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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周佳柔看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脸色跟墨水一般黑。
“你什么意思?跟我离婚?”
她看着我的眼神满是不解，想不明白这么爱她的我怎么突然会提离婚。
“就因为我失约的事就闹脾气要离婚?你以为自己还是十八岁吗?你已经到了失去选择权的年纪了！”
看着周佳柔这幅气急败坏地嘴脸，我觉得没意思透了。
跟别的男人厮混的同时还要保持自己高贵清冷人设。
“你也说我已经不是十八岁，也就没有跟你闹的闲情雅致了，我是认真的。”
“财产分割方面，我没有占你一分便宜。”
说着我将离婚协议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周佳柔一脸怀疑地拿起离婚协议，越往后翻她脸上的神色越沉重。
到最后，她将离婚协议丢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
“简直不可理喻。”
我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离婚协议上的条例是绝对保护她权益的，为什么她还会生气。
“我想不出一个你会主动跟我离婚的理由！到底是为什么！”
我平静地跟她对视，淡淡地说：
“我不爱你了，这就是理由。”
周佳柔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叶慕远，你这是开什么玩笑吗?谁不知道你把我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这就突然说不爱了?”
原来她知道我很爱她。
所以这是她可以肆无忌惮伤害我的底气。
周佳柔指着地上的离婚协议，眼底满是嫌弃。
“现在长进了，学会用这种方式跟我发泄情绪。”
说完她还不解气，弯腰将地上的离婚协议撕碎。
看着满地的纸屑，我也不生气。
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淡然。
“我是认真的，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我就往客卧走。
关门前，我回头对她说了句：
“下次记得让你的小男友别在脖子上留印子。”
我这话一出，周佳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第二天起来时，周佳柔已经去医院。
我将重新打印的离婚协议签好名，放在她书房的桌子上后就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我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办理入住。
看着酒店的天花板，忍不住自嘲最近住酒店的次数比去年一年都多。
我打开电脑，随意找了个理由写封辞职信发到周佳柔的邮箱里。
我想的是她起码一个星期后才会看到这封邮件，但没想到下午她就直接推开我办公室的门。
“辞职信是什么意思！”
我眨了眨眼，直言道：“辞职信就是我要辞职啊，还能有什么意思！”
周佳柔说：“我不会批的！”
我正想说什么时，宋子阳的电话打来了。
“柔柔姐，我在家摔倒碰到头好疼，现在在你们医院的急诊。”
周佳柔着急地说了句我马上到。
离开时还不忘将我拽上。
“子阳摔倒头了，你去给他看一下！”
到了急诊室，我看着脸色如常，却一直在喊痛的宋子阳，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我还是给他做了一个基本检查，最后才开口：
“这位先生并没有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宋子阳就痛苦地呻吟：
“可是柔柔姐，我的头好疼！慕安哥哥是不是还是怪我穿了他那件衣服，所以才不肯给我治病的?”
他这话一出，周佳柔就立刻怒不可遏，直接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
“叶慕远，你这种人配当医生吗?因为一件小事忽视病人的痛苦！”
“我们医院不需要你这种医生，你给我滚！”
我看了一眼躲在身后洋洋得意的宋子阳，直接走过去做了一件我想做很久的事。
随着巴掌声的响起，我面前的两个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便回办公室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一路上，不少医院的人都望着我。
医院的八卦传播速度很快，很多同事都是一副看着我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们都觉得我是周佳柔的人，但事情闹得这么大，没人敢问我原因。
当我捧着东西走出医院时，忍不住嘟囔一句：
“今天的雨声真好听。”
6.
