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药碗从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脆响。萧墨尘推开怀里的宋淑冉，风一般冲出了门。

    院子里一切一如昨日他进来时那样，只不过这一次，他终于注意到了青石板上的大片血迹。

    男人的瞳孔骤然紧缩，走向院子的脚步也越发慌乱。

    终于，在看见我苍白的脸颊和紧闭的双眼时，萧墨尘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男人口中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只是取几滴心头血，又不是剜心剖骨，怎么会……"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颤抖着伸手试探我的鼻息，却又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

    他想起了我们最后一次对话：

    "萧墨尘，求你……不要，再取血我会死的！"

    "宋淑冉她根本就没病，她是装的！求你相信我！"

    当时他又是怎么做的呢?

    萧墨尘不顾我拼死挣扎，亲手采了我的心头血，随后让人给我灌下一碗参汤，冷冷地警告我：

    "沈清秋，我从没想过你会如此自私，不过是几滴血就能挽救一条命的事，你至于这么吝啬吗?"

    男人瘫坐在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宋淑冉紧跟着赶来，一进屋就看到了我灰白的脸色。

    女人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迅速换上了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都怪我，若不是我中毒，姐姐也不会为我取心头血，更不会死了……"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王爷你的孩子也一起带走啊……"

    男人像是才发现一旁缩成小小一团的儿子，下意识将人捞进了怀里。

    看到儿子满是血污的小脸，男人两眼赤红，颤抖着伸手。

    好在，指尖感受到儿子还有微弱的呼吸。

    "太医！太医！"

    萧墨尘抱着孩子，急匆匆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女人怨毒的眼神落在儿子脸上，指甲狠狠刺进掌心，后悔自己昨天手下留情：

    "那个小杂种竟然没有随他那短命的娘一起死，真是可惜了！"

    皇宫里，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很远就听到了萧墨尘焦急的呼喊。

    刚放下笔，萧墨尘已经抱着奄奄一息的儿子闯了进来：

    "父皇！求您救救您的皇孙！"

    皇上看了一眼龙颜大怒：

    "宣太医！！！贴皇榜召天下神医进宫，若能救回小世子，赐黄金万两！"

    偏殿里，萧墨尘将昏迷的儿子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直到大夫开始为儿子诊治，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侧头看向一旁惊慌失措的萧墨尘，我不禁觉得可笑。

    这一切，不都是他亲手造成的吗?

    明明昨天他就有机会救下儿子，可他却冷漠地认为儿子是装的。

    这样的男人能成为父亲，多可笑。

    几十位太医和大夫在诊脉后，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萧墨尘沉不住气，拉起最近一位太医的领子，暴躁发问：

    "诊来诊去诊了半天，都是是什么原因?！"

    被问到的太医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

    "下官该死，世子口中血流不止，且伤口位置刁钻，难以施针下药，凭我等医术，实在是束手无策。"

    萧墨尘阴沉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你们呢?没有一个人能想出办法吗?！"

    其中一位老太医颤颤巍巍跪下：

    "世子情况危急，两只脚几乎已经踏入鬼门关了，除非神医出手，否则……"

    我急的团团转，用力不断捶打着萧墨尘。

    若不是他冷漠无情，我的儿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提着药箱走进来，众人见状主动让出一条路。

    皇上在见到老者身上的神医传承标志时，眼睛都亮了。

    神医在看到儿子的惨状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放下药箱开始为儿子把脉。

    黄色的床帏落下，我站在儿子身旁心疼地掉眼泪。

    被划破道口子都会怕疼的他，此刻身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衣服下白嫩的皮肤，此刻却布满了青紫可怖的伤痕，密密麻麻。

    我的烨儿，他该多疼啊！

    两个时辰后，神医终于拔出银针收起药箱走了出去。

    我对着神医深深一拜，感激他救了烨儿性命。

    见到神医出来，众人的心又重新提起来，神医淡淡开口：

    "老夫已经用银针封穴的方法为世子止住血，至于身上的伤只能慢慢恢复了。"

    "小世子身上的青紫源于殴打，伤痕新旧不一，想必种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

    "最严重的伤，是口中那些深浅不一的血洞。"

    "老夫想问一问摄政王大人，世子是犯了多大的错才会被动用这样残忍的私刑?"

    萧墨尘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我站在一旁恨不得让他和宋淑冉偿命。

    皇上下令将烨儿留在宫中，命萧墨尘回府反省清府。

    直到关宫门，萧墨尘才冷着眸子回了府。

    一进门就下令将府中所有下人全部召到了我的院中。

    看着院中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下人，萧墨尘神色冰冷道：

    "把你们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死了王妃?是谁敢多世子行凶?"

