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夕，我因意外双腿残疾。</p>
丈夫就让他的女助理临时救场，做了新娘。</p>
“就差最后一步，如果让投资人看见新娘是个残疾人，临时反悔怎么办？”</p>
为了重振他的家族事业，我被顶替身份，成了他见不得人的妻子。</p>
后来他成功了，却在第29次答应公布我是他妻子的身份时，再次因为程素素而违背承诺。</p>
终于，我决定离开他了，他却疯了一样求我回来。</p>
1</p>
今天是他收回家族艺术馆所有股权后新画廊开业的日子，也是他第29次许诺公布我们关系的日子。</p>
可仪式开始前，我推着轮椅忙前忙后，他却在喂程素素吃冰淇淋。</p>
我转弯时不小心撞到一根展柱，柱子倒地。</p>
工作人员立刻呵斥我：</p>
“腿不利索就靠边站，给人添堵。”</p>
高易不悦皱眉：</p>
“你怎么回事？一点事都做不好。今天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画，撞坏了你负得起责任吗！”</p>
我不说话，只看着他。</p>
他看我似乎生气了，轻声呵斥那个员工：</p>
“下次我不想听到任何歧视残疾人的话！”</p>
这些年来，但凡有人议论我是残疾人，他都会出面维护我。</p>
以前我总觉得他是真心为我，不介意我双腿残疾。</p>
可今天，我想也许是我错了。</p>
因为直等到开馆仪式结束，他都没有宣布我们的关系。</p>
4年来，我一直隐忍着他和程素素在人前扮演夫妻，为的是帮助他重振他艺术世家的事业。</p>
我一心一意全都是为他，可他一次次让我失望。</p>
我转动轮椅，朝向他：</p>
“高易，你说过今天要当众宣布我才是你真正的妻子。”</p>
程素素忽然哎呦一声，身子瘫软在他怀里，娇嗔道：</p>
“老公，我肚子不舒服，好像吃坏了。”</p>
她这一句老公叫的理所当然、声音不小。</p>
她是笃定在外人面前，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p>
我看向高易，他却无视我，神色紧张地打横抱住程素素。</p>
“一定是刚刚冰淇淋吃坏肚子了。”</p>
“新柔，我送她去医院，公布身份的事，不急于一时。”</p>
说完他叫来我的司机，就抱着程素素坐进后座。</p>
车子绝尘而去。</p>
以往这样的情况，我即使不能追过去，也会拼命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明明他答应过的。</p>
但是今天，我只是默默看着汽车远去，没了追过去质问的念头。</p>
高易叫走了我的专属司机，我只能打车回家。</p>
可是出租车司机一看我坐着轮椅，直摆手：</p>
“轮椅我车子放不下，你取消单子吧。”</p>
可能是发觉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夺命连环call，高易打来电话。</p>
“素素的身体要紧，得看医生。晚上带你去看电影，当是补偿好不好？”</p>
遭到第二辆车拒载后，我下意识开口：</p>
“高易，我叫不到车......”</p>
电话那边却传来程素素娇柔的哼唧声，我的话没说完，高易就急匆匆挂断电话。</p>
我深吸一口气，联系经纪人来接我。</p>
这是我最后一次想要依赖他。</p>
我和他恋爱3年、结婚4年，这7年的感情到此结束。</p>
2</p>
坐上车，我对经纪人说：</p>
“我在高凡艺术馆的作品，统统撤回。”</p>
“都撤回吗？可是您的画作只在高家的画廊展出售卖。”</p>
经纪人很是意外，毕竟我的画只放在高凡旗下的各大画廊。</p>
即使其他人提出更具诱惑力的分润模式，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p>
我看向车窗外，缓缓开口：</p>
“以后都不会了。”</p>
画我收回，人我也会离开。</p>
我的梦想是创作出世人赞叹的作品，在艺术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p>
但和高易在一起后，为支持他重振家业的理想，我短暂搁置了绘画，在他的画廊做了一名策展人。</p>
反而是4年前双腿残疾后，我有了时间专注于油画创作。</p>
也是在这期间，画家风吟的名字逐渐展露头脚。</p>
因为人们只能在高凡画廊买到风吟的作品，这也直接给画廊带来了不少名气。</p>
既然决定离开高易，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在他哪里工作下去。</p>
回家，我打了一份辞职信，发到人力邮箱。</p>
又咨询律师帮忙拟定一份离婚协议。</p>
这之后，我开始收拾行李。</p>
诺大的房子，大部分时候只有我和佣人在家。</p>
