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程如曦捂着红肿的脸，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恶毒的恨意：

    "宋知予！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边哭边尖叫，话音未落，又想扑过来抓我的脸。

    我侧身躲开，顺势又是一巴掌甩了回去。

    这一次，比刚才更狠，直接把她打得退了好几步，摔在地上。脸上也立刻出现一道红印子。

    我抱着胳膊，冷眼看着她，语气淡漠:

    "知道啊，程家千金，未来的将军夫人。"

    "达官贵人、宫中闺秀......"

    "那你还敢打我，你不要命了?！"

    她长得娇小可人，在我面前愣是一丁点儿都讨不了好。

    我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

    我慢条斯理拂去衣袖上的褶皱，语气轻飘飘地，不慌不忙:

    "打的就是你。"

    程如曦被这话堵得脸色铁青，气得直跺脚，指着我尖叫:

    "宋知予，我要杀了你！！"

    尽管叫嚣得厉害，她却不敢再靠近。

    反倒是我朝前迈一步，她就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是要杀我么，不敢上了?"

    我挑眉，语气凉薄。

    就在我还想再上前时，谢无染一把抓住我手腕，将我用力拽到一旁。

    他的脸色阴沉如水，语气低沉压抑，几乎咬着牙:

    "宋知予，这是我大婚之日，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我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语气丝毫不示弱，

    "可还没够呢。"

    谢无染皱着眉，似乎极力压下心底的怒火，低声过来，用只有我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哄"我:

    "我的好姐姐，你为什么就不能少说两句?这么倔，当心难收场，快，给如曦道歉！"

    我听了这话，眼睛一眯。

    出乎谢无染的意料，我非但没有放软，反而气焰更加嚣张，

    "谢无染，你是不是忘了，以前的你，从来不是这样的。"

    他的眉头紧锁，冷哼一声，

    "以前的我?你胡说些什么。"

    他的眼神冰冷，拼命否认。生怕我坏了他的好事。

    我的心像被人用刀狠狠刺了一下，酸涩涌上来，像是海浪，将我淹没。

    五年前，谢无染还只是个小小的少年郎。

    有一次，几个贵人喝醉了酒，闯进我的歌舞坊，对着我言语轻薄，还试图动手。

    谢无染听闻后怒火中烧，单枪匹马闯进来，三拳两脚打翻几人，把领头的人按在地上，活生生捏断了他的手腕。

    "谁敢再碰她一下，我就让他没命！"

    那一天，他满身是血，眼神像饿狼，凌厉得让所有人噤声。

    一头幼狼，却闪着比谁都要凶狠的光。

    犬牙虽小，却满心满眼都是我。

    我亲手替他包扎，手指不小心碰到他肩膀上的伤口，谢无染"嘶"一口到抽冷气，却笑得满不在乎:

    "知予姐姐，为了你，我值了。"

    可如今，他却站在程如曦面前，狠声逼我道歉。

    好好的一条狼，最终长成了一条狗。

    我胸口的失望、怒火、心寒纠葛，快要烧毁理智，声音颤抖却倔强:

    "谢无染，当真是我看走了眼。"

    他神情复杂，似乎还想说什么。

    就在僵持之时，一道笑呵呵的声音插入:

    "看来，将军对"护短’的定义有点特别啊。"

    厅内所有人目光纷纷望向门口，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走进来。

    他一身玄色锦袍，身姿修长，眉眼英俊清冷，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迫人的威严。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目光扫过谢无染和程如曦，最终落在我身上。

    "宋当家，受委屈了。"

    他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笃定。

    谢无染的脸色瞬间变了，握着我手腕的手微微一松，整个人僵住，眼中掠过一抹震惊:

    "王爷......?"

    6

    程如曦捂着脸，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恶毒的恨意，却听到谢无染一声低喝：

    "如曦，闭嘴！"

    程如曦猛地跺脚，还想开口反驳，却看到谢无染的眼神紧紧盯着我身旁的男人，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忌惮。

    "王爷......"

