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没过多久，电视上开始铺天盖地报道林婉柔的新闻。

    新闻里，林婉柔因涉嫌巨额偷税漏税，被警方逮捕。

    她苦心经营的公司，也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她本人更是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看着电视上林婉柔被带走时那张惊恐失措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只是觉得，有些可悲。

    孕期第五个月，顾景琛陪我去医院做例行产检。

    走廊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刺鼻得很。

    我不适地皱了皱眉，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轻轻地踢了我一下。

    顾景琛立刻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大手轻轻扶住我的腰，温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让人安心。

    "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外面透透气?"他低头看我，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我摇摇头，指了指前面的长椅："没事，我们坐一会儿吧。"

    刚坐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跌跌撞撞地闯入了我的视线。

    许哲?！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顾景琛。

    他却只是淡淡地扫了许哲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许哲也看到了我们。

    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样，瞬间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绝望中看到希望的光芒。

    他跌跌撞撞地朝我们走来，脚步虚浮，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他瘦了好多。

    原本合身的西装，此刻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他的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头发也乱糟糟的。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走到我们面前，他"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这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救救我......"

    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哭腔。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往顾景琛身边靠了靠。

    顾景琛顺势将我护在身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许哲，眼神冰冷，语气更是没有一丝温度："你这是做什么?"

    许哲抬起头，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滑落。

    "苏念......我......我得了胃癌......晚期......医生说......我没多少时间了......"

    胃癌?晚期?

    我愣住了。

    我以为我会高兴，会幸灾乐祸。

    毕竟，他可是害我差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可是，看着他那张写满了绝望和痛苦的脸，我心里却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许哲见我没有反应，哭声更大了。

    他一声声地喊着"苏念"，声音嘶哑，撕心裂肺，像是要把所有的悔恨和痛苦都喊出来。

    "苏念......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可是......我真的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求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相爱一场的份，救救我，救救我......"

    他一边哭，一边用力地磕头。

    "咚！咚！咚！"

    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沉闷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