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皱眉道,这琪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在自己有后手,果然玄凌走下去一巴掌把琪嫔弄到在地“贱人胡说。”
“琪嫔,你与菀妃有仇,小心说话。”
祺嫔伏地三拜,举起右手起誓,郑重道:“臣妾若有半句虚言,便叫五雷轰顶而死,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叶澜依“扑哧”一笑,在气氛沉重的大殿里听来格外清脆,“臣妾还以为是什么毒誓呢?原来不过如此而已。死后之事谁又能知,以此虚妄之事赌誓,可见祺嫔不是真心了。”说罢便起身要牵玄凌的手,口中道:“罢了。皇上也不必在这儿听祺嫔说笑话了,不如去臣妾阁中听戏去,今日梨园子弟排了新曲目呢。”
“这倒也是,这个是谁?本宫还没发话你就敢离席。”宜修冷笑着看到又是一脸故作清高之态的女人。
“娘娘,她是叶选侍。”
“哦,叶选侍,就是那个训兽女”宜修轻声道“看不出你说话到挺有水平,不过也太放肆了。”
宜修转眼冷了声调“本宫知道皇上宠爱于你,可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做什么还需要你来安排,当本宫是死的吗。”
“怎么还不服气,本宫就不明白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宫里的嫔妃连点规矩都不懂了。”宜修看着叶澜依一脸的屈辱,冷声道:“怎么还觉得委屈,本宫还训斥不了你了。”
“娘娘,今日不是说叶选侍。”祺嫔狠狠瞪了叶澜依一眼,猛力一咬唇,发了狠劲道:“臣妾管文鸳以管氏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
“什么事情需要用你的宗族发誓。”宜修皱眉道:“皇上,今日她状告得是菀妃,我与菀妃不合满宫上下皆知,不如请太后前来主持公道,这也是后宫之事。”
玄凌看着琪嫔的样子,的确事情已经闹大了,只能点头。
“叶选侍,你退下吧,你想去看戏就自己去看。”宜修看着一边还是做冷美人状的叶澜依,不知所谓,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哼,一丘之貉。”叶澜依一脸冷漠,转身就走。
“放肆。”剪秋怒斥道
“跟个训兽女计较做什么,没有规矩礼仪,让太后送个人教训她就是。”宜修抬了抬手道:“皇上,您坐下吧,我知道你喜爱菀妃,既然琪嫔敢发如此毒誓,就说明她有证据,当然我虽不喜欢菀妃,也不相信她是个无耻的□。”
宜修看着一脸屈辱的震撼,怎么侮辱你了,你不是个无耻的□是什么。
“怎么回事”太后皱着眉头到来,宜修将太后迎上座,笑道:“姑妈,平安几个呢?”
“他们。”太后松了眉头,笑道:“睡了,这几个孩子调皮得紧。”
“辛苦姑妈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太后拍了拍宜修的手,在转过身对着底下跪着的琪嫔道:“琪嫔怎么跪在地上,你到底要状告谁。”
“臣妾要告菀妃私通,秽乱后宫。”
“菀妃,跪倒一边去。”
“母后,菀妃该是被诬告了。”玄凌一听心疼了
“怎么,她还跪不得我了。”太后怒道
“臣妾见过太后。”甄嬛这时一脸稳重地上前,表面平静得很,太后大惊,要不是前几日岐山王玄洵送来确切的证据,真看不出这个女人居然如此□,白长了一张脸了,王家做得好事。
“你既说菀妃私通,那奸夫是谁?”
“是太医温实初!”
