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身快步继续朝前走了,转身进了山洞,从步伐上一看就知道他有多么的着急。
这下所有人都把自以为的越春寒对于苏栀的珍视程度大大的又往上提了一提,不少人都有些瞠目结舌,难以想象一向冰冷阴鸷的越春寒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栓子是越春寒一手救回来的,因此他对于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也格外不满。
他本来就年轻,早就已经对刚才那些人对他说教的话有些不满了,再听到他们议论越春寒和苏栀,顿时一个个瞪了过去:“人家夫妻两个感情好的很呢,你们干嘛说这些没用的,人家乐意进去关你们什么事情。”
“栓子说的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没用的,要不是越春寒,咱们这几个都得没命,人家进去陪自己老婆,你们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呢。”
“谁听到自己老婆早产动了胎气的事情不着急,你们的心倒也大,那我说怪不得人家越春寒能和苏大夫在一起过得蜜里调油,你们三天两头家里打仗,活该!”
旁边有看热闹的女生跟着呸了一声:“男人可真脆弱,看到点血就心理阴影了,就这还好意思天天喊自己男人大丈夫的,忒不要脸了点。”
“你!”
最开始劝说越春寒不要进山洞里的男人被众人怼的够呛,最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蔫蔫的也不敢说什么了。
而山洞里面的情况也特别的复杂,早产本来情况就和足月的孩子不同,宫缩越来越严重,痉挛的疼痛让苏栀浑身都在发抖。
她此刻的羊水已经破了。
“苏栀,别害怕,有我呢。”赵大夫看出来苏栀的情绪似乎有些紧张,连忙开口安抚苏栀。
苏栀能不紧张吗,这可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生孩子,虽说两辈子的统共年岁也没有多大,可是……
苏栀碰了一下自己即使已经是躺下来的状态,也依旧高高隆起的肚子,对于未知的恐惧越来越清晰的袭击大脑,让她手指下意识的伸出去,想要抓些什么。
当初他们几个人坐在一起的那块大石头,此刻成了苏栀躺在上面接生的“床”,石头是冰凉的,怕凉到苏栀,顾雪他们特别在上面盖了好几层他们的外衣,一层层堆叠着倒是没有那股冰冷的寒气了,但依旧坚硬硌得慌。
苏栀的皮肤嫩,后背自然也被石头的坑坑洼洼硌到,但她现如今已经完全没心思想起那些了,她胡乱的伸出手去抓,只抓到那些凌乱的披散在石头上的衣服,各种纹路各种料子的,一抓抓了一手,苏栀也不知道是谁的,但她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这么多人都来山洞里避难了,为什么一直见不到越春寒的身影,越春寒不会出事了吧?
不,越春寒在原著轨迹里没出事,所以他也不可能有事,可是……可是剧情都已经扭曲成这样了……
苏栀咬着唇,苍白的脸上已经全是冷汗,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的脸蛋上全是痛苦。
生孩子本就鬼门关里走一遭,尤其是这个年代,更何况现在还不是在医院,孙大夫手里甚至还没有点像样的工具,就在这样一个山洞里,情况属实是艰难。
外面洪水磅礴激荡的声音在山洞内都能听得到,这该是多么凶猛的一次洪水啊,越春寒真的没事吗。
苏栀伸手去抓,明知道越春寒此刻应该不在这里,她还是忍着宫缩的疼痛声音发颤:“越,越春寒……”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栀失望的蜷缩手指,刚准备抓住身下的衣服给自己点力量时,手却忽地被人十指紧握住。
越春寒的声音带着点急喘,却又铿锵有力:“我在。”
第271章
越春寒的手掌一如以往一样的有力,和苏栀十指交握交往的那一瞬间,苏栀瞬间就睁开了眼。
山洞昏暗,但幸好里面有手电筒照明,虽说不是太清晰,但还能借着边缘的光线看得清越春寒的脸。
越春寒的头发湿漉漉的,他的头发长长了以后又被水打湿了垂下来,倒是稍稍中和了他身上的那股阴鸷气质,尤其当他像现在这样垂下头柔和着眼时,几乎完全无法让人把现在的他和村子传闻中暴戾躁郁的形象挂钩。
