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阳的指尖刚触到心口空洞，凝结的龙血琥珀突然炸开万千裂痕。

    晶体内三百世的魂魄尖啸着冲撞棱面，那些溺毙的渔夫、战死的将军、自焚的巫祝在棱镜中反复演绎死亡瞬间，每一次轮回终结时，棺椁碎裂的声响都与渊底星纹铁剥落的震颤共鸣。

    青铜罗盘自血泊浮起，指针疯转割裂空气。

    他抬手抹去眼角渗出的金血，视野里九宫飞星图的轨迹正在融化——北斗摇光星的位置与他右胸逆鳞重叠，那片青鳞不知何时己化作暗金色，纹路间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

    当指腹压上鳞片时，三百年前的婚房幻象轰然坍塌，青铜色的浪潮从记忆裂缝喷涌而出，带着锈蚀的腥气灌入七窍。

    腐臭的液体漫过鹿皮靴，表面浮着层油脂状的荧光。

    顾青阳每迈出一步，靴底就粘起数十具指甲盖大小的棺椁，那些微缩的楠木棺材里传出婴儿啼哭，棺盖缝隙渗出混着星砂的脑髓。

    葬龙剑突然自虚空坠落，剑柄缠绕的龙筋如活蛇般咬住他的腕脉，剑脊上《逆鳞诀》的镇魂咒文遇血燃烧，青焰顺着经络烧灼心口缺失的部位，将虚无烧成一盏琉璃灯。

    “还差三魂七魄……”琉璃灯芯跃动的竟是女尸的声音。

    顾青阳凝视灯中封存的星火，那是三百里鬼市崩塌时的残焰，每簇火苗里都蜷缩着个嘶吼的镇民。

    他的倒影在火光中分裂成九道虚像，各自握着残剑刺向悬浮的浑天仪——九口青铜棺椁咬合而成的星象仪正在吞食月光，棺盖表面的饕餮纹随着吞咽节奏开合利齿。

    第一道虚像的剑尖触及浑天仪时，渊底岩壁突然睁开九只竖瞳。

    青铜触手破土而出，那些刻满婚书祝词的腕足缠上龙角，将他拽向沸腾的血池。

    池中浮沉的九颗龙心同时搏动，重复着贯穿三百年的诅咒：“以我仙骨……镇你龙魂……九世轮回……”顾青阳的龙爪撕开幻象，攥住那颗跳得最凶的龙心。

    真实的温热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