太后一愣,甄嬛也松了一口气,宜修轻声道:“姑妈,今日不管琪嫔到底是为何如此,咱们必须断了甄嬛的左膀右臂,至于清河王,那天岐山王说他与外族有私通,咱们从长计议。”
太后一听,该死的舒妃,那个贱人,本宫饶你一命,既然你如此不知足,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太后在看到甄嬛慢条斯理地拨一拨景泰蓝红珊瑚耳环上垂下的碎碎流苏,轻声道:“是么?”心中大怒,却被宜修按住,“姑妈,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早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咱们得一击即中。”
赵婕妤道:“果然呢,宫中除了侍卫和内监,唯有太医能常常出入。内监不算男人,侍卫粗鄙,相形之下也唯有太医能入眼了。”
祥嫔掩袖诡秘一笑,“温实初是淑妃的心腹,又奉旨照拂皇子与帝姬,日日都要见上几回的,若说日久生情也是难怪。”
久无圣宠的康贵人似思索状,咂嘴道:“我还记得当时淑妃初入宫为贵人时卧病许久,当时便是温太医诊治的。”
众人似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神情各异,赵婕妤与祥嫔相视一笑,道:“康贵人好记性,幸得你当年和淑妃同住过一段日子,晓得的比咱们多些。原来孽情深种,始于当日也未可知。”
康贵人怯怯看甄嬛一眼,忙不迭摇手道:“不是不是!我并无这样的意思,两位妹妹误会了。”
安陵容似有愤懑之意,道:“两位姐姐怎可如此揣测!菀妃姐姐入宫病重由温太医照拂乃是情理之中,温太医医术高明不说,与姐姐两家本是世家,常有来往的。当年选秀入宫时本宫曾与姐姐同住甄府,温太医与姐姐和甄公子自幼便是相识,入宫互为照拂也是应当,怎会有私情这一说!”她转首看着玄凌道,“臣妾愿意相信姐姐清白!”
宜修听到如前世一样的对白,这些人啊,除了安陵容很有战斗力,其他人都太弱了,可惜安陵容每次都不下死手。
“
如此说来,竟是青梅竹马了!”祥嫔“啧啧”道,“看来祺嫔所说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何止是青梅竹马!淑妃入宫前温实初还曾上门提亲。”祺嫔颇有自得之色,唤过身边侍女,“把陈四家的带上来。”
大殿光线所聚处走来一个身形小巧的女子,仿佛有些年纪了,背影也有点佝偻,一身半新的翠蓝家常婢仆衣裳,一进殿腿一软便跪在了祺嫔身后,磕了两个头道:“奴婢给皇上皇后请安。”
”玢儿!你是玢儿!”宜修看着甄嬛那情真意切的眼神,就觉得搞笑,你要是真关心,今生就不说了,前世你可是什么都占尽了上风,皇帝根本对我不耐烦到极点,宫里有皇帝的宠爱,宫外还有个清河王,也早有对付琪嫔之意,要把这个侍女弄出管府易如反掌
祺嫔撇了撇唇角,道:“菀妃还认得她!只是她现在可不是甄府里的小丫鬟玢儿,是管府里管马房的陈四的媳妇儿。当年甄府获罪,所有奴仆全部充公变卖,要不是管府里买了她给她口饭吃,现在早饿死街头了。”
甄嬛伸手搀她,“玢儿,有什么先起来回话吧。”
祺嫔不耐地回头,道:“啰嗦什么!回完了话就是。我只问你,昔日你在甄府当差,温实初是否曾向甄家大小姐,也就是你眼前的菀妃提亲?”