他那双漆黑的双瞳一眼不眨地看着苏栀,双手握住苏栀的手,一只手和她交握,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给她取暖。
“栀栀,我在。”他开口。
苏栀真的对于怀孕,对于生孩子都有一种恐慌,只有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知道那种情绪有多么的难受,孕期压抑难捱的孕吐和抽筋,以及各种抑郁的情绪本就让她身心疲惫,更何况现在她正处于生产阶段,还是在洪水来临的时候,在这种山洞里。
她相信孙大夫的技术,但是内心还是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让她感到不安,感到难受。
此刻腹中阵阵痉挛的疼痛让苏栀冷汗直冒,她抓紧越春寒,从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用力。
苏栀的眼角生出一些生理性的眼泪,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带着微颤:“越春寒……我好疼,我难受。”
越春寒看她这幅脸色苍白满脸是汗的模样,早就已经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他伸手抚去苏栀眼角的泪,蹲在她身旁安抚她:“再不生了,再不生了,早知道生孩子这么遭罪说什么也不能让栀栀你生,咱们有甜甜一个也够了。”
苏栀眼角的泪没被越春寒擦干净,反而滚的更快了些,她贴着越春寒的手掌蹭了蹭,胡乱“嗯”了一声,苍白的小脸上全然是湿漉漉的泪水。
旁边帮忙苏栀生孩子的孙大夫本来看他们两个关系这么亲密又是惊讶又是羡慕,没想到一直在村子里名声不是很好的越春寒居然对苏栀这么好,他们两个的感情也似乎根本没有像村子里人说的那样处于离婚边缘。
但很快被他们两个的话搞得哭笑不得。
孙大夫看他们:“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两个结婚总是要有个自己血脉的孩子的,生孩子确实一般都是女方要遭点罪的,更何况咱们苏栀体弱,不过熬过去也就好了,早点生恢复的也快,现在不生等到以后想生了都不一定能不能生的出来呢。”
越春寒低头定定看着苏栀忍痛难受的模样,上手一边帮她捋脸颊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一边开口:“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这一回就够了。”
他们感情这样的好,让周围的几人都有些动容了。
村子里的男人可极少会有像越春寒这样的,很多人家越是穷越是想要多生孩子,觉得孩子多了希望也多了,只要有一个孩子能成才,也能把家里拉扯起来了,为此家里的女人肚子就没有瘪下来的时候。
可即便如此,大部分也都只是无限的恶性循环而已,孩子一多资源被瓜分,没有得到好的受教育能力,还要为了贫苦的家庭早早当家,能够真的成才的只是少数。
但村子里的人不管这些,他们就是想要孩子,就好像这些孩子给了他们十足的底气一样,孩子多,出门都是得意洋洋的。
更别提更多的人为了家里有个男丁,拼了一胎又一胎,就是为了能够生下一个男娃,能够延续香火。
多少女人因为生不出男孩而被婆家嫌弃,赶出家门,甚至被离婚,而现如今越春寒只是因为心疼苏栀生孩子的疼痛竟然就说不管怎样以后都不生了的话。
好像大部分的男人都对延续香火这个事情都非t常的执着,许多人为了拼一胎男孩吃了那么多的药,找了那么多的土方子,而越春寒的态度竟然看起来这么的无所谓,就好像根本都不在乎苏栀腹中的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只不过……越春寒现在说以后都不生了只是因为苏栀这一胎还没生下来,但假如苏栀这一胎生的还是个女儿,越春寒难道还能坚持不继续拼二胎吗?男的不都是很在意香火继承的吗。
苏栀的肚子阵阵痉挛的疼痛,她满头冷汗,听了越春寒的话,举起和他交握在一起的手胡乱的朝他的方向锤了一下。
她平躺在石头上,山洞昏暗,闭着眼,她又本身因为疼痛没什么力气,挥过去的这一拳轻飘飘的,看起来不像是要打人,反而更像是在撒娇,挥过去的一瞬间,就被越春寒的另一只手掌包裹住了。
苏栀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声音带着哭腔,一边锤越春寒一边埋怨越春寒:“没有下次了,再要是想要孩子,你就去和别人生吧,越春寒!”
