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当天的广播声刺穿晨雾时，林琛在检录处碰到了苏雨晴。

    她戴着志愿者红袖章，正往记录板夹层塞防水的塑封纸，胸前工作证被风吹得翻转过来，背面露出用钢笔画的简易跑道图。

    "你的钉鞋。

    "苏雨晴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尖沾着医用胶布的清苦味。

    林琛低头看见自己左鞋带松垮地垂着，她己蹲下身快速打上外科结，发顶翘起的碎发随着动作轻颤，像物理实验室里静电作用下竖立的纸屑。

    看台突然爆发的欢呼声惊飞一群白鸽。

    苏雨晴起身时工作证拍在林琛胸口，塑料封皮下的照片是去年她跳高夺冠的瞬间——背越式腾空时马尾辫散成黑色流星，腰腹绷紧的弧度让人想起拉满的复合弓。

    "第三组第七道。

    "她把号码布别在他后背，别针擦过后颈皮肤激起细小的战栗。

    林琛闻到她袖口传来的柠檬草味道，混着医用酒精的凛冽，这气息让他想起器材室那个潮湿的黄昏。

    发令枪响的瞬间，林琛看见苏雨晴举着计时器退到跑道内侧。

    她的白色运动鞋踏在雨水未干的草坪上，裤脚沾着泥点，腕间却戴着精密到毫秒的电子表。

    前世的记忆突然闪回——毕业那年校史馆陈列着破纪录的计时器，玻璃展柜标签写着苏雨晴的名字。

    第三圈经过弯道时，林琛发现苏雨晴换了观察位置。

    她站在铅球区的铁网外，正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钢笔在阳光下反射出细碎银光。

    当他逼近时，她突然举起笔记本，某一页密密麻麻的公式里夹着醒目的加油字样，墨迹被雨水晕染成蓝色鸢尾花的形状。

    第七圈看台响起骚动，领跑的体育生突然摔倒。

    林琛躲避时踩到水坑，苏雨晴的惊呼穿透喧嚣的广播声。

    他稳住重心继续奔跑，发现她不知何时出现在终点线旁，攥着医用纱布的手指关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