我抱着箱子回到酒店后，第一时间躺在床上美美睡一觉。
睡醒后，我发现手机上有很多未读信息。
我大概瞄了一眼，才知道周佳柔以医院的官方号说我德不配医，从而将我解雇。
这对一个医生来说，是天大的耻辱。
短短一天时间，省内的医院都在传这件事。
但这事情的结果不会如周佳柔所愿。
一是我短时间内不会再找工作。
因为这几年长时间的日夜颠倒，我身体早就已经出现预警，我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修养身体。
二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不是本省内的医院。
因为我打算回老家了。
在酒店窝了几天后，我就直接打包行李回了老家。
我将爸妈留下的房子打扫干净。
读大学时，我原本的目标就是回来老家，找一家医院上班。
可遇到周佳柔之后，一切都变了。
无论是人生目标还未来计划，都变成了以她为中心。
我以为这就是我的一辈子，但没想到我会跟周佳柔分开。
我回老家的第三天，就有人将那天的事情后续告诉我。
那天我离开后，周佳柔就找了另一个医生给宋子阳检查。
但结果跟我检查的一样。
她不信邪，将神经外科跟脑外科的医生都汇集在一起给宋子阳检查。
最后结果还是一样。
宋子阳最后的解释是自己被撞到的地方原本是真的很疼的。但后来就自动痊愈了。
即使结果是还了我清白，周佳柔大概是对我当众打宋子阳的事怀恨在心，决定给我一个教训。
我看着事情的最后结果，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但更多的是心寒。
自己付出了七年时间，换来的是这种结果。
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很庆幸自己做出离婚的决定。
离开错的人，才可以回到原本的人生轨道。
我跟律师联系后，将所有离婚的事宜都委托给他。
既然走正常流程周佳柔不肯离婚，那我也不必客气了，直接让律师提起诉讼离婚。
我离开医院，离开那座城市，就再也不会见到周佳柔。
没想到我离开半个月没到，就接到了周佳柔的电话。
“你赶紧回来！有台手术需要你主刀！”
“周院长，我已经离职了。”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周佳柔不耐烦地说：“我一天没批，你都是我医院的医生。”
对于她这不要脸的发言，我沉默不已。
半响后，周佳柔退让一步说只要我回去，她就给我澄清那天的事。
听到这话我犹豫了一会后还是答应了。
因为这件事的影响比我想象中大。
最近我在打听老家的公立医院时，有相识的人告诉我说因为那件事，医院都还在观望。
在我看来没必要为了一口气而葬送自己的前途。
而且救人本就是医生的天职。
挂断周佳柔电话的第二天我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回去了。
看着在院长办公室的周佳柔跟宋子阳，我才知道需要做手术的病人是宋子阳的妈妈。
而这个手术在这医院除了我没人能做。
我将病人的所有资料看了一遍，直接说：
“能做，但先告诉你们，手术后失明的风险很大。”
“而且我有两个条件。”
7.
周佳柔听到我提出有两个条件时，脸色立刻沉下来。
“你说什么条件?”
我满意地笑了一声，“我要宋子阳跟我道歉。”
“还有你签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宋子阳听到要道歉立刻跳了起来。
“凭什么要我道歉！”
我脸带笑意看着他，“你觉得为什么?”
“反正这两个条件都缺一不可，不然你们另请高明。”
周佳柔这才相信我口中的离职跟离婚并不是闹脾气。
“离婚跟这个不能混为一谈！我们的事跟子阳有......”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不想再听她狡辩。
“为什么不能放在一起说，你以为你们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吗?”
“再说你同意了，我才可以跟心无旁贷地做那个手术。”
周佳柔没想到我会在这时候将她跟宋子阳的事情拿出来说。
即便她想开口狡辩，但嗫嚅了几次嘴唇也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只能拧着眉说：“在给病人做治疗时，我希望你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上面。”
我轻笑一声，“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医生是一个救死扶伤的伟大职业。
只要是面对病人，我都能做到一视同仁。
哪怕宋子阳毁了我家庭，还污蔑我的医德。
这场手术，对我来说也很高难度。
一旦失败了，我说不定要面对更多的舆论压力。
这对我百害无一利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接受?
“周佳柔，一直以来你都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但你为了追寻新鲜感肆无忌惮的伤害我。”
“别不承认，其实你早就不爱我了。只是我对你来说的还有用，所以才会一直跟我纠缠不清。”
我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能面带微笑将心底的话说出来。
“周佳柔，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被你耗尽了，剩下的只有数不清的折磨。”
“结束这段感情，对我来说是解脱。”
周佳柔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直楞楞的看着我。
宋子阳见周佳柔的反应，拉着她的手哀求着让她反应。
“柔柔姐，你答应他吧，我只有妈妈一个家人了，你不是答应我姐姐要照顾好我吗?”