她这嗔怒的话说出来,越春寒反倒急了:“瞎说什么呢栀栀,我找别人生什么孩子,更何况咱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再不生了,再不生了栀栀。”
他忙着帮苏栀擦拭额头的汗,和苏栀握住的那只手攥的紧紧的。
饶是孙大夫看了他们这样的话,也再说不出什么别的了,她笑了笑,自觉自己的思想相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有些迂腐了,只不过真是让人没有想到,当初全村人都觉得长远不了的这一对,反而是村子里过得最亲密的一对。
她劝越春寒:“等下这里全是血污,你进来不方便,还是出去等着吧,苏栀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更何况她是个有福的人。”
越春寒摇头,坚持握住苏栀的手:“我就在这里蹲着,应该不碍事的,孙大夫您要做什么不需要避着我,我进来陪栀栀是应该的。”
孙大夫又劝了几次,见越春寒一直坚持,她也只好同意了。
只不过心里的那些惊讶越来越浓烈,甚至让她感到震撼,毕竟在这之前,谁能想到越春寒能做到这种程度,连苏栀生孩子也不避讳,直接进来陪她,这种事情村子里哪个老爷们能做到啊。
她赞叹一声,越来越觉得苏栀是个有福的人。
只是怀孕生孩子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苏栀身体虚弱,孕期肚子高高隆起,四肢除了浮肿以外竟然也看不出长肉,依旧那么骨肉匀称,四肢纤细。
平时这种身材可能会让人羡慕,但到了生产的时候,苏栀力气小体又虚弱,浑身全是冷汗,几乎被水打湿,一阵阵的急促呼吸,看起来几乎要虚脱了一般。
她这种情况让所有人都替她捏了把汗,尤其是陪产的越春寒,他看到苏栀表情痛苦,胎儿又一直不太好出,不停的帮苏栀擦汗,安抚她的情绪。
苏栀疼得面色惨白如纸,不知道应该怎么使力才好,明明知道应该放松,也知道该怎么调整呼吸,可是真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一瞬间大脑空白,被这陌生的又让她无措的感觉冲击到。
旁边的越春寒帮她擦拭额头的汗水,看苏栀因为身体的难受而咬住唇瓣,把那饱满的唇瓣都咬的几乎流血,他眉头一皱,迅速把胳膊递到了苏栀的面前,心疼的劝她:“栀栀,要是难受的话咬我的胳膊,别咬自己。”
苏栀也真的毫不客气,她真的一口咬了上去,这次倒不像以前那样的略做惩罚,苏栀是真的疼得难受,咬的力度也是用力了的,把越春寒的胳膊都咬出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越春寒神色不变,甚至空出来一只手揉了揉苏栀的头发,像是感觉不到自己胳膊上的疼痛似的。
周围的人看的只觉得都跟着痛了起来,看越春寒柔声安抚苏栀的模样,感慨越春寒是条汉子的同时,却也再一次对于他们两个的夫妻感情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能在越春寒身上留下伤痕的,也就苏栀了。
苏栀现如今模样不是很好,她难得狼狈,浑身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不仅额头上全是冷汗,就连脖颈处,甚至连那锁骨上也全部都是汗渍,湿漉漉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刘海被汗水打湿粘在脸颊,一副很快就要脱力的模样。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全然没有一点血色,连那饱满的唇瓣也因为之前过于用力而被她咬得破皮泛红,看着就让人揪心。
外面的村民们不知道情况,只能听到里面的声音,苏栀痛苦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即使是家里媳妇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的男人,听了也觉得瘆得慌,第一次觉得生孩子是件这么不容易的事情。
“苏大夫这都在里面多长时间了,这孩子怎么还没生下来?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就是啊,这个声音我听了都觉得难受,越春寒可真行,真就进去了,到现在也没出来。”
“里面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还得多久啊,也不知道苏大夫这一胎到底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总得生个男孩吧,不然这家里两个闺女说出去多丢人啊,还得继续生,多累挺。”
“越春寒居然真的就在里面一直陪产,里面血腥味儿那么重,到处都是血污,他就不害怕不嫌晦气吗,我倒不是说苏大夫晦气,主要是女人这东西……”
“……”
几个男的在那里面露为难,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倒是一直安静守在洞口的女性们,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们怒瞪刚才说话的男人们,把积攒了好长时间的怒气一起发泄了出来。
“你们男的不知道情况能不能别瞎说,生孩子本来就是个很费时的事情,有的都能生一整天,你以为都像你们当初似的一发泄出去几分钟就完事了?”
“晦气什么都说晦气,我们女人要是晦气的话,你们还是从我们**生出来的呢,那你们岂不是更晦气!”
“人家越春寒陪产那是心疼苏栀,人家两个小夫妻感情好,哪容得着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的,胡乱谈论人家感情的事情。”
“人家苏栀和越春寒两口子,把咱们这些人一起救到了这里,你们这些人连句感恩的话都没说,反而开始谈论人家的私事,要不要点脸,就你们还好意思天天说自己男子汉大丈夫。”
一直沉默的站在洞口的李二柱,也终于不耐烦了,他瞪了几眼刚才胡乱说话的人:“我家嫂子和寒哥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孩子的性别,他们一直都说只要孩子健康就好,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们要是实在闲的无聊就到处逛逛,别老在