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吓得捂住嘴巴,转身没命般地往家跑。
8.
村民们说,朱大锟得了个怪病。
他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近日竟大得像即将临盆的产妇。
朱老汉急得团团转,找来了村东头的赤脚医生陈大仙儿。
陈大仙年近七旬,双眼浑浊不清。
他拄着拐棍凑近看看,又像敲西瓜那样敲了敲朱大锟圆滚滚的肚皮。
"怪病,找我没用。"
朱老汉闻言急了:"村里就你这么个大夫,除了你还能找谁来看?"
从村里到镇上,起码要走一天一夜。
以朱大锟现在的情况,下床都费劲。
更别提走到镇里去看医生。
陈大仙摸着长长的白胡须,缓缓摇头:"人作有祸,许是个人因果,我救不了他。"
朱大锟躺在床上,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滚下来。
他疼得嗷嗷叫骂:"神仙都是救人的,你是个狗屁的仙!哎哟,疼死老子了…"
朱大锟的娘趴在床边哭天抢地,一双老眼快哭瞎了。
她拍着胸口哀嚎:"天杀的哟,怎么让我儿子遭这种罪哟!"
村民们都围在门口议论纷纷。
我站在人群外侧踮脚往里看,感觉朱大锟的肚子突然抖动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就是他杀猪一般的惨叫。
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肚皮发出"噗"地一声响,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瘪了下去。
朱大锟的娘大喜过望,正擦着泪要去抱她儿子。
却在下一秒惊恐地张大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直挺挺地昏死过去。
朱大锟的下身正在不断涌出密密麻麻的白色球形物体。
仅几秒钟的功夫,就遍布了整张床。
村民们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些不明物。
一个离得近些的男人试探性地拿起一个,嘟囔着:"这怎么像虫卵啊?"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卵就爆开了。
我愕然地望着眼前恶心且恐怖的一幕。
成百上千个虫卵纷纷爆开,令人头皮发麻的爬虫们瞬间挤满了整间屋子,正向村民们涌来…
9.
爬虫像一股股黑色的浪潮,将人们驱赶得四下逃窜。
我正被推搡得东倒西歪,一只手扯住了我。
是小哑巴。
他快速比划了一句"跟我走",我点点头。
村东面有棵大榕树,枝叶参天。
我们一路小跑过去,背靠着粗壮的树干坐下,轻轻喘着气。
"小周,为什么朱大锟家会有那么多虫子?"我问小哑巴。
在村里,虫子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
可是长相如此诡异的虫子,我从未见过。
它们长着比蟑螂还长的须,比毛毛虫还多的爪子,坚硬的外壳两侧嵌着六只眼睛。
小哑巴张着嘴巴,茫然地摇摇头。
我以为他被吓到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了,我们跑这么远,虫子不会追过来。"
小哑巴笑一笑,张开手,手心里攥着一颗野果。
向上抬了抬,示意给我吃。
我不知道小哑巴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周。
村民们都叫他小哑巴,只有我叫他小周。
他不是生来就哑,而是在四岁那年,被他的魔鬼父亲掰开嘴巴灌开水,虐待得失了声。
而他娘,生下他之后就失踪了。
村里人都说她跑去镇上,有了相好,不会回来了。
后来他爹喝得大醉爬上后山,却失足从山上摔下来,死不见尸。
小周成了孤儿,但看起来比之前快乐许多。
我们经常一起上山砍柴,因此成了朋友。
我闭上眼,嚼着口中酸甜的果子。
微风拂过我的发梢,划过脸颊痒痒的。
睡意朦胧时,我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10.
下山时,我听见李婶正和几个妇女低声交谈。
"这个朱大锟,瘸的那条腿被吃干净了不说,好腿也废了,现在瘫在床上不能动弹。"
"造孽哦,都给他娘吓疯了,现在脑袋还不清楚呢。"
"那是什么虫子啊?看着怪渗人的。"
"要我说就是这老朱家坏事做太多,遭报应了,你看徐和富他家那个大女儿,生生给打死了..."
我从她们身后走过,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们。
阿姐被杀害的那天,她们都在围观的人群里。
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哪怕是说上一句阻止的话。
回到家时已是夕阳西下。
我爹翘着二郎腿在桌前喝酒,面前摆着一盘花生米。
他看了我一眼,嫌恶道:"整天就知道哭丧个脸恶心老子,滚滚滚!别回来碍眼。"
我回过身偷偷溜进厨房,想找找吃的。
盖帘上还有半个发了霉的馒头。
我小心地撕掉带着霉斑的馒头皮,然后接了一大碗凉水,就着水小口地嚼。
外面的屋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停下咀嚼的动作,侧着耳朵仔细听。
"徐大哥,我那屋的门坏了,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我看看?"
