给了我重来一世的机会,又这样玩弄我?
「为何施舍我这一世的亲情,却又突然割断。为何给了我再也没有感受到的爱,却将他的身世谱写为仇敌之子。为何赋予我脑海另一个世界的精彩,却将我的躯体困在这样一个充满禁锢的世界里,我唯有挣扎痛苦毁灭重生!」
我这才知道那个眼神清冷又似有万千野心抱负的女孩儿都经历了什么,可她的自白却也让她切切实实成了我的仇敌。
那个我曾经愿意付诸一切,深深迷恋的女子,竟是机关算尽思虑筹谋设计杀死我家人的仇人。
我动弹不得,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似乎现在,谁杀了谁都行,那柄长剑就静静地躺在两个人之间。
月亮,坠落;
月光,散尽。
谁都不比谁更痛苦。
这烂天烂地,不如翻了它。
这高唐明镜,风雪窥见,不如不沾。
亲者为仇,爱人相杀的时代,我听她的诉说,听懂了。
我用尽最后力气发问:「你说的那个精彩的世界,如何?」
她诧异我的偏离,却也认真应答:
「那里是个绝佳的地方,你无法想象有多神奇。
「可惜我只不知缘由地回去过一次,在杀了徐氏全家后。」
我:「原来是你杀的,难怪我每次要接近真相时都被无形的力量阻止。」
徐北梨:「我和你养父还有县令做了不少交易。」
我想起了县令手里的眼亮片,内心暗自嘲笑自己的愚蠢:
「包括让南霜替代我前往北疆吗?」
徐北梨:「你留在我身边,会是更好用的棋子。」
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他们动手?」
徐北梨:「现在,应该已经成了。不出意外的话。」
我的内心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和亲生父亲告别,甚至,还有南霜。
我知道,她留我在此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会杀我,
但是她胸口的血一直在往下滴,我随时都可以杀了她。
看着地上躺着的剑柄闪着刺眼的光芒,
我有些恍惚。
徐北梨:「你现在很轻易就能杀了我。」
我观察了一下她的庭院还有房梁:
「我不会给你一个这么好的理由杀我的。」
我知道只要我动手,她院子外那些夜行黑衣人就会冲进来将我斩杀。
她却说:「他们并不知道我在这里。」
真真假假,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
「我要称帝。」
我倒是不太惊异:「你确实被这个世界禁锢了。」
「你懂什么?这可能是我回去的唯一办法。」
我确实不太懂:「我也想去你说的那个世界看看。」
徐北梨震撼:「你不怪我?」
「怎会不怪,但你曾经说过,爱能抵万难,
你还说过:尘世间万物有源,众生平等。父子纲常皆为下德。」
徐北梨出神地望着我,她又笑了,许久不见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或许是在嗤笑我,连她自己都不信的那一套说辞,却说进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