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陆景握着我的手陡然一松。他的唇色苍白，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末末，你在说什么?"

    我直视他，冷冷地开口："我什么都知道了，陆景。"

    "我妈去世的前一个月，医生告诉我，她的身体已经好转，只要按时服药，就可以康复。"

    "那天，我兴冲冲地回家告诉你，可你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当时在担心什么，我确实是因为母亲才会答应你的求婚。"

    "但是后来，我明明告诉过你，不管母亲的状况如何，我都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可是陆景，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你自然是不欠宋皎的，她的命，是你拿我妈的命换来的！"

    "要不是你为了治疗宋皎，把本该属于我妈的那批最新药物调走，我妈她现在，还会好好陪在我身边。"

    我站起身，死死盯着瘫坐在地上的他。

    陆景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对不起，末末，我以为……你妈的病不着急……"

    他低垂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神，眼里的愧疚也越来越深。

    "宋皎是被我从精神病院接出来的，也是我亲手把她送到帮派老大那里。"

    我声音冰冷，一字一句地说出真相。

    "陆景，你总说我像白茉莉一样纯真善良，可是再纯善的人，被逼急了也会变得狠心。"

    他愣住了，抬眼看我，目光中满是陌生与震惊，却突然起身想牵我的手，被我狠狠甩开。

    "末末，我爱你，就算你杀了宋皎，我还是爱你。宋皎已经死了，我们两个在一起好吗?"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跟我谈情说爱，我讽刺地看着他。

    "和你在一起?"

    "陆景，你害死了我母亲，又放任宋皎伤害我。你欠她哥哥的，凭什么要我们一家来偿还?"

    "你说你害怕失去我，所以步步算计。"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的爱就是让我难过、让我受伤害，让我永远活在你的谎言和逼迫下吗?"

    "陆景，你真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眼中的光一寸寸熄灭，像燃尽的烛火，摇摇欲坠。

    我看向他，眼眶通红。

    他曾是我的救赎，是我最温暖的依靠，可如今，他却成了压在我心头的枷锁，让我窒息到无法呼吸。

    我曾幻想过断弦之琴能再度奏响温柔的旋律。

    可如今才明白，那琴弦早已断裂，纵使再度勉强缠绕，所传出的也不过是空洞的回声，失去了曾经的和谐美妙。

    将离婚协议书甩到他的面前，我冷冷说道："爱签不签，分居两年也自然会离婚。"

    我走了，对于这个家，我已没有任何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