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太妃他们也跟着抬头,什么都没看见。
梧桐枝叶晃动,好似又下了一场雨,两个身着道袍的男女跌落下来。
女人眉目清冷,长发用木簪在头顶挽了个髻,两缕发丝分别垂落额角,身姿挺拔,一派出尘绝世之感。
她落地的姿势很漂亮,看了看凌乱的灵堂,和倒在地上的祁王尸体,一甩拂尘对着如鸢拉开架势。
另一个约么十四五的小道是滚下来的,沾了一身泥,爬起身长剑指着如鸢横眉怒目,“邪祟!竟能驾驭煞气!”
“五师姐,咱们一起收了她!”
玄青叮嘱道,“莫要轻敌。”
“瞧好吧五师姐!”他的身手在玄门可是排的上号的,收拾这么一个小邪祟还不是轻轻松松。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没把如鸢放在眼里。
如鸢不惧的迎上,正好看看这个世界的玄门手段,再试试她的先天魔体有多强悍!
她也是才发现的。
所谓先天魔体,能吸纳世间一切邪气修炼,邪气包含魔气、妖气、鬼气、煞气等等,所有玄门正道厌恶的东西,都是先天魔体的养料,修炼速度奇快,是天生的魔修!
从前她不懂修炼,先天魔体还自动吸收了不少邪气,多亏了这些邪气,不然她还真撑不住那十五年的折磨。
刚才又吸收了不少煞气,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进入炼体期,正式成为魔修!
面对如鸢打来的小拳头,小道士玄紫冷哼,“找死!”手掌漫不经心的迎了上去!
如鸢不和他废话,打过她才有和她谈话的资格。
玄紫迎上如鸢的拳头,一股巨力顺着手传遍全身时,才知道他轻敌了!
但已经晚了,他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上祁王府的南墙,“哇”的吐了口鲜血,那只和如鸢对上的整个手臂弯了三折,软软的耷在身侧。
玄青一看师弟出招就败,更不敢小瞧如鸢,拂尘锋利如剑,如鸢也打起精神,二人很快战成一团!
她注意到如鸢的眼睛无神,可每次都能精准捕捉到她的动作,不论是近身战斗,还是远程法术攻击,都奈何不了如鸢。
她们的战斗普通人没法掺和进去,宜太妃等人看着干着急。
看起来如鸢二人打的不分上下,实则玄青感觉到如鸢根本没用全力,明摆出一副“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的闲适。
猫捉老鼠一般的态度,不免让玄青有些焦躁。
玄紫这时勉力爬了起来,拿出一把红色的旗帜,冲着如鸢甩了过去!
宜太妃一直注意着他们,没有犹豫的挡了过去,“住手!”
“太妃!”
心腹林嬷嬷吓得腿都软了,赶忙也扑过去。
玄紫怕伤到普通人,连忙又给魂旗招了回来。
气的指着宜太妃就想破口大骂,偏偏身受重伤,又强行驱动法器,一张嘴就是两口血吐出,平白弱了气势。
“你莫不是被邪祟蛊惑了?替邪祟挡着!我都打听过了,今天是病逝的忠勇将军嫡女和祁王冥婚,她还活生生站着,又会调动煞气,要么是她修习邪术,要么被邪祟替换了!”
“她不是邪祟!她嫁进王府就是祁王妃,是我的儿媳!你们别想欺负她!”
宜太妃很坚定,并不被玄紫一口一个邪祟带着走,她有眼睛,如鸢是有点诡异,但她没伤害人,还救了他们,倒是这两个道士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揣测!
如鸢一掌拍飞玄青,诧异的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宜太妃。
人们时常把魔修和邪修混为一谈,但魔修只是不同的修炼体系,并没有那么可怕。
几百年这种偏见一直伴随她,更难过的日子她都受过了,不觉得有什么。
宜太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面对不知名的力量,能挡在她身前,坚定的说她不是邪祟。
这让如鸢觉得温暖。
如鸢从宜太妃身后走出,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别怕,他们的实力很一般,不能把我怎么样。”
玄紫又要吐血了。
“你这邪祟要不要脸!”
他没听错吧?他和师姐的实力很一般??
他是玄门年轻一代中身手最好的,五师姐更是玄门公认的天才!
玄师总共六级,他五师姐才二十岁就已经是二级玄师,多少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这个高度!
可是,玄紫看看自己,又看看虚弱的玄青,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这个邪祟比他们以往遇到的都要强。
如鸢对玄紫没有一点好脸色,“你们才不要脸,二话不说就对着我喊打喊杀,你们玄学正派的作风我算是领教了。”
“按照你们的说法,能调动煞气便是邪祟,你们同样能调动煞气,也是邪祟,我打你们是替天行道。”
“你!”
玄青扯住要拼命的玄紫,很能认清形势的低头,“是晚辈和师弟鲁莽了,晚辈与师弟向您赔罪。”
玄紫犹不服,看着玄青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背叛玄门的叛徒,“师姐!师父教导我们,作为玄门正道,我们的使命就是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你怎么能向邪祟低头!”
玄青一看如鸢抬手,自己先给了玄紫一巴掌,“师弟慎言!”
她急忙弯腰道歉,“对不住,师弟年幼,口不择言,望前辈宽恕一二。”
今天确实是他们莽撞,匆匆看了一眼就断定如鸢的罪行,如鸢打死他们,他们也只有认栽的份儿。
一向疼爱他的师姐为了邪祟打他,这让玄紫很是没脸,对如鸢的怨更深了。
他抽抽鼻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进鼻腔,跟抓到了什么似的,疼都顾不上了,跳起来兴奋道,“你这邪祟真是逞强,身受重伤还不说,我就说我师姐最厉害了,怎么可能败在你这个邪祟的手里!”
宜太妃这才注意到,如鸢胸前的喜服颜色更重,红色喜服被大雨浇湿,不太显眼。
如鸢在身上摸了一把,满手鲜血。
神识扫过全身,除了各种各样的旧伤,胸腹前多了一道道的新伤。
因为刚才的动作伤口挣开,皮肉翻卷着渗血,与旧伤混合到一处,随着呼吸起伏,显得尤为可怖。
她习惯了疼痛,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她对这些新伤没有印象,看伤口的新旧程度,是在她死后刻上去的。
令她惊讶的是,这些新伤竟然构成一道法阵,如鸢皱皱眉,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