看着周佳柔脸上的动摇，我心里还是会疼得喘不过气。
“我等你的回复。”
说完我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
周佳柔做决定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还要短。
第二天早上，我就收到了她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
对这个结果，我不意外。
每次只要是在我跟宋子阳之间做选择，我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宋子阳多说几句好话，就可以让周佳柔这把天秤倾向他。
但这一切如今都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
因为我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收到离婚协议的当天，我就到医院接手宋子阳妈妈。
因为宋妈妈有些手术指标没有达到，需要保守治疗一段时间。
因为需要二十四小时密切观察，我就直接带着行李住在医院的宿舍里。
科室的同事们见我回来纷纷替我抱不平，说周佳柔的做法真令人心寒，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对自己医院的医生。
我笑了笑，不予置否。
如今我已经不会再为了周佳柔难过了，更别提寒心了。
8.
在我给宋子阳妈妈治疗期间，周佳柔经常出现在我面前。
她曾提过让我搬回家住。
“始终住在家里比较方便，有什么事我随时送你回来。”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个家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周佳柔第二天又送杯奶茶，“给，你喜欢喝的口味。”
看着标签上的多糖少冰，我下意识地说：
“你下次给宋子阳买的时候，不用特意给我买了。”
周佳柔脸上的表情僵硬几秒，怔怔地说：
“这是特意给你买的。”
我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说：
“那就更加不用麻烦了，毕竟很快我们就没关系了。”
周佳柔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
“你有必要这么绝情吗?离婚之后不能做朋友吗?”
“没必要。”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将奶茶还给她。
我看得出周佳柔是想挽留我，但碍于面子又不想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我们之间的婚姻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单方面维持，而她一直是接受方。
但这么多年没有回应的付出，我也累了，不愿再次重蹈覆辙。
周佳柔一直知道我需要什么，只是从不给我回应。
在她原本的认知里，我是不会离开她的。
如今我的突然离开，她才开始意识到我并不是没她不行。
大概经历这几次的拒绝后，周佳柔就知道我的意思。
她那骄傲的性子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我也不是会吃回头草的人。
就这样挺好的，所有事情都适可而止，留给彼此一个体面。
但周佳柔还是自顾自地每天给我送东西，令我怀疑她是不是被夺舍了。
无论我说什么话，她第二天依旧准时出现。
周佳柔的一言一行，我都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为了谁才这样做。
手术开始前一天，我突然找到周佳柔。
“明天的手术我要全程录像。”
她不解地问我为什么?
我轻笑一声说：“免得到时候被狗反咬一口。”
周佳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你别在意，这次不会了。”
听到她承认错误，我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结婚七年，周佳柔第一次说出这句“是我不对”。
但太晚了。
无论是认错还是挽回。
手术那天，周佳柔一直陪宋子阳在门口等着。
结束后，我摘掉口罩走出来说：
“手术很顺利，但至于后期恢复还是要看个人。”
宋子阳紧张地问关于失明的问题。
我坦白地告诉他：“这个我不能保证，因为前期视觉神经压迫得太厉害，有短暂失明的风险。”
他听到我的话，马上就扯着嗓子骂我：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觉得柔柔姐对我好，你就这样报复我！你这种人怎么配当医生，我要去告发你！”
我冲周佳柔笑了笑，没有说话。
宋子阳见状，立刻回头跟周佳柔哭惨：
“柔柔姐，他这种人怎么.......”
“够了！人家肯救你妈已经仁至义尽了！别在这说话让人心寒的话！”
周佳柔的态度让我吃惊，这是她第一次在宋子阳面前维护我。
宋子阳不可置信地看着周佳柔。
“柔柔姐，你答应过我姐会好好照顾我的，你不会这样对我！”
周佳柔听到他提起这个就立刻生气。
“我对你照顾得还不够多吗！为了你，慕安都要跟我离婚了！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宋子阳不依不饶地拽着她，彻底将之前装模作样的面具扯下来。
“不！我爱你！我要跟你结婚！”
周佳柔被他这幅模样吓到了，一把推开他。
“你别痴心妄想了，我跟你不可能！”
宋子阳似乎已经魔怔了，他在那崩溃地大喊：
“你骗我！你在床上说最爱我的，你脱了衣服......”
