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川心中始终刻着一个名字——叶拂雪。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曾经最大的梦想，便是长大后娶叶拂雪为妻。

    可上天偏要与他作对。

    慕容府顷刻间崩塌，他众叛亲离，像是掉落进厄运的漩涡。

    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徒劳地继续沉沦。

    慕容川怎么也不肯相信，叶拂雪会与那些人一样势利，在危难时弃他不顾。

    她当面砸碎了自己花了三年时间做的凤冠，头也不回地登上马车。

    为了彻底抛弃他，叶拂雪宁愿给人做妾。

    慕容川的真心，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护卫们的拳脚砸落下来，将他最后一点自尊摧毁殆尽。

    他倒在血泊里，任由雨水冲刷身体，像只搁浅在沙滩的鱼，绝望等死。

    他好恨！

    恨上天不公，更恨叶拂雪无情。

    昏昏沉沉中，他立下血誓，若他不死，定要报今日之仇。

    仿佛神迹降临般，慕容川被路过的长公主救起。

    接着命运奇迹般改写，过往厄运通通退散。

    慕容川从不信鬼神，却能感知到，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冥冥中相助。

    可即便拥有权势，他再也感觉不到快乐，心中始终像是缺了一块。

    直到那天，慕容川在城门口再次见到叶拂雪。

    昏暗糟污的运奴车中，蓬头垢面的奴隶们蜷缩在一处，如待宰羔羊。

    只一眼，他就认出她来。

    心头涌起强烈的欢喜，过往种种委屈和怨愤，都在此刻化作一个念头：

    他要报复叶拂雪，将当初的痛苦全数奉还！

    慕容川将叶拂雪贬为军奴，命她做军中最粗重的活计。

    又刻意让她看到，自己去长公主的亲昵姿态。

    他想听她哭，看她卑微爬到脚边，亲口说她知错了，后悔了。

    可得知叶拂雪哑了的那刻，他还是慌了。

    离开慕容府，她不是该过得很好吗?

    过得如此狼狈，算是报应吧！

    此后，他总下意识留意，叶拂雪在做什么。

    那晚，见她端着水壶走进长公主的营帐，随后传出剧烈动静。

    他心里想着，活该她吃些苦头，脚下还是控制不住地赶过去。

    长公主的哭诉让他恼怒，五年不见，叶拂雪果然越发歹毒。

    他当然信长公主，而非她这个早有前科的薄情女子。

    但慕容川随后发现了她手腕间的赤色印记，和自己腕上那道的一模一样。

    那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可叶拂雪就那么低伏在地，什么也不肯说。

    她有脾气，他自然也有。

    慕容川罚了她，算是给长公主一个交待。

    当天夜里却派出亲信，详查当年始末。

    但次日紧接而来的消息，让慕容川再次措手不及。

    叶拂雪竟在妓营中重伤军士！

    身为大将军，他必须给全军一个交待。

    军规森严不能徇私，更何况杖责五十，至少免于一死。

    慕容川以为自己可以硬下心肠，但她的血还是刺痛了他的心，藏在身后的拳头不住发颤。

    他只能告诫自己，不能失态。

    当陆丰出现，说出换命之事，慕容川的心防彻底崩塌，再也不顾一切朝叶拂雪奔去。

    她颠沛流离的这五年，腕上红印，还有她心口的疤。

    慕容川疯狂摇晃她的身体，想要问清楚这一切。

    可叶拂雪的手就那么垂落下去。

    任凭怎么呼喊，也没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