艳娘笑盈盈的声音里带着酥骨的妩媚,令人不忍拒绝。
我爹自然是满口应下:"行啊,你先回去等着,我拿了工具就过去。"
"那就先谢谢徐大哥了。"
我听见我爹咂咂嘴巴,得意地自言自语道:"正好老子有段时间没开过荤了..."
他去柴房取上斧头,大步出了门。
11.
这天晚上,我爹半夜才回来。
他哼着小曲,听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而我躺在草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艳娘脚腕上的黑色胎记和阿姐的样子在脑海里交替闪现。
我想阿姐了。
听说娘把阿姐捡回来时,肚子里正怀着我。
爹自然不愿意养这么个"赔钱货",抓起她们娘俩就要丢出家门。
娘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说阿姐已经六七岁了,可以帮家里干活,等我出生了还能帮忙带我。
只要给她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
爹思考了一会儿,骂骂咧咧地留下了阿姐。
我出生后,是在阿姐的背上长大的。
娘缝了一个小背篼,阿姐就把我放进去,干活儿的时候把我背在身后。
明明没多大的女孩子,臂膀却出奇有力。
我听着她哼的摇篮曲香甜入睡时,她的手上正磨起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水泡。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看向夜空。
头顶的月光皎洁无暇,像阿姐罕见的笑脸。
12.
第二日清早,孙铁匠老婆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村子。
她哆哆嗦嗦地从屋里跑出来,整个人蓬头垢面,双眼发直,一副吓得神志不清的模样。
村民们赶去围观,又纷纷被恶心得跑了出来。
我绕到孙铁匠家北边的窗口,正好能看到屋内的情形。
窗户上爬满了那种长相奇异的虫子,透过缝隙,我看到孙铁匠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他的肚子已经破开,腹腔内被啃食得干干净净,虫子们正在啃咬周围残存的皮肉。
我后退几步,不敢再看。
朱大锟和孙铁匠接连发作的"怪病",搞得村里人心惶惶。
村民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究竟是因何而起。
王婶面露不悦地说:"那个狐媚子艳娘来村里之前,我们这可是太平着呢。"
"保准是个不祥的玩意儿,坏了村子的好风水!"
男人们面面相觑,不由得变了脸色。
他们开始害怕了。
万一自己也像朱大锟和孙铁匠一样,先是肚子大得像孕妇,而后"产下"密密麻麻的虫卵,被啃咬致死...
他们商议着去把艳娘揪出来,问个清楚。
若是祸害,直接打死。
可是当人们推开艳娘家的大门时,屋内却空无一人。
艳娘不见了。
13.
接下来"发病"的,是我爹。
他还在美滋滋地喝着酒,肚子突然就大了起来。
就像瞬间被充满气的皮球,将他的汗衫都撑破了,两片破布滑稽地挂在胸口两侧。
我目瞪口呆,吓得不敢动弹。
我爹从凳子上摔下来,一边咒骂一边打着滚试图站起来,狼狈的样子像个不倒翁。
他艰难地抬起胳膊指我:"愣在那干什么,蠢货!快去把陈大仙找来!"
我回过神来,拔腿就跑。
陈大仙家中已经围满了人。
各家男人们的妻儿、年迈的父母,他们纷纷下跪哀求陈大仙去自家看看,救他们的命。
短短一天时间,村里已经有十多个男人肚皮隆起。
他们惊慌失措,嚷嚷着能感觉到肚子里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爬,在啃他们的内脏。
陈大仙看着跪满了整间屋子的村民们,长叹一声。
他取出一个檀木制成的小木匣,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几颗黑色药丸。
"不能喝水,不能嚼碎,要整颗服下。"他嘱咐道。
药丸很快被抢夺一空,陈大仙慢悠悠地收起盒子。
人群散尽后,只有我站在原地没动。
陈大仙看看我:"你也是来问药的?"
我摇头。
我不想救我爹。
如果他死了,我或许也会像小周一样,活得自在些吧?
陈大仙盯着我看了半晌,回身从破木柜里掏了掏,拿出一个纸包。
"关键时刻含在嘴里,可以保命。"
我收下纸包,返回家中。
我爹还在满地打滚,胳膊和腿因为爬行而血迹淋淋。
他见我进来,看到希望一般死死盯住我。
"陈大仙呢?"
"没找到。"我说。
"废物,当年就该把你弄死算了!"他咬牙切齿,眼球上布满红血丝。
我刚出生就差点被我爹溺死。
他从外面打酒回来,我正发出第一声啼哭。
他推开我娘,伸手扒拉我的腿,连声问:"男的吗?是不是男孩?"