“啪——”
周佳柔用尽全力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狠声道：
“宋子阳，注意你的言辞！”
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免得惹祸上身，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9.
当天晚上，我就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周佳柔跟宋子阳在手术室外吵架的事。
网友们纷纷冒出来吃瓜。
很快就将这个事情推到热搜第一。
我看了一会评论，觉得没啥意思就点了不感兴趣。
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朋友告诉我说宋子阳在网上实名举报我有损医德，说我带着私人情绪上手术室，害得他妈妈失明。
医患关系本就是一个敏感话题，这件事很快就引起官方的关注。
相关部门发声明说会调查清楚事情真相。
我正想整理证据发出去时，医院的官方号就出来澄清了，连带之前的那件事。
网友纷纷说被欺骗了感情。
我也没息事宁人，直接打电话报警。
宋子阳被带走时，还要嚷嚷自己说的是事实。
在宋妈妈从重症监护室出来那天，我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周佳柔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在医院门口拉住我的手。
“慕安，你先别离开。”
我疑惑地看着她，在她开口前，我恍然大悟。
“我忘了我们要去民政局，现在走吧，还来得及。”
周佳柔神色慌张，忐忑不安地开口：
“慕安，我们真的结束了吗?”
不等我说话，她继续说：“以前的事是我鬼迷心窍才会变成这样的，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轻笑一声。
“我们之前哪有什么原不原谅的。”
“我们其实早就该结束这段感情了，宋子阳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佳柔想不明白。
“可是我们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不是宋子阳怎么会离婚?”
我淡然地摇摇头，平静地开口：
“只要我们的问题一直存在，哪怕没有宋子阳，也会有李子阳，方子阳.....”
“周佳柔，我们本身的问题就解决不了，所以结束是最好的选择。”
周佳柔垂眸不再看我，喃喃自语：
“可你答应我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我轻轻将手抽出来，冲她笑了笑。
“可是离别才是人间常态。”
“走吧，趁民政局还没下班。”
周佳柔的手虚虚的抓了一把空气后，便红了眼眶。
她将脸侧了过去，率先往停车场走去。
从民政局出来后，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深爱多年的女人。
“时间快来不及了，我要走了。那就30天后见咯。”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周佳柔在身后问要不要送我去机场。
我摆摆手说：“不用了！”
当飞机在老家降落后，我才有了一丝回家的感觉。
以前我总是执着于一个人组不成一个家。
可忘了我才是这个家最重要的人。
我在哪，家就在哪。
休息一个星期后，我便收到市立医院通过面试通知。
周佳柔在办理离婚手续的第二天，用医院的官方号承认自己污蔑我的事，并引咎辞职，将医院交给专业团队处理。
她自己就跟着援藏的队伍进了西藏。
出发前，她给我发了条信息。
“慕安，对不起。无论是在感情还是在医院的事情上。在我接手这家医院后，似乎逐渐忘记了当医生的初心，变得自大，所以才造成现在的后果。我要走了，去寻找当初的初心，祝你以后幸福。”
我看完后，干脆利落地将信息删除。
有些人分开了，就不要再纠缠不清，普通朋友都做不了。
在我去市立医院的第一天，宋子阳因为造谣诽谤被判刑。
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我可以彻底地跟过去告别，迎接我新的未来。
在我重新穿上白大褂站在病床前时，我都不后悔自己以前所做的决定。
我也相信自己以后的未来会变得更好。
“叶医生，急诊有个脑出血的患者，需要你下去会诊.......”
护士的催促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回。
我高声回道：“马上下去！”
在跑去急诊室的路上，我想起在学校毕业时，大家一起读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场景。
我愿意从此献身医学，救死扶伤，热爱祖国，忠于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