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只感到这个家原来是这么冷清。</p>
冷清到让人心里发凉。</p>
晚上7点，我打开手机，无意看到了程素素的朋友圈。</p>
她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一只男人的大手覆在女人光滑平坦的小腹上。</p>
另一张是两张今晚的电影票，我注意到电影是我一再要求高易带我去看的某神话爱情电影的第二部。</p>
配文不短，每张照片都有解释：</p>
“人家不过是肚肚有点不舒服，他就耐心的搓手为我做按摩。”</p>
“突发奇想要看电影，就把我一路抱到电影院，脚都没沾一下地，世上绝顶好男人，我的好老公～”</p>
他自己说晚上要陪我看电影，现在却是和别的女人去电影院。</p>
这些年，无数次证明，他口中说出的承诺一文不值。</p>
我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圈内消息灵通的，已经有画廊提出优厚条件立刻接收我的作品。</p>
并且已经物色到一位潜在海外买家，对方不仅要高价买我已有的一幅画，还想邀请我为其量身创作一幅作品。</p>
我答应了对方定制作品的要求，买家在海市，因为无法前来，需要请我亲自过去。</p>
我自由职业，海市倒是个宜居的城市，便决定顺便去看看环境。</p>
飞机票订在后天。</p>
两个多小时后，高易回来了。</p>
他的脸上还贴着一张那部电影男女主的卡通贴纸。</p>
我在网络上有看到过，影片热映，最近有些影院为了造势，售票会附赠主角情侣贴纸。</p>
我有些惊讶。</p>
以前他最不喜欢这些情侣之间玩的小玩意，情侣头箍、T恤衫、杯子等等。</p>
他说非常幼稚无聊，还要搞那么高调。</p>
因为他不喜欢，所以和他在一起7年的时间，除了婚戒，我们从来没有过所谓的情侣物品。</p>
甚至在购物的时候，我都会刻意避开和他已有的款式颜色像情侣款的东西。</p>
如今看来，他不是不喜欢这些小情趣，只是不喜欢和我拥有情侣款而已。</p>
佣人看见，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有东西，开口提醒他。</p>
高易赶忙伸手摸掉脸上的贴纸，面色略显慌张：</p>
“我给你去买电影票，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贴我脸上了。”</p>
我心里冷笑，他的借口还真是拙劣。</p>
“票买了什么时候的？”</p>
3</p>
他支吾：“明天......明天晚上。”</p>
我点点头，没说话。</p>
他发现了客厅一角的画架：</p>
“不是跟你说别画画了吗？怎么又把架子搬出来了？”</p>
4年前我曾经把自己的画作放在他的画廊展出。</p>
后来有人要买画，又突然临时爽约，对我的作品批评的一无是处。</p>
高易便把我的画扔进了仓库。</p>
“过时的东西不值得展览！”</p>
再后来，我只好瞒着画廊，用了风吟这个笔名，才得以继续在画廊展出我的作品。</p>
小有名气后，更是坚持只独家放在他的画廊。</p>
如今想来，我真是愚蠢。</p>
自己掏心掏肺不说，他还看不起我的作品，妄自给我下定论。</p>
我语气平静：“明天就拿走了。”</p>
他嗯了一声：“你画画不行，这些东西放着也是占地方。”</p>
顿了一下，他似乎有点着急出门：</p>
“我回来取个东西，晚上我还有事，你自己早点睡。”</p>
我点头：“好。”</p>
他和佣人说话：“今天有人送东西过来吗？”</p>
“有，我放在鞋柜里了，真好看......”</p>
佣人话音还没落，他就暴怒训斥：</p>
“谁让你拿出来的！包装呢？装回去。”</p>
佣人急忙打开鞋柜。</p>
高易走过来，放柔声音：</p>
“我是买来送给客户的，王妈真是不懂事，你这样子怎么穿得了高跟鞋。”</p>
我只是不能走路，又不是没有脚。</p>
而且，作为女人，我本来就对高跟鞋情有独钟。</p>
今天白天的开馆仪式，包括以往每次重要活动，我都会盛装打扮，穿上高跟鞋。</p>
除了为他保持形象，更期待他的对外宣布，只是每次都会落空。</p>
那是一双奢侈品牌的高跟鞋，这个牌子以高跟鞋出名。</p>
我以为那是他买给我的，所以才叫佣人收到鞋柜里，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p>
我点了点头：“好。”</p>
或许是意外我今天一天都这么平静，他轻轻蹙眉：</p>
“你是不是生气了？新柔，今天白天情况特殊，但是不管我宣不宣布，你都是我领过证的合法妻子，这个事实永远不会变。”</p>
“我知道，你不是还有事吗？去吧。”</p>
高易匆匆走了。</p>
因为太匆忙，还踢倒了我脱在门口的高跟鞋，那鞋是我在开馆仪式上穿的。</p>