真是不懂收买人心,宜修叹气道,管家狠虽狠却不多聪明。
“菀妃娘娘选秀半月前,温太医曾上门提亲。不过不是过了老爷夫人的面儿来的,只是私下到娘娘面前说了。”
“伤风败俗。”太后怒道:“岂可私相授受。”
宜修轻声道:“姑妈,少说两句,咱知道她是什么人就是,你这样说皇上又该生气了。”
“太后,怎可冤枉于我,我与温太医虽是从小一块长大。”甄嬛也知道自己想再讨好太后已经不可能了,所幸一脸你怎可侮辱我的清高模样,看得宜修一脸恶心。
“够了。”宜修怒道:“你与温太医青梅竹马,用不着大声张扬。”
甄嬛淡淡一笑,看向玄凌道:“臣妾不信青梅竹马,只相信姻缘天定,百转千回亦能相聚,决非人力可改。”
“你个”宜修一把拉住还要发火的太后道:“行了,知道你与皇上情深意重,不用在本宫面前表演你的深情。”
“琪嫔你还有其他证据。”
宜修话刚落,就见到温实初进来,深情地看了甄嬛一眼,不仅耻笑,一个不孝之子,为了自己的情爱,至自己的家族于不顾。
祥嫔眼尖,尖着嗓子道:“温太医真是心系主子,一进来就先看菀妃身子是否安好,恨不能立刻搭上手请平安脉呢。
“行了,少说两句。”宜修皱着眉头道:“琪嫔,你的其他证据呢。”
“有,臣妾想请甘露寺的人来。”
“皇上,是否通传。”宜修看着一脸表情难辨的玄凌询问道。
玄凌冷声道:“传。”
不消一盏茶工夫,一名缁衣女子出现在大殿眼前,她合十行礼,垂着眼帘道:“许久不见,菀妃还记得故人么?”
甄嬛一怔,瞬间含了一抹冷笑,“静白师傅,能劳动大驾进宫,想必是挨的板子已经好了,能走动了,口舌也灵活了。”
“阿弥陀佛。淑妃赏的一顿板子,教会了贫尼说实话了。”
祺嫔道:“淑妃还要叙旧么?”说罢看静白,“师傅有什么话赶紧回了,也不耽误师傅清修。”
静白向玄凌与太后以及宜修行过礼,道:“娘娘初来甘露寺时才生产完,加之心绪不佳,总是日夜含悲,也不与寺中其他姑子来往。寺中众尼想着娘娘是宫里出来的贵人,又见她素不理睬众人,只得敬而远之。
那时宫中常有一位年长的姑姑前来探望,偶尔送些吃用。除此之外只有位姓温的太医隔三差五常来看望娘娘,嘘寒问暖,倒也殷勤。甘露寺是群尼所住之地,太医终究是男子,时日一长,甘露寺中流言不少。
贫尼总想着娘娘是贵人,虽然出宫修行,想来这太医也是皇上牵挂娘娘才托来照看的,且日常也只安排娘娘和随身侍女独居一院。谁知后来有几次贫尼经过,见白日里娘娘房门有时也掩着,两个侍女守在外头洗衣操持,那太医有几回是笑着出来的,有几回竟红着眼睛。贫尼当时看着深觉不妥,想要劝几句反被娘娘和她身边的浣碧姑娘奚落了几回,只得忍了。后来为避言语,菀妃娘娘称病搬离甘露寺,独自携了侍女住在凌云峰,从此是否还往来,贫尼也不得而知了。”
静白说完,玄凌脸上已隐有怒色,胡蕴蓉软语低低劝了两句。祺嫔将玄凌神色尽收眼底,含笑向静白道:“我还有几处不明白,想细问师傅,还请师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静白双手合十:“小主尽管问就是。”
“在甘露寺时淑妃独住一个院落,并不与你们同住是么?那么也就是说有人什么时候来来往往你们也不清楚了。”
“是。”
“那么凌云峰的住所是怎样一处地方?”
静白与祺嫔对视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睑,连眉毛也耷拉了下来,“远离甘露寺,杳无人烟,只有娘娘带了侍女同住。”
“哦——”祺嫔拉长了语调,“如师傅所说,那是一处比甘露寺更得天独厚的所在了。”她停一停,环顾四周,“那么师傅所说的温太医,此刻可在殿中?”
静白念了一句佛,指着温实初道:“便是眼前这一位了。”
祺嫔逼近一步,“师傅不会认错人吧?”
