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强这两天专注于研究辣条配方,虽然浪费了很多食材,好在第三天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比较接近后世辣条的配方。
“至少比学校门口卖的那些,味道要正宗一些!”
后世的辣条能够卖那么好,口味符合大众,这是很重要的。
七月二十八日。
距离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过去五天时间,距离重生回到这一世也已经三天了。
贺强想起来,按照村里的习俗,分家第三天,要为村里的邻居们准备一点小礼物,通知各家各户,自己分出来了。
因为专注于辣条的事情,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
贺强想着,母子之间应该没有那么大仇吧,自己也是为了父亲治病,母亲应该想通了吧?
不知道她有没有为自己准备好送领居的点心。
早上五点钟,天还没亮,还有点白月光,贺强就到村口的张屠户那儿买了只大猪蹄,还有五斤五花肉,高高兴兴地去找母亲了。
大猪蹄是给母亲买的,五花肉是用来做点心的。
用五花肉和芹菜、木耳、大蒜、粉丝,和在一起炒熟,包进面皮里,形状像包子,一口咬下去,满满都是馅,汁水直流,大家都很喜欢吃。
五斤五花肉,够自己和大哥两家用了。
虽然他恨大哥上辈子的无情,可是母亲还在世,终是不能做得太难看,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远远地就看到大哥家厨房亮着微弱的灯光,应该是母亲起床做早饭了。
厨房独立在土屋旁边。
贺强径直走了过去。
“这么多猪肉啊,花了十九块钱哩。”
自己正是用钱的时候,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贺强也有些心疼。
可是想到已经分家了,自己就当是孝敬母亲吧。
厨房里有人在说话,走近一听,是大哥的声音。
他也起来了。
“说多少遍了,早上起来做饭,点煤油灯就可以了,你不知道电费多贵吗?”
“好好好,下次我点煤油灯就行,这不是洗菜怕洗不干净嘛,就开了一会电灯…”
“就知道找理由,你以为还是以前啊,那老不死的还能挣钱,电灯随便开。”
伴着大哥的呵斥,和母亲的唯唯诺诺,贺强愣住了!
母亲在大哥面前永远唯唯诺诺,言听计从。
但是,他凭什么说老爸是老不死的?
贺强气得就要上去找大哥理论,屋子里头又说话了。
依旧是大哥呵叱母亲的声音。
“咱家为什么那么穷,你心里没点数吗?”
“五岁那年你问我,想不想要个弟弟,我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我说是妹妹才要,可你们偏偏就生下个弟弟来。”
“你想想,他这些年读书花了家里多少钱?要是个妹妹,现在都可以嫁人了,彩礼钱和大三件收回来,咱也不亏,你看看现在,他一分钱没往家里拿,还跟我抢家产,能不穷吗?”
大哥怨气不小,手上忙活的动作便没个轻重,闹得厨房里“空隆抗浪”地响。
这些话,贺强也是第一次听大哥说。
难怪他那么恨自己,原来是把自己当做抢家产的了,把贫穷的原因都算到自己头上了。
难怪别人欺负他的时候,大哥从来不会替自己出头,事后也只是冷冷地责备自己净知道惹事。
贺强心情异常沉重,自己这个大哥从小就是个“明白”人。
上辈子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自己推下山崖,估计是完成他多年的心愿了吧?
贺强牙齿咬得咯咯响,太不要脸了。
从小到大,母亲都是独宠大哥一个人,每次两兄弟闹别扭,母亲都只会数落贺强,甚至是责罚打骂,从来没有怪过大哥,慢慢地,贺强学会了隐忍。
可是隐忍一世,换来的却是那样的结果!
贺强岂能甘心!
母亲又说话了:“嗐,那时候村里的婆姨都说,肚子圆圆,生下来肯定是个女娃,才生下来的嘛!”
大哥不乐意地嘟囔起来:“生下来不是个妹妹,你们不会给别人家养嘛,送出去大把人要啊,再不行卖了也行啊!”
“那不是,你爸他不乐意嘛!”母亲小声地解释着。
贺强离厨房已经很近了,能把里头说话的声音,和柴火在灶台里头烧着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却听不明白。
别人都说,子女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心头肉,大哥好像是心头肉,到了自己这,怎么就变成了阑尾。
大哥说要把自己卖掉这些话的时候,是怎么做到毫无波澜的,仿佛卖掉自己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母亲也不反对?
“他不是我爸,王叔都跟我说了…”
贺强微微一愣!
什么?大哥说了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赶紧竖起耳朵!
“别听你王叔瞎说!”
“什么瞎说,要不是当年王叔家里逃难,哪轮得到那老不死当了我爸,过几年等王叔拿到归侨同胞身份,我就改回自家姓…”
逃难…归侨…王叔…老不死…
贺强瞪大了眼睛,透过昏暗的灯火,看到厨房里的两人,是那么熟悉,又如此陌生。
过去的点点滴滴就像散落的珍珠,在这一刻连成串!
一切都豁然开朗,真相大白!
难怪!
他从来没把自己当兄弟!
难怪!
她从来没把自己当儿子!
感情,蒙在鼓里的只有贺强自己!
这还是自己喊了十八年的大哥和母亲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问题,自家这本,怕是最难念的佛陀转轮经!
上辈子的经历已经足够离谱了,重生回来居然还能听到更加炸裂的隐情!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裂开了!
“前几年我就说让那小子少读点书,那老不死的死活不同意,好了,让他学会那劳什子贷款了,闯下这么大一个祸,八千块啊,都够我买摩托车了…”大哥抱怨着,手上的动作更重了。
母亲小心翼翼地陪着笑:“你王叔不是答应了给你买小轿车了吗?”
“还要两年呢,天知道他这次走了什么时候才回来…”
“你要是急的话,让你大舅先送你辆摩托车?”
贺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宁愿这一切只是个梦,回去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大门“叽呀”一声打开了。
大嫂怒气冲冲从里屋走出来:“吵吵吵,大清早的催命啊搞那么大声…贺…贺强?你怎么在这里?”
依稀的白月光照在大嫂身上,她只穿了薄薄的睡衣,雪白的肌肤泛着白光。
“呃…刚到!”贺强尴尬地哽咽着说道,“大嫂,穿这么少不冷啊?”
“嗐,冷什么,跟你哥过日子,火大得很!”大嫂撩起衣服扇了扇风,看起来是真的热,“要不…进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