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质问声接连砸来。

    顾屿寒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沈婉坠海的画面始终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似乎这个时候，只有找到沈婉。

    才能勉强让他感到心安。

    情绪失控，他拿出手机，解释了屏幕。

    准备给沈婉发消息那刻，才看见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邮件。

    发件人是沈婉。

    里面是他拍摄视频的截图。

    几个男人粗粝的手爆出根根青筋。

    正奋力拉扯她身上的衣服。

    画面刺痛了他的眼睛。

    也刺痛了他的心。

    最下方，是一份签过字的离婚协议。

    沈婉签了名字，只留下空白的地方给他。

    无力感将他淹没。

    他自虐般放大那张截图，盯着看了许久。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

    他爱上沈婉了。

    也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

    但已经晚了。

    沈婉不会再回来。

    他们失去的孩子，更不可能回来。

    朋友也注意到屏幕上的画面，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情已经这样了，屿寒，你没有回头路。"

    "从你五年前让沈家破产那刻就该明白，你们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单纯。"

    "你逼死了她父母，现在又害死了她和你们的孩子，沈婉就算活着，也永远不可能再原谅你。"

    "这五年的温存，已经是偷来的时光。"

    朋友的话将他记忆拉回五年前。

    初见沈婉。

    她跪在顾家门口。

    瘦弱的身体淋着暴雨。

    脊梁却挺的笔直。

    脸上的不屈和怨恨那样显眼。

    让他站在露台上，一眼就能看见沈家千金的风骨。

    雷电在夜空中闪过。

    白皙的面容就这样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他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太过火。

    伤害到了一个无辜的人。

    心软的念头稍纵即逝。

    很快就被江妍幸福的照片打散。

    他没再犹豫，继续按着计划进行。

    给沈婉喂药，送她上游艇。

    安排人将她拖进包厢。

    一步一步，葬送了这个沈家的大小姐。

    也葬送了自己的良知。

    事发时，他一直等在门外，听着里面少女崩溃的尖叫声。

    渐渐嘶哑，渐渐平息。

    他才作为救世主出现。

    拯救她于水火。

    沈婉历经地狱折磨，从没怀疑过他的话。

    他说自己将施暴者绳之以法。

    她就信了他的话。

    弱小的身体蜷缩在他怀里，眼睛干到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就这样，将小兔子养在身边护着。

    一养，就是五年。

    心向来自主。

    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对沈婉的态度。

    细微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

    沈婉出事那刻，被仇恨压下的爱意一朝爆发。

    烧的他粉身碎骨，遍体鳞伤。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失神间，江妍再次打来电话。

    听着手机的专属铃声。

    朋友拧眉提醒：

    "别怪我多嘴，这个江妍，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不是她，你和沈婉，根本不至于走到这步，五年前让沈家破产的主意也是她告诉你弟弟的，将沈婉拖进包厢，也是她的想法。"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药，也是她给你的吧?"

    "这种女人，根本不是真心对你，她无非是想借你的手，让沈婉一辈子不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