娘惶恐地看着他,声音颤抖:"女孩,她爹,是个女孩…"
我爹震怒,拎起我就要按进水盆里淹死。
"又一个赔钱货,我老徐家要养三个赔钱货!晦气东西!"
他一边大骂着,一边把我的脑袋往水盆里塞。
娘嚎啕大哭,又因为生产虚弱无法下床,只能不住哀求。
一直陪在娘身边的阿姐冲过去,竭力从我爹手里抢夺我,却被一脚踹倒在地。
阿姐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扑上去咬住我爹的胳膊,牙齿都陷进了他的肉里。
我爹手一松,她就眼疾手快地将我捞出来,递到娘怀里。
那天,阿姐被打得差点丧了命。
14.
我站在我爹面前,冷冷地和他对视。
他发红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变聪明了:"你是故意的,想害死老子是不是?"
我没回答,目光转向他鼓鼓囊囊的肚子。
"徐大哥,你相信报应吗?"
妩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伴着清脆的铃铛响。
艳娘立在门边,一身红色长裙,美目含笑。
"你是什么人?"我爹狂怒地吼叫。
艳娘不答,赤着的脚无声踏过地面,来到他面前。
"我不相信,所以亲自送你上路。"
艳娘抬起手,袖口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碰撞在一起。
她的面容瞬间变幻成阿姐鼻青脸肿的模样。
我爹身体陡然一震,眼里装满了恐惧。
下一秒,艳娘尖利的指甲就戳穿了他的肚子。
无数虫卵像水气球爆裂时溅出的水珠那样,倾泻而出。
转眼就破壳成密密麻麻的虫子。
"曼儿,把药含在嘴里。"
艳娘嘱咐我。
虫子四下扩散,大部分在啃食我爹的肉体,另一小部分正向我爬来。
我想起陈大仙给我的纸包,忙把它打开,取出里面的棕色药丸含进嘴里。
原本爬过来的虫子竟掉转方向,绕开了我。
我爹的嘶叫声很快弱下来,而后再无声响。
出于求生的意志,他在临死前艰难地在地上爬行。
最终死在了阿姐曾经咽气的门口。
"阿姐,你是我阿姐对不对?"我又惊又喜地扑过去抱住艳娘,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艳娘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跟阿姐走吧。"
我用力点头。
只要是和阿姐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15.
我跟着阿姐走了很长的路。
我们上了后山,一直向北走,走进一片树林。
时间已是傍晚,树林深处却是雾气重重。
阿姐牵着我,她的掌心有些凉,不像之前那般温暖。
我便用两只手包住她的手,卖力地想为她搓热。
阿姐低下头,轻笑道:"好了曼儿,我们到了。"
我向前方一望,惊得张大了嘴巴。
面前是个像洞穴一样的地方。
穴口盘根错节围满了枯木,许多虫子正沿着枯木爬行。
它们一边爬行,一边用侧面的三只眼睛注视我,令人头皮发麻。
"你嘴里含着避蛊丸,它们不会伤害你。"阿姐说。
我们进入洞穴,里面的环境阴冷潮湿,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异香。
与我那天躲在屋后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正对面的石壁上吊着三个人。
说是人有些牵强,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缺胳膊少腿,还有一个内脏已经被掏空了。
我辨认许久,才看出这三个人是朱老汉一家。
朱老汉和他老婆的下身已经断了,只有半个身体被吊在空中,不住地往下流着脓血。
他们双眼紧闭,不知生死。
朱大锟看起来早已死去多日,空荡荡的前半身像猪的横截面,随着惯性晃来晃去。
阿姐抬了抬胳膊,晃动袖口处的铃铛。
原本还在穴口的虫子们顷刻涌入,顺着石壁攀沿而上,开始啃食朱老汉夫妻的身体。
二人被疼痛惊醒,一齐惨叫起来。
朱大锟的娘看着朱大锟的尸体崩溃大哭。
她伸手试图去摸儿子,却在瞬间被虫子啃下了一只胳膊,哀嚎连连。
朱老汉瞪着阿姐,喘气声像是破旧的风箱:"徐霞,你不得好死!我现在只恨当初没多捅你两刀!"
阿姐微微仰头,艳娘美丽的皮囊使她举手投足都有种别样的慵懒风情。
"现在是你不得好死。"
阿姐冷冰冰地吐出这句话,将朱老汉放下来。
她从鲜红的袖口中抽出一把尖刀,正是朱老汉刺死她的那把。
她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在朱老汉惊惧的眼神中落下。
刀子刺进皮肉的声音像开启复仇之锁,沉重却响亮。
16.
