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许迟宴也发现了。
他伸出手指,轻柔地抚摸过儿子的眉毛和鼻梁。
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父子之间,真的血浓于水,心灵相吸。
原本还在踢闹的儿子,也渐渐安静下来。
他眨巴着哭肿的红眼睛,和许迟宴四目相对。
"你……你叫什么名字?"
儿子忍不住伸出小胳膊,环抱住许迟宴的脖子。
"林愿安,祝愿的愿,平安的安。"
"妈妈说,爸爸和我都生病了,她希望我们一辈子都可以健康常乐。"
许迟宴肩膀一震,眼中难以遏制地流露出狂喜。
陈莹早在被许迟宴松开的那一刻,就面露不安。
现在更是脸色苍白,两只手死死捏住裙摆。
她眼眸闪一丝狠戾,很快掩藏住了,冲一旁的贵妇使了个眼色。
她们立刻就站了出来。
"许总,您可千万别又被骗了。"
"就是,您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我们生过孩子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小孩顶多也就才五岁!"
但是这次,许迟宴没有立刻松开抱着儿子的手。
他垂下眼眸,凝神思考。
贵妇们和陈莹对视一眼,再接再厉。
"林悠悠连您能不能生孩子都打听到了,这可没少花功夫啊。"
"许总,您可不能白白替别的野男人养小杂种啊!这下一步,他们母子会不会联手暗害您,好独吞几百亿的财产?"
陈莹忽然掩住脸,哭得梨花带雨,伤心至极。
"悠悠姐,阿宴才二十八,正值当年。你也太恶毒了,怎么能诅咒我们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呢!"
这几句话,终于让许迟宴有所动摇。
他疑惑地朝我和孙蓉看来,似乎也在奇怪。
贵妇急了,狠狠掐了一把怀里的儿子。
小胖墩立刻号啕大哭。
"许叔叔,你怀里的小杂种想偷我的金项链,所以我们才会打他的!"
他妈妈立刻配合着惊呼一声,说这嵌了钻石大金猪吊坠值十几万。
一定是我儿子眼馋了。
小胖墩的朋友也赶紧帮腔,说在许迟宴没来前,我疯狂殴打他们。
说着还故意露出脸颊几丝破了皮的红痕。
那正是我情急之下扇出来的。
"骗子妈和贼儿子,不愧是一家人。许总,这种品行低劣的小畜生,怎么可能是您的种!"
许迟宴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盯住我。
"林悠悠,林愿安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
"只要你说,我就信。"
空气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数十道目光尽数落在我身上。
陈莹死死咬住嘴唇,眼里的妒恨凝聚成实质。
我撑着地,摇摇晃晃站起来。
把儿子从许迟宴怀里挖出来,抱回自己身边。
"当然不是。"
话音落地,许迟宴猛地闭上眼,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孙蓉急得跳脚,说我疯了,为什么要撒谎!
我只是淡淡一笑。
"骗到三十万也够花一阵子时间,还是别玩的太大了。"
等许迟宴重新睁开眼,眸中黑如深渊,寒如极夜。
"滚。"
"滚。"
"滚!!!"
眼泪蓦然掉落,我猛地把脸埋进儿子脖间。
我不要让许迟宴看到我哭。
就像六年前一样,我要把眼泪忍到坐上出租车为止。
因为我知道,许迟宴跟在我身后。
一直跟到医院大门口。
他似乎一直在期盼我能回头,哪怕一次。
不管是那天,还是今天,我都注定会让他失望。
抱着儿子,我一步步往包厢门口走去。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我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