    "谁敢隐瞒，我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淑冉刚到院子，听到府医提到自己的名字，心中惶恐，脚步也趔趄了一下。

    转身回了房躲在被子里，止不住发抖。

    她以为我和儿子在萧墨尘的心里就像阿猫阿狗一样，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显然，她想错了。

    6

    翌日清晨，萧墨尘早早入了宫。

    看着儿子肿胀的小脸，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心疼。

    我冷笑着站在一旁，心中无半点感动。

    儿子从施针后就一直高热反复，昏迷不醒。

    萧墨尘彻底急了。

    听闻护国寺的许愿很灵。

    素来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的他，这次来到护国寺。

    从山脚起一步一叩首，极尽虔诚地跪上了一千零九级台阶。

    即使额头和膝盖被石阶磨出了血，他仍旧没停。

    跪到第三百级台阶时，他看着面前红色的姻缘树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成婚第一年，我曾拉着他来到这棵姻缘树前，一笔一划在红丝带上写下我们的姓名，他笑着打趣我：

    "这么虔诚?清秋，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哪需要求神拜佛保佑我们的感情呢?"

    我嗔怪地拍开他不安分的手，双手灵巧地将丝带在铜钱里穿过：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相信的冥冥之中，自由因果。"

    就像是当初我们彼此一见倾心，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

    那时的他听完我的话，突然接过我手中的铜钱，对我说：

    "清秋，若世上真有神明，我希望能和你恩爱一生，白头到老。"

    说完，那枚记载着愿望的铜钱被他高高抛起，稳稳挂在了姻缘树的最高处。

    那时我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我也是真的想过和他相伴到白头。

    跪到第七百级台阶时，一群小孩正围在一块石碑上讨论着什么。

    见到他出现，其中一个小孩指着石壁上的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问他：

    "伯伯，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萧墨尘的眼红突然泛红，眼眶的泪水像是突然决堤。

    "伯伯，你怎么哭了?"

    他伸手细细抚摸着碑上的文字。

    哪怕每日经过风吹日晒，【萧墨尘爱沈清秋】这几个字在他脑海里却依旧深刻。

    儿子当时也问过同样的话：

    "爹爹，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那时的他毫不避讳地念给儿子听，随后看我羞红脸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

    男人匍匐在台阶上，口中喃喃着：

    "沈清秋，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我明明很爱你，很爱我们的孩子……"

    山林的风呼啸而过，像是痛苦的悲鸣。

    萧墨尘出现在大殿的时候，主持已经捻着佛珠等待他很久。

    见到他满身血污出现时，手中的佛珠顿了一下，随后从袖中缓缓拿出一个紫檀镶金的盒子：

    "这串舍利子是本寺镇寺之宝，现赠与世子，可护佑他平安长大。"

    萧墨尘难以置信接过，正准备行礼道谢时，主持晃了晃手直接下达逐客令：

    "王爷不必多说，王妃一生积德行善，老衲不愿她的孩子因为大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无辜失去性命。"

    "若要说谢，王爷还是谢谢王妃吧！"

    殿内的灯火通明，照的萧墨尘心中更显空洞：

    "清欢，你一定恨死我了吧?我害死了你，甚至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萧墨尘匍匐在蒲团上身体不断颤抖，口中祷告变成了低声的呜咽：

    "对不起，清欢，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后悔了……后悔了……"

    门外，宋淑冉死死盯着萧墨尘的背影，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浮现。

    "沈清欢，既然你的儿子跟你一样不懂事，非要挡我的路。"

    "那我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把他杀了。"

    7

    入宫第三天，儿子脸上的肿胀消了一半，可这样反而让他脸上的伤痕更加明显了。

    我靠坐在床头，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

    神医行完第三遍针后，儿子苍白的嘴唇终于有了血色。

    我俯下身温柔地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眼泪止不住掉在他的脸上。

    我可怜的孩子，在经历了九死一生后，终于从鬼门关回来了。

    儿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眼泪，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我惊喜大叫：

    "神医！神医！"

    神医面色如常，我才忽地想起自己只是一缕魂魄。

    殿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王爷担忧世子身体，特命我来探望一下。"

    心脏猛地一跳。

    我飘在监护室的大门前，想用身子挡住大门。

    她来做什么?还要再来伤害我的孩子吗?