朱老汉夫妇接连咽气。
阿姐丢了手中的尖刀,回过身来看我。
"曼儿,没吓到你吧?"
我摇摇头。
阿姐受过的苦,就该由恶人来偿还。
正要询问阿姐些什么,只见洞穴右侧缓缓走出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小周。
另一个女人看起来很陌生,我从未在村里见过。
我疑惑地问:"小周,你怎么在这儿?"
小周看看身边的女人,比划了一句"她是我娘"。
仔细看,小周的眉眼确实和女人有些相似。
村民都说她和镇上的人跑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看他们又看看阿姐,眼前的情形和刺鼻的香气使我头脑发晕。
阿姐拉着我走出洞穴。
夜幕低垂,树林里的雾气已经消散了。
一轮弯月在远处挂起,周围风声静谧。
"是艳娘救了我。"阿姐说。
17.
艳娘,就是小周的娘。
艳娘家族里的人都有一种罕见病,见不得阳光。
因此他们住在后山树林深处的洞穴里,与世无争。
一日,艳娘因为好奇而离开洞穴,走出树林,踏上了后山。
她裹着鲜艳的红色纱巾,站在山顶眺望村庄,正好遇见上山砍柴的小周父亲——周志邦。
周志邦是个老光棍,见到这名陌生女子,几乎一瞬间就起了歹意。
他将艳娘强行带回家,侵犯了她,然后囚禁起来。
直到生下小周的那个深夜,周志邦念叨着"周家有后了",喝得烂醉。
艳娘才终于找到机会逃走。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连走带爬地回到了洞穴。
艳娘父母会蛊术,知晓如何养蛊。
他们令蛊虫在后山徘徊,咬死了周志邦。
艳娘不忍小周孤苦伶仃地生活,于是在夜色中回了村里一次。
她告诉小周,如果有事就去洞穴找她。
只是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
我们将阿姐下葬后,小周去找了艳娘。
蛊术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
艳娘将蛊虫放进阿姐身体几日后,阿姐醒了。
她的容貌恢复完好,并在蛊虫的滋养下愈发貌美。
艳娘教会她养蛊,帮助她复仇。
蛊分很多种,只需放出使人致幻的蛊虫,便可以让人产生正在行鱼水之欢的错觉。
蛊虫在男人们体内繁衍,虫卵会迅速遍布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直到使他们肚子隆起,状似孕妇。
破壳而出的蛊虫,立即可以享用它们的美食盛宴。
18.
我和阿姐回到村里时,蛊虫已经泛滥成灾。
陈大仙背着手站在村口,浑浊的双眼眺向远方。
我看着遍地狼藉、哀嚎声四起的村子,问:"陈大仙,你不是给了他们药丸吗?"
阿姐淡淡道:"那不是解药,是蛊丸。"
"直接吞服蛊丸,身体会释放吸引蛊虫的气味。这种药丸消化速度极慢,直到他们被蛊虫咬死,蛊丸应该还是完好的。"
"那陈大仙..."
"我眼睛虽浊,却也分得清好坏,"陈大仙声音沉痛,"血债血偿啊!"
我们村的西边有一条河。
这些年来,河里时常飘着不能生育的妇女、年纪大了不能干活的老妪、以及女婴们的尸体。
陈大仙本是四处游历、用土方子看病救人的赤脚大夫。
他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全凭佛心走四方。
来到我们村,是想安度晚年。
他的邻居张奶奶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两人聊得投机,互相为伴。
可是有一天,他亲眼看见张奶奶的儿子将她推进河里溺死。
陈大仙气得浑身哆嗦,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那男人理直气壮地说:"没用的人活着干吗?大家都这么干!你这老头还多管闲事了,真把自己当神仙啊?"
由此,陈大仙得知了村子丑恶的一面。
阿姐找到他时,他沉默许久。
他说:"我是救人的,不会害人。"
阿姐说:"我只杀该杀的人。"
她手中的十余颗药丸,对应着十余条枉死的人命。
"我不相信报应,所以我亲自动手。"
19.
我和小周结伴到镇上读书,阿姐时常来看我们。
蛊虫之灾爆发过后,她成了村子里的村长。
再也没有无辜的妇女孩童枉死,人人惧怕她袖中的铃铛。
她像个神女,庇佑一方安宁。
阿姐摸着我和小周的头,笑着说:"好好读书,以后就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涨更多见识。"
我们懵懂地点头,却还不太知道读书的意义。
只记得阿姐说,它是唯一一件不根据性别与身份筛选人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它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