    他的声音放低，脸上竟带了几分僵硬敬意。

    程如曦愣住了，眼中满是错愕：

    "......王爷?"

    围观的权贵们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私语不断：

    "是许王爷！传闻战功赫赫、皇上宠信，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王爷是为了宋当家出头?"

    "嘘——笑面虎许王爷，也是你能说的，噤声。"

    而许星宸，却像没听见这些窃窃私语，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歉意：

    "宋当家，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我嘴角轻轻扬起，淡淡道：

    "不晚。我刚刚教育了一个不懂事的贱人，还没尽兴。"

    程如曦被这话激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尖叫：

    "无染哥哥，她侮辱我?！"

    谢无染却没有看她一眼，目光，反而死死地盯着我和许星宸站在一起的身影，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酸意：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微微一笑，语气轻飘飘地反问：

    "关你什么事?"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谢无染，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自然是许王爷，是我的新欢了。"

    此话一出，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场面瞬间寂静下来。

    纷纷等着我这张胡说八道的嘴，被许王爷撕烂。

    只可惜，王爷没有如他们的愿。

    许星宸非但没有被这句话激怒，反而低头看着我，眼底染上一抹笑意，甚至带了些许......纵容，

    "是是是，我自然是宋当家的座上宾。"

    我满意点头，玩够了，正准备离开。

    程如曦却不肯善罢甘休，急急追上来，拦在我们面前，指着我怒声道：

    "王爷，您可要小心这个女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咬牙切齿地开口，一字一句带着尖刻的恶意：

    "她天天纠缠无染哥哥，妄想上位，还整天在歌舞坊里接待各种男人。"

    "她甚至知道无染哥哥身上的纹身......这种私密的事情，您不觉得脏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脸上的表情狰狞又得意，似乎想要将我彻底置于死地。

    周围人窃窃私语，目光落在我身上。

    而许星宸的笑意更盛，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程小姐，知不知道王府地牢里有什么?"

    程如曦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提地牢，脸色发白：

    "什......什么?"

    许星宸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刑具。"

    "剥皮抽骨、钉指拔牙......样样齐全。鲜血流成河，惨叫回荡一夜......"

    程如曦听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王爷......您、您为什么说这个?"

    许星宸没有理她，语气依然淡淡：

    "这些刑具，都是为你这样的蠢人准备的。"

    "程如曦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声音颤抖，眼里满是疑惑和惶恐。

    许星宸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敬意：

    "程小姐，你可知道，真正的贵人，是怎样的存在?"

    "她们，是能够掌控天下、翻云覆雨的女性。"

    "这样了不起的存在，又怎么会在乎一个两个卑贱的男人?"

    "愚蠢至极！"

    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谢无染。

    说罢，许星宸轻轻牵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语气虔诚至极：

    "比如宋当家，就是这样的贵人。"

    "她肯打你，自然是你的福气。"

    周围人满脸震惊，不敢置信。

    而程如曦则彻底瘫软在地：

    "贵人......谁是贵人......"

    无人回答她。

    7

    东边战火连天，谢无染婚也没结成，便连夜赶去。

    他却一封封信往回送，信中是满腔炽烈情感：

    【知予姐姐，你可知道，我是为你才想要打下这片江山。】

    【等我回来，我们重新开始。】

    【姐姐，我永远是你的人，别再生气了。】

    我手一松，直接烧了。

    火光映在脸上，烧尽了过去。

    许星宸在旁边看着，笑眯眯将一壶清茶递到我手边：

    "烧也烧累了吧?这种信件，直接给我便是。"

    见我只喝茶，冷眼不答，许星宸干脆自作主张，铺开纸张。

    "你干什么?"