    不、不可以！

    我的烨儿绝对不能再受到伤害。

    绝对不能！

    宋淑冉从袖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荷包递给守门宫女。

    宫女借口身体不适匆匆离开，任由宋淑冉推门走了进来。

    我站在她面前一次次试图推开她，可却被她一次次穿过我虚幻的身体。

    施若瑶站在儿子面前，恶毒地勾起嘴角，手上精致的护甲逐一划过了儿子的额头、鼻梁、嘴巴。

    最后双手缓缓钳住了他脆弱的脖颈。

    女人双手收紧，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

    "你说要是沈清欢这个短命鬼知道她的儿子也死在了我手里，会不会疯了呢?"

    "不过是装病放了她几滴心头血就扛不住了，真是无趣。"

    我心中一惊，刺骨的寒意迅速蔓延了全身。

    她果然是装的！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人，心里的恨意不断蔓延。

    宋淑冉恍然不觉背后的阴翳，受伤的力道不断收紧：

    "小杂种，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生在摄政王府，投错了胎。"

    话音落下，女人表情瞬间狰狞，儿子的手脚也开始不自觉抽动。

    我彻底红了眼，用尽所有力气想要将宋淑冉推开。

    本以为这次仍会是徒劳无功，心里已经彻底绝望。

    但没想到，这次，我居然有了实体。

    宋淑冉被大力一推，狠狠撞向了一旁的书架。

    书架上的物件不断掉落在地上，发出剧烈声响。

    察觉不对的侍卫率先冲进房间，尤其是正准备推门的萧墨尘。

    第一个冲进了偏殿，也第一个见证了女人的真面目。

    "你在干什么！"

    萧墨尘的怒吼声传遍了整个大殿。

    宋淑冉慌乱起身，想像以前一样装柔弱，引得萧墨尘可怜。

    可这次，她没能如愿。

    男人眼神狠厉，迅速出手掐住了宋淑冉的脖子：

    "毒妇！想不到真是你！"

    宋淑冉被掐的双脚离地，迅速涨红了脸，她拼命摇头，连眼泪都逼了出来。

    男人察觉到手背上的湿意，厌恶地甩手。

    宋淑冉被摔在地上，鬓发散乱，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

    皇上赶过来看到宋淑冉的第一眼就沉下脸：

    "来人，大胆毒妇竟敢暗杀皇嗣，将她拖下去，五马分尸！"

    宋淑冉惊慌保住萧墨尘的腿，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为自己辩白：

    "墨尘，我是因为担心世子才冒险进宫的，这些天世子进宫杳无音讯，我实在是担心……"

    萧墨尘看向女人的眼里满是失望：

    "你可知为了防止歹人作祟，我特意派了暗卫守在这殿里?"

    这时，宋淑冉身后暗卫首领起身走出来，跪地行礼：

    "皇上，王爷，这女子企图掐死世子。"

    宋淑冉摇头：

    "不……不是的……"

    萧墨尘皱眉，将女人狠狠一脚踢开。

    这一脚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女人飞道在一地的碎片中，吐出一大口血后，挣扎好久后再也没能爬起来。

    "墨尘，我……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昏了头……"

    "求求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女人气若游丝地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萧墨尘冷笑一声，扯着宋淑冉的头发将她拖到儿子床前:

    "害了我儿子还敢乞求原谅?你配吗?"

    8

    下狱前，皇上请了神医为宋淑冉诊脉。

    最终结果是，宋淑冉身体健康，并无半点中过毒的迹象。

    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上勃然大怒，将曾经所有为宋淑冉诊治过的大夫全部抓进皇宫。

    以九族性命威胁他们说出真相。

    最终是那日被宋淑冉抢走的最后一位大夫主动告发：

    "皇上，草民斗胆太医院卢院判，私收贿赂，伪造病情……伙同他人害死王妃！"

    说完，他跪在地上，颤颤巍巍从胸口处拿出一张药方。

    神医接过扫了两眼：

    "宋淑冉不孕?"