佣人走到我面前，皱着眉开口：</p>
“太太，难道鞋子不是先生送给您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吗？”</p>
我喃喃：“结婚纪念日？”</p>
“是啊，您忘了？我看过您和先生的婚礼视频，是今天没错。”</p>
我这才想起，佣人说的是他和程素素4年前的那场婚礼。</p>
她口中的视频是当时提前拍摄剪辑的暖场视频，那里面是我和高易。</p>
可惜后来临时撤下来，并没有在婚礼现场播放。</p>
我苦笑：“我们没有举办婚礼。”</p>
佣人疑惑：“不可能啊，我记得视频放了好多您和先生小时侯的照片呢，还有新郎新娘欢迎宾客的小动画。”</p>
我感到悲凉，明明我和他才是夫妻，可加上婚礼那次，整整30次，他都不愿意告诉大家，我才是他真正的新娘。</p>
“王妈，把家里的婚纱照都取下来烧掉吧。”</p>
4</p>
王妈惊的瞪大眼睛，再次得到我的肯定后，她拿来梯子，摘下了家里所有的婚纱照。</p>
院子里燃起一簇火焰，铁盆里的照片散发出刺鼻的气味。</p>
犹如我和高易不该开始的婚姻，令人厌恶。</p>
手机时不时震动，工作群有人在聊天。</p>
同事都在拍马屁，祝福老板和老板娘结婚纪念日快乐。</p>
原来程素素在朋友圈晒出了那双高跟鞋，还有一条蓝宝石项链。</p>
配的文字的首尾有好几个红心：</p>
“老公，结婚纪念日快乐，永远爱你，木啊～”</p>
我知道程素素频繁发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看的，可我还是在熄灭手机屏幕前点了个赞。</p>
高易一夜未归，第二天中午才回来。</p>
进门后，他才走两步，就皱着眉开口：</p>
“我怎么觉得家里有点怪怪的......墙上的结婚照呢？”</p>
他慌里慌张走到我面前。</p>
我淡淡道：“天天看，看腻了。”</p>
闻言，他脸色大变，细细打量我的神情，心里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可我的表情又平常的没有什么情绪。</p>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才慢慢舒展开眉眼：</p>
“是不是看见那些照片就会想起过去腿还好的样子？是我大意了，回头我们重新拍一组婚纱照。”</p>
王妈从厨房出来，看见他回来，开口问：</p>
“先生，下午您和太太几点看完电影，回来吃晚饭吗？”</p>
“不看了，我公司临时有事。”他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到我面前。</p>
“送你的礼物，今天只能先放你鸽子了。”</p>
“等明天酒会后，我再找个时间陪你看电影。”</p>
他的手心里一条很普通的白金脚链。</p>
价格连昨天他送给程素素的那双高跟鞋都比不上，更不用说那条蓝宝石项链了。</p>
而且我的抽屉里，类似这样朴素的白金脚链已经有3条了。</p>
我残疾后，他送我第一条脚链，对我说：</p>
“你的脚虽然不能动了，但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最美的。”</p>
我感动到流泪。</p>
可是后来的每一次礼物，都是这种细细的脚链。</p>
如同铁锁，将我困住。</p>
“下个月的画展，你把素素的画和风吟的作品掉个位置。”</p>
我点了点头，心里苦笑，原来他这么讨好我，目的在这里。</p>
不过他不知道，风吟的画作根本不会出现在画廊下个月的展会上。</p>
“你同意了？”</p>
兴许是我答应的太快，他有点不可置信，破天荒地单膝跪地，解脚链的卡扣，想要为我戴上。</p>
“素素作画很有灵气，缺少的只是机遇，她又是我们自己的画师，资源当然要多留给自己人。”</p>
“说起来，我们也该重新办一场属于我们自己的婚礼。”</p>
“这样吧，明天晚上有个酒会，这次你陪我一起去，我会和大家介绍，你才是我老婆。”</p>
我低头看他，想趁机提离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的电话铃声打断。</p>
电话那头程素素的声音嗲的能炼出一顿糖来：</p>
“我肚子还是不舒服，家里没有药。”</p>
高易心虚地转头看我：</p>
“那个......素素身体还没复原，身边也没个男人帮忙，我得过去看看。”</p>
他这一走，又是一天一夜。</p>
我将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p>
既然我要离开，王妈也不想留下，我们同时搬了出去。</p>
下午我坐上了去海市的飞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