    "替你回信啊。"

    他笑得一脸无辜，眼角却藏着一抹促狭的恶意。写完还特意念给我听，

    "谢将军，您有佳人相伴，何苦纠缠不清?请安心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莫再多情。——许星宸"

    写完，许星宸满意地吹了吹墨迹，唤来下属道："送回去，顺便告诉谢将军，下次不用费心了，宋当家根本懒得看。"

    那信被快马送到前线。

    几日后，谢无染的信竟换了另一种方式送来。

    他让人直接用箭射在我院外的柱子上，箭尾缠着的信纸迎风而动。

    许星宸低头笑笑：

    "还挺倔。"

    看完信后，啧了一声：

    "倒是会讨好你，说什么只要你一句话，他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甚至反出朝廷。"

    见我不置可否，许星宸凑近一步，手指轻轻拂过我的鬓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暧昧而熟稔，

    "知予，"他低声唤我，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要不，我替你写封信，告诉他，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瞪他一眼，

    "说反了。"

    "是是是，本王是你的新欢才对。"

    这一次，谢无染的信再没回。

    一个月后。

    我打点好行装，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许星宸一身轻便长袍，站在马车旁，动作娴熟地指挥下人把最后一口箱子放上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着浅笑，声音温柔又带着点漫不经心：

    "都收拾好了?不觉得有点遗憾?"

    我挑眉："遗憾什么?"

    "连新欢都不要......"

    他说着，伸出手来拉住我，让我稳稳地踩上马车的踏板，

    "不过也好，免得你这红颜知己再招惹点什么麻烦。"

    我笑着摇头，伸手扇了他一记轻轻的巴掌：

    "王爷，嘴上积点德。"

    他嘴角的笑容却敛去了，看我的眼神无比热烈：

    "无论王兄怎么想，我对你的心意......都是真的。宋知予，王府的门，任何时候都为你敞开。"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

    "宋知予！"

    那声音带着沙哑的焦急，像是从千里之外撕裂而来。

    8

    谢无染浑身灰尘，眼神中尽是狼狈与急切。

    他几乎是从马上跳下来，手中紧紧握着一条熟悉的项链。

    ——那居然是我曾丢弃的狼牙坠。

    谢无染喘着粗气，脸色苍白，

    "知予......"

    他的嗓音低哑，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我站在马车前，没有动。

    谢无染步履踉跄地走到我面前，将那条项链递到我眼前，目光深深地看着我：

    "这是你给我的东西，我一直留着。知予，我们回到从前，好吗?"

    我抬眸看他，眼神冷淡，

    "谢无染，从前的我瞎了眼，但现在不会了。"

    "知予，我错了......"

    他低声恳求，握着项链的手微微颤抖，居然当着我的面跪下来，

    "无染可以为你放下一切！再给无染一次机会......"

    众人惊呼中，他从身后提出一颗人头。

    浓郁的恶臭袭来，鲜血淋漓的粘稠血液滴了满地。

    这一颗人头，居然是程如曦?！

    谢无染的眼神几近疯狂，抬手，像是献祭一般、搞搞举着手里的项链和人头，眼神满是恳求，

    "知予姐姐......"

    我捂着鼻子，推开项链。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已经不信了。你欠我的，也永远还不起。"

    谢无染的身子晃了晃，仿佛被我这句话击中了最深的痛楚。

    "知予，我是真的......爱你。"

    他的声音颤抖，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痛苦与悔恨。

    终于失去支撑，直直地倒了下去。

    随行的侍从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住他，焦急道：

    "将军他伤势未愈，硬撑着赶过来......这一路上，他几乎没有休息......"

    我闭了闭眼，终究没有回头。

    马车渐渐远去，在偶尔被风吹开的帘子缝隙间，谢无染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我。

    直到我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后来，许星宸来看我，给我带来了谢无染的消息。

    他在东边战场受了重伤，虽然活了下来，却永远失去了行走能力。

    而我呢?

    "宋当家这里的美男子，可是越来越多了......"

    连许星宸都要吃醋。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美男环绕。

    哪个不比那条白眼小狼狗谢无染强。

    江湖上，提到宋知予这个名字，哪个人不敬几分?

    远处是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河流，风吹过我的发梢，许星宸在我身旁。

    我喝下他斟的果酒，抬眸看向他，眼中尽是笑意：

    "是啊，接下来，是属于我的时代。"

    "美男、名声、财富，我们女人想要的，就要全部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