    众人震惊，疑惑，神医缓缓道来：

    "这上面的药全是滋养气血，固本滋阴的药材。"

    "但其中几位药性微毒，若加重药量，确实能诊出中毒的脉象。"

    萧墨尘身形晃了晃，勉强撑住身旁的桌子才勉强没有倒下：

    "那所谓的心头血可解百毒……"

    神医语气严肃：

    "更是无稽之谈！"

    萧墨尘脑袋砰的一声炸开，曾经和我还有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画面，全都涌了出来。

    他声音凄厉，咬牙切齿：

    "宋！淑！冉！"

    "我！要！你！死！"

    他飞身冲向宋淑冉，皇上派人阻拦，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尖叫声、阻拦声此起彼伏。

    我冷眼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里却并没有好受一点。

    我知道，就算她活活被打死在这里，也抹不平烨儿受到的伤害。

    最后是皇上下令终止了这场闹剧：

    "给她灌一碗参汤，送到刑部让她将做过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清楚。"

    "不交代也无所谓，明日午时五马分尸。萧墨尘，你亲自监刑。"

    皇上注意到萧墨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语气更加严肃了几分：

    "你若敢为她求情，别怪我不顾父子情分！"

    ……

    入夜，萧墨尘一身黑衣潜入刑部大牢，终于在最里间屋子见到了被折磨到不成人样的宋淑冉。

    宋淑冉似乎察觉到萧墨尘出现，努力开口：

    "萧墨尘……你还来见我做什么?"

    男人摘下面冰冷的面具，语气冷硬开口：

    "宋淑冉，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除了王妃的位置我没有给你，这些年我把你捧在手心宠着，你为什要背叛我?！"

    男人猩红的眸子落在女人暗淡的眸子里，宋淑冉突然冷笑起来：

    "萧墨尘，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男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你说什么?！"

    宋淑冉眼中的厌恶再也掩藏不住，她恶狠狠盯着萧墨尘，一字一句道：

    "当初我父亲身为太傅，亲自为你开蒙，为你传业授道解惑。"

    "可在他蒙冤入狱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你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一边骗我只要委身于你定会为他平冤昭雪，另一边却派出杀手，将我宋家满门屠戮殆尽！"

    "若不是母亲临死前将一切告知我，父亲就是被你陷害入狱，我恐怕还被你蒙在鼓里！"

    "我就是为了复仇才选择回来，只要能为家人复仇，就算是忍着恶心与你欢好，就算是豁出性命，我都不在意！我只要复仇！"

    "好在，我也不算失败，你每日的茶水都被我加了麝香散，以后你再生不出孩子了！"

    萧墨尘脸色随着她的坦白不断变化，先是震惊，随后愤怒，最后恼羞成怒：

    "贱人。"

    男人失去理智愤怒冲向宋淑冉，后者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根打磨锋利的簪子，狠狠扎入男人的胸口。

    萧墨尘一掌将女人拍飞，随后捂着胸口，愣住了。

    原来，取心头血是这样的感觉啊，那清欢……当时该多痛啊……

    9

    萧墨尘再醒来时，神医正为他诊脉。

    皇帝站在远处，看他的神色再也没有以前的柔和，更多的是冷漠。

    当年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面对儿子言之凿凿的指证，以及那么多环环相扣的证据。

    他也不得不草草出了结果。

    原本想一道密旨让宋太傅带着家人告老还乡。

    却在刚拟好的当天就收到了宋府满门被灭的消息。

    他派人调查却一无所获。

    这些年看到他越来越稳重，皇上也渐渐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可当他得知他曾亲手剜了我的心头血，又残忍一掌拍死宋淑冉后，他突然意识到萧墨尘骨子里留着残暴的血。

    他就像是一直露出尖牙的老虎，如果再不干预可能随时都会反了。

    所以，皇上将他的所作所为通过说书先生传遍巷坊，更是他虐杀王妃的证据。

    民心愤怒，萧墨尘倒台，被削权夺位，发配看守皇陵，永生永世不得复用。

    烨儿顺利继承了王府，幸好他继承了我的善良，成为了民心所向。

    成年礼后，被皇上立为皇太孙，待在身边悉心教导着。

    萧墨尘像是认命了似的再也没有作妖，但我无法原谅他对儿子的伤害。

    在得知自己能幻出实体后，夜夜在皇陵现身吓唬他。

    让他日日夜夜睡不好，活在恐惧中。

    最后真的被我逼成了失心疯。

    清醒的时候不断回忆以前的幸福，后悔终身。

    不清醒的时候到处大吼大叫着"我错了"。

    儿子的登基大典结束那晚，我悄悄现了身，和他相见。

    就这样，我以另一种方式陪在儿子身边。

    直到他也离开人世。

    去世前，烨儿颤着手将桃花酥递到我的嘴边，轻声呢喃：

    "母后，我记得你最喜欢桃花酥了……"

    我笑着咬了一口，像小时候那样将他抱在怀里：

    "嗯，皇儿喂的桃花酥，很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