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清平郡主非要下嫁顾家。
明天是左相上门揍了谏议大夫。
后天是清平郡主跪求父亲答应婚事,左相大人气得当场晕厥,吓得清平郡主抱着父亲痛哭流涕,大喊自己不嫁啦不嫁啦!
大后天是顾家长子顾长卿携顾家族老上门提亲,跪求左相大人答应把郡主下嫁,结果让左相大人拿着扫帚赶出府门。
哎哟喂,瓜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太有意思了……呱唧呱唧……
还有瓜吗……每天就指着这个乐呵呢……呱唧呱唧……
这场你来我往的闹剧持续了大半个月,人人都以为两家马上就要召集族人拿上家伙什儿干架了,不杀个血流成河是不会罢休了,结果,左相表示拗不过爱女,终是捏着鼻子认下了这门亲事。
顾大人凭着自家儿子的英俊潇洒甜言蜜语,牢牢把住郡主的心,成功扳回一城!
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有女儿的赶紧回去教育女儿:可千万别学了那清平郡主,昏了头了真是!
有儿子的则回去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人家顾长卿!连郡主都骗到手了!你呢?整天招猫逗狗,也不知道给自己找个媳妇回来!
从结亲的那天起,顾辰顾大人的嘴巴就没有收起来过,一直都咧到耳朵根后面。
而左相大人呢?自然是连个正眼都没给。
只吩咐陈氏操持婚礼事宜,别的他一概不过问,眼不见为净。
甚至放话出去: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据说还有人看到左相大人在酒楼雅座中,一边喝酒一边哀哀哭泣,说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就铁了心要嫁给顾小子,他的心好痛啊云云。
嘴上说着「当做没有这个女儿」,结果嫁妆添了又添,一抬接着一抬,根本看不到头,完全就是按照十里红妆的标准去置办的。
于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左相大人是个只知道嘴上放狠话实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的女儿奴。
也知道了我这个清平郡主在父亲心中的分量和地位。
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即便我出嫁了,我的父亲也会一如既往地宠爱我。
25
我「如愿以偿」地嫁给了顾长卿。
新婚之夜,顾长卿久久未入新房。传话的婆子派了一波又一波,个个回来说的都是姑爷还在与宾客喝酒应酬。
我见人去得差不多了,做足面子功夫了,便让婆子们都回来,我洗漱更衣,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四喜和丸子对于这个不着调的姑爷,气得是差点把手绢咬出个洞。
我心中暗笑,面上却不显,只淡淡地吩咐四喜和丸子都去休息,只留个守夜丫鬟就行了。
不必为这种预料之中的事情而生气。
顾长卿知道我不是处子,他心中膈应得很呢,自然是不会好好待我的。
再说,他本就对我没有情义。
之前好话说尽,哪怕被父亲用扫帚追着打了三条街都不肯放弃娶我,完全只是因为利益。
现在娶到手了,他就不想装了。
连新婚夜都不想来我房里了。
摆明了是想给我下马威啊。
他可真是个地地道道的顾家人,一家子的黑心烂肺。
我被子一盖,眼罩一戴,任由龙凤烛燃着,在满室光亮中睡去。
第二日,顾长卿满身酒气地推开我的房门时,我早已处理好一切,正在歇息了。
他转头看了看门外火辣的日头,再看向我倚在小榻上,边看书边用果子,闲适得不得了的模样,他的眉头禁不住拧成了结:
「疏桐,你怎么还没穿衣梳妆?这都什么时辰了,我们要去拜见父亲母亲了。」
我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夫君不必慌张,公公婆婆那边我已经去见过了,也顺利拿到了婆婆给我的管家对牌,此间早已事了。」
说到这里,我似又想起了什么,贴心补了一句:「夫君若困乏,可以回去再睡一觉,我让丫鬟去给你煮醒酒汤。」
「见过了?」
他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整个人都震惊不已:「岂有新妇独自去见公婆的道理!你把我置于何处了?还有你说什么对牌,母亲怎会一见面就给你对牌?」
我笑着放下咬了一口的果子,用手绢擦擦嘴,拿起桌上的对牌朝他晃了晃:「夫君昨晚喝醉了,连新房都没进,想来是身子乏得很,我怎好搅扰夫君清梦?再者,母亲对我很是满意,还急急把对牌给了我,说今后顾家就让我来当家了。母亲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我实是难以辜负,这边就准备召集下人训话,为下个月的河豚宴做安排了。」
说罢,四喜适时上前禀报:「郡主,府里的账房、管事嬷嬷及外头几间铺子的掌柜,已候在院中,等郡主前去训话。」
我点点头:「这便去了。」
丸子见我站起,立时取来外衣,为我披上。
我穿戴齐整,迈步朝门外走去。
越过顾长卿的时候,我依旧面带笑容,语气柔和:「夫君向来是朗月清风般的人物,更不必为此等繁杂琐事忧虑。有我在,夫君一切放心。」
顾长卿:「……」
操持顾家的那点子俗务,根本不需要动用我这样的大杀器。四喜就能料理得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