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画稿的姜止被扰了心神，她放下画笔，拿起手机。
见是隔壁的邻居于苗苗打来的电话，姜止当即划开接听。
“喂，苗姐。”
电话那头的于苗苗声音带着几分紧促，“止止，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姜止声音温和，“什么忙，你说。”
于苗苗，“小宝发烧了，但我刚刚接个代驾单子，没法推了，你能不能——”
姜止明白于苗苗后面未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地便说，“可以。”
*
因为经常要请姜止假扮自己，所以姜止十八岁的时候，季曼就出钱让姜止去考了驾照。
托季曼的福，姜止原本一个小车都买不起的人，如今年纪不大，开车却十分老练。
假扮季曼这三年，她更是没少开。
于苗苗也是因为知道姜止的车技不错，才敢找她帮忙。
去于苗苗那拿了工作服和工作机，姜止就开着代驾专用电动车前往于苗苗要代驾的车主所在地。
到了目的地，姜止用工作机和车主联系。
“您好，好运来代驾，我已经到达您指定位置，请问您在哪呢？”
“酒馆门口十点钟方向。”
听着音频里传出来的磁性男低音，姜止整个人僵在了那。
她没想到，于苗苗这次的代驾车主，竟然是霍云承。
在心里做了许久的建设，姜止这才回头看向自己的十点钟方向。
偌大的停车场里停满各种各样的汽车。
但男人所在的迈巴赫却一枝独秀地停在一排停车位上。
他四周无车辆，因此极为显眼。
看着那辆熟悉的不能熟悉的迈巴赫，姜止深呼吸了一口气。
将口罩戴好，姜止迈步朝迈巴赫走去。
霍云承喝多了，头有些不舒服，此刻人靠在车厢后座那，双目紧闭。
车窗没关，姜止刚走近，男人深邃迷离的脸庞映入姜止眼眸。
如此近距离的盛世美颜攻击，姜止心跳微窒。
低垂的指尖轻颤，姜止伪装声线，“您好，我——”
还未等姜止的话说完，原本闭目假寐的霍云承蓦地睁开了眼。
姜止和季曼都遗传了亲生母亲的丹凤眼。
她们的眼睛特别的独特有辨识度。
对上姜止那双与爱人一般独特有韵味的眼眸，以及空气间似有若无，让他感到熟悉的芳香，霍云承的眼神不禁有些迷离，“曼曼……”
听到男人这声‘曼曼的’姜止整个人定在那。
她四肢僵硬地望着霍云承，澄黑的眼眸满是惊愕。
他认出她了？
正当姜止心中忐忑着霍云承是不是认出她时，霍云承的手机突然响了。
“霍先生快接电话，我是曼曼～”
特殊的来电铃声瞬间打散了两人紧张的氛围。
霍云承迷离的眼眸也随着清明了一些。
他不再看姜止，而是将视线放到了刚刚从裤兜里掏出来的手机上。
看着视频显示的曼曼二字，霍云承没有多加犹豫，便划开接听了起来。
“喂，曼曼。”
他声音低哑中不乏柔情。
季曼带着几分关怀的话语缓缓从音频里传出来，“还在忙？”
口有点干，霍云承轻抿了一下嘴唇，“嗯。”
看着手机里霍云承在酒吧喝酒的照片，季曼死死地咬住后牙槽。
她感觉很耻辱。
霍云承撒谎骗她说有事要去处理，结果却跑去喝酒。
他宁愿跑去酒吧喝酒也不肯碰她，这叫季曼自尊心极其受创。
用力地捏紧拳头，季曼语气仍旧保持温和，“那你别忙太晚，早点休息。”
霍云承语气温顺柔和，“好。”
“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季曼善解人意地说着，便知趣地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她却愤怒地将手机给甩了出去。
季曼此刻心中无比愤怒。
她本以为她回归以来，霍云承不主动碰她，是怜惜她是第一次，不敢轻举妄动。
她特意矜持了一个月，才给他暗示。
不曾想他却以公事为由，拒绝了她。
到底怎么回事。
季曼满脸不理解。
她心中无比纳闷。
霍云承不是爱她么？
怎么不愿碰她。
似是想到了什么，季曼的瞳孔微微扩大。
她低声呢喃，“难道他发觉我让姜止替嫁的事情了”
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应该没有，他若知道替嫁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那么平静。”
“可若不是因为这个，那他到底为什么抗拒碰我？”
季曼不停地自言自语。
*
四周很寂静，霍云承的手机音量开得比较大，姜止又恰好站得这么近，两人的通话，她尽数听了进去。
听着两人一副老夫老妻的交谈，姜止的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涩。
她早就知道霍云承有多爱季曼了，但如此直面对方对季曼的深爱，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刺痛了。
像是重新想起了姜止的存在，放下电话刚要闭眼重新假寐的霍云承蓦地侧目看向她，
“你是？”
敛去心中的酸涩，姜止向霍云承自我介绍，“我是您这次的代驾，这是我电子吊牌。”
姜止举起手机，把于苗苗的电子吊牌递给霍云承看。
霍云承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示意姜止上车，“开车吧。”
见霍云承并未认出自己，姜止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蔓延着淡淡的失落。
她怕他认出她，又失落他没认出她。
姜止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希望被认出，还是不希望。
她也没有去纠结这个。
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她弯身坐了进去。
将车子发动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霍云承。
“先生，我要发车了，请您系上安全带。”
霍云承没做声，但抬手把安全带系上了。
姜止见此，便回过头去了。
将轿车启出车库的同时，她看着后视镜，询问后座的霍云承，“先生，请问要把您送去哪？”
霍云承双眸紧闭，回答得极其顺口，“御园山庄。”
御园山庄是霍云承失明后，姜止作为季曼陪伴他那三年住的地方。
听到御园山庄四个字时，姜止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许多关于两人那三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想起有一次霍云承闲着无聊，说想要玩高尔夫球。
但他眼睛看不见，只能拜托她来当他的眼睛。
那一天阳光明媚，男人就站在她身后。
强劲有力的臂膀环抱着她。
那是姜止第一次和异性那么近距离接触。
她的心跳与呼吸好似都不是她的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男人牵引着。
那一天，她分明是要做男人的眼睛，给他指引方向的。
但她当时的视线几乎没怎么落在球洞里，而是在男人英俊的脸庞上。
也是那一天，她丢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