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秦焰，你有病?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龌龊?”
林尽染实在对秦焰的记性和脑回路感到无语。
宋戎目光坦荡地盯着秦焰。
“这里的每个研究员遇到骚扰，我看到都会出面。反而是你秦团长，到了现在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作为戍卫部队的负责人，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基地的性质。”
“作为家属，我理解每一位研究员家属的不易，但这不是家属进入基地胡闹的理由。”
“不论你是什么身份，都请你立即离开。否则......”
宋戎转头看了一眼警卫室，“我会立刻向上级报告。”
“秦团长，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再次被调离岗位吧?”
秦焰眼眸一缩。
“你调查我?”
他被调到这里来，本来就是因为辛雅然举报作风不正。
虽然秦焰自认为和辛雅然是真的清白，但他同样清楚，受到降职调动的处分并不冤枉——他在辛雅然的事情上处理不得当。
但这是记在他档案里的，他自己从未向别人透露过......
宋戎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团长，请你离开。”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秦焰压下心头火，嘱咐道：“染染，我刚才和你说的，你要记住，最近小心一点。”
目送着秦焰离开的背影，宋戎看着林尽染认真道：“小林，他已经影响到你了。”
“宋组长，请相信我，我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到我的工作。”
“不是影响你的工作。”宋戎一笑，“是影响到了你本人。”
“小林，你没发现吗，自从秦团长调到这里，你泡在研究室里的时间更长了。我注意到了，有的时候，你甚至整夜不休息，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
林尽染沉默了。
“我可以帮你。”
林尽染抬起头，“你?”
“是的，不管是你和秦团长的婚姻关系，或者是将他调离这里。我多少，还是能帮上忙的。但这要在你的同意之下。”
想了想，林尽染摇摇头，“谢谢你了。不过，我想自己解决。”
第二天，她就找到了基地领导，如实诉说了自己的情况。
胡主任听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明白了，我会向上级反应这件事。小林，你安心工作吧。”
不知道是不是胡主任的反应起到了作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尽染都没有再见到秦焰。
当然，她轻易不会出基地，也没有见到过辛雅然。
直到五月里，这两个人的消息，才再次传到林尽染的耳中。
出于两辈人的情分，秦焰抓住了辛雅然，强硬地把她送回到了父母身边。
但辛雅然不知从哪里搞到了硫酸。
就在秦焰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将一整瓶子硫酸都泼到了秦焰的身上。
秦焰重伤不治。
辛雅然也被送进了监狱。
这个消息，是霍长林亲自送来的。
从前意气风发的霍长林显得有些颓然。
他将一块手表和一封信交给了林尽染。
“这是老秦临走的时候，让我转交给你的。”
林尽染看了看。
手表，是结婚的时候，她送给秦焰的礼物。
信封里，是她留给秦焰的离婚申请。
上面歪歪扭扭地签着秦焰的名字。
林尽染沉默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心里不知是难过，还是痛快。
“小林，老秦让我转告你。”
霍长林叹了口气，“他为自己对你的伤害道歉。他承认，他曾经动摇过，他背叛了你们的感情。看到你在这里的工作，老秦知道，你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所以，他选择放手。”
“老秦说，他会祝福你。祝你能够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
霍长林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林尽染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弹。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初见时候意气风发的秦焰，会死得
“小林。”
宋戎走到她的身后，“别太难过。”
抬头看看湛湛蓝天，林尽染长出了一口气起身。
“谢谢宋组长。我想，我现在还有比难过更重要的事。”
她的视线落在研究室的位置，眼中充满了光辉。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彻底和过去做了切割。
从此后，林尽染只会是将所有热忱都扑在飞天计划上的林尽染。
一晃进入了新世纪，华国的航空事业飞速发展，构建了完整的配套体系，先后进行了许多破纪录的太空研究。
尤其，当华国对多个行星成功进行探测后，更是震惊了整个世界。
近四十年的研究工作，林尽染已经从青春之年，走到了两鬓花白。
时光在她的脸上雕刻出痕迹，却也给了她知性的成熟与优雅。
退休那天，也是她主持的H行星探测工程成功结束的时候。
看着探测器从茫茫宇宙中顺利发回的高清图片，抱着鲜花的林尽染笑了。
“小林。”
同样满头银发的宋戎站在林尽染身边感慨，“这么多年，不容易啊！”
林尽染和他相视一笑。
两个人是多年的工作伙伴。
宋戎曾经含蓄地对她表白，但是被林尽染拒绝了。
从隐身在男人背后的首长夫人，到独立带队完成科研计划的女性研究员，林尽染这一生最骄傲的，就是将全部精力都献给了祖国，献给了她最热爱的研究工作。
她的愿望，就是为飞天计划倾尽所有。
她不会再为任何男人停留。
如果有来生，她依旧愿意将这份热爱继承下去。
抬头，夜空中繁星闪动。
林尽染将手里鲜花奋力抛向璀璨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