熴皇后摸了摸如鸢的脸颊,触感细腻温润,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她没忍住又摸了摸,察觉自己做了什么,她收回手,心中略有尴尬,面上丝毫不显。
“还好在入土之前你活过来了,不然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以后会一生顺遂。”
如鸢笑的很甜,“皇后说的是。”
得到好命格人的祝福,会有气运加成,她被秦氏窃取了不少气运,正好补补。
听她乖乖的答话,皇后禁不住软了神色。
“不要拘谨,你还得叫我一声皇嫂呢,本宫这有些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你都拿着,以后得空了,多来陪陪本宫就好。”
皇上很是愤怒,“朕先前看善德道人是个有真本事的,不曾想差点儿害了一条人命,等朕抓到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唉,也怪朕,识人不清。”
皇上偷觎着如鸢,天授之人,运势定然极好,灵虚子说的是常规办法不能替代,可要是夺了她的命格,天授之人不就是他了吗!
还不用经受那许多苦楚。
灵虚子不愧是马屁第一人,立马宽慰道,“皇上不必自责,皇上修道时日尚短,还未入道,善德那个邪道士歪门邪法多的跟,老道修行数载,自诩修为高深,都没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皇上哀叹几句,又兴致勃勃的问如鸢,“听说你还会相面之术?一个照面就将许多子的死亡道了出来。”
许多子就是许公公。
他好奇天授之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皇上和灵虚子想的一样,到底是真的死亡还是因为如鸢想让人死才死?
如鸢答,“是,天授神乎其神。”
反正不管谁问她都这么说,他们还能去另一个世界查她底细不成?
皇后讶然,“一眼断吉凶?如此神奇,比道学听着还玄乎。”
灵虚子赶紧谦虚,“和天授之人比起来,我等不过小道。”
灵虚子都有点佩服自己了,把一个邪祟说成是天授之人吹的天花乱坠,还忽悠住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他不能遭天谴吧!
老天爷,请原谅,他也是为了活命啊!
皇上一点儿没有计较许公公死亡的意思,惊叹连连,“听说祁王妃的棺椁刚进门,五弟就尸变了,差点儿血洗祁王府,是祁王妃从棺材里爬出来制住的他,想来那时就是天授之人了吧。”
这话有敲打的意思,你再有什么手段,一切也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皇后惊奇的打量着如鸢,看着比同龄的身量小许多,衣服有些宽大,更衬得她小巧玲珑,实在不像能大发神威的样子。
如鸢大方点头承认,“皇上消息灵通,臣妾醒过来后莫名其妙就会这些,经过灵虚子道长解惑,才知道原来是天授之人,臣妾就想,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本事,只是需要一个契机激发出来。”
你消息再灵通又能怎么样?我的手段多的你无法想象。
皇上嘴角笑意不变,看着如鸢的眼神愈发深邃,祁王妃瞧着是个温顺的,内里全是尖刺,果然无法掌控的存在还是除掉为好。
这样好的命格合该是他的!
表面看着正常的对话,暗地里一片汹涌,林嬷嬷这个久经深宫的,掌心也不禁冒了冷汗。
在这微妙的气氛里,太后那边来人了,说想见见如鸢。
太后的面子不能不给,皇上皇后赏赐了如鸢一堆东西,让如鸢跟着来人走了。
到了太后的永寿宫,还有一个年轻人在,正满不在乎的说,“母后大惊小怪,不过就是撞死一个阉人罢了”
太后无奈又宠溺,“你啊,真是给你惯坏了,那阉人是你皇兄身边的人,你就这么将他撞死,却不给一个交代,多少有些不合适。”
“皇兄一向宠我,怎么会因为一个阉人与我计较,母后不要记挂了。”
林嬷嬷小声提醒,“这就是裕王。”
裕王看着也就十四五,马尾高高冠起,两边额角各有一缕碎发,颇具年轻人的朝气。
他直勾勾的盯着如鸢看,“你就是本王死了又活过来的皇嫂?”
他咂咂嘴,臭屁哄哄的,“听说你还会看相,那你看本王心里在想什么,或者你死一个,让本王亲眼看看你是怎么复活的。”
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说话都这么不顾人死活。
如鸢听他说话就硬了,拳头硬了,这少年说话怎么一股爹味儿,“我猜王爷心里在想‘五皇兄真可怜,死得早娶个媳妇儿还不太正常’,王爷,我猜的可对?”
裕王瞪大了眼看他,“你怎么知道?你真会看相不成?”
如鸢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魔气暗戳戳的在裕王身边试探,奇怪的是,裕王就是裕王,祁王的气息只是单纯附着在他身上,像是不小心沾染上的。
太后咳了一声,小磊就是这点不好,一点儿心眼儿都没有,所思所想都写在脸上。
她万分和蔼的看着如鸢,“小磊年幼,喜欢玩闹,鸢儿莫要与他计较。”
她摆摆手,让裕王出去,裕王看了如鸢好几眼,这才告辞离开。
几缕魔气藏在他头发丝里跟着走了。
太后亲热的拉着如鸢话家常,“听你母亲说,你从小就体弱,哀家这儿有些药材,你拿回去补补身子,也是命运所致,你哪怕能早醒来一分,这门婚事都能……唉,苦了你了。”
如鸢随意的应和着,太后说了半天有的没的,才放她离开。
太后这态度太亲切随和了,灵虚子那老头子说太后和皇上的气氛古怪,她看太后这个人本身更古怪。
她问林嬷嬷,林嬷嬷也没有头绪,只好等回王府后向宜太妃打听。
这趟入宫,不仅一个谜题没解,反倒还多了不少谜题。
不过有一件事儿如鸢倒是弄明白了,宫里这几个人,没有谁真为祁王的死伤心。
如鸢的心里有些发堵,祁王的死就算不是轰轰烈烈,也不能这样默默无声。
如鸢和林嬷嬷走到宫门口,就赶上了一桩热闹。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年轻女子和几个士兵对峙着。
“贫道不服!贫道真是灵月观的弟子,都是真才实学,凭什么将贫道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