静白摇头道:“甘露寺少有男子来往,温太医频频出入,贫尼也撞见过几回,断不会认错。”
祺嫔望着玄凌道:“臣妾请问皇上一句,温太医频频探访甘露寺是否皇上授意?若是皇上授意,那么此事倒也情有可原了。”
太后追问道:“皇上,是有这样的事么?”
“姑妈还有一件事你忘了,她说有一姑姑去探望。”
“对,哪位姑姑。”
“菀妃问你话呢?”
“是太后身边的孙姑姑”
“混账,哀家哪里会派人去探望你。”太后仿佛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被判自己一般怒道:“怪不得,怪不得”。
“姑妈,孙姑姑让人收入慎刑司,事情过了再处置,现在是温太医。”宜修拍了拍太后的后背,缓和了一会才抬头道:“皇上,可曾派温实初去甘露玄凌摇头,一脸失望地看着甄嬛,甄嬛却一脸伤心,你不相信我的样子,看得宜修直想吐,自己都出轨了居然还能如此装无辜,自己败给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实在是奇耻大辱。
温实初却急道:“菀妃所居之地的确偏僻,但有浣碧与槿汐两位姑姑为微臣作证,微臣与娘娘绝无苟且之事。”
祺嫔不以为然地一笑,祥嫔笑着抖了抖手中的松花绢子,“温太医当咱们都是傻子么?谁不知崔槿汐是菀妃贴身侍女,浣碧是她陪嫁丫头,都是菀妃的心腹臂膀,她们的证词怎可作数!也亏太医你想得出来!”
祺嫔拍一拍手,眉梢眼角皆是得色,“事情已经清楚得很了。温实初与甄氏自幼青梅竹马,若非甄氏得选进宫,恐怕现在早是温夫人了。入宫之后温实初处处留意照拂,二人眉目传情,情根深种。待到甄氏出宫,幽居甘露寺时,温实初私下探访,二人旧情复燃,暗通款曲,甄氏再设计搬去凌云峰独居,私相往来,如做了夫妻一般,多少快活。以至甄氏回宫后,二人在大内也罔顾人伦,暗中苟且。”
槿汐极力克制着怒气,道:“小主这样好本事怎不写戏文去,爱编排谁都无妨。娘娘是否有罪还未可知,即便有罪也是有人蓄意诬陷。怎么小主倒认定了淑妃娘娘一定与人私通一般,一口一个‘甄氏’起来!”
祺嫔冷冷扫她两眼,“贱人身边的贱婢,甄氏若真有罪,你便是第一个为虎作伥的,岂能容得下你!”
槿汐毫不示弱,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容不容得下自有皇上定夺,小主何必出口伤人!奴婢在小主面前不敢辩驳,的确是贱婢不错。只是若较真起贵贱来,小主是正五品嫔,奴婢虽然不才,却是皇上亲口所赐的正一品内宫尚仪。小主是否应该自矜身份。”
“好一个正一品内宫尚义。”宜修冷笑道:“不愧是伺候过舒太妃的,也不愧是同族人,好一张巧嘴。”
槿夕一愣道:“不知道娘娘何意。”
“何意,废那么多口舌做什么?”宜修冷笑道“崔槿夕,不要以为你与李长对食,就可以左右皇上。”
“怎么回事?”玄凌怒道:“什么对食。”
“这事哀家来说。”太后拍了拍宜修的手道:“你身边的心腹李长与菀妃身边的崔槿夕对食,玄凌你告诉哀家,当初你本来已经忘了菀妃,是谁引你去的甘露玄凌大惊,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李长,当初的确是李长提起甘露寺,提起甄嬛自己才想起甄嬛,“李长。”
李长跪倒在地道:“皇上,绝无此事。”
“行了,吃里扒外的东西先关起来。”太后冷哼道:“哀家还会冤枉你不成。”
“皇帝,都说双生子容易早产,可是这位菀妃产下的皇子,哀家虽只见过一次,可是看着怎么都不像早产的样子。”太后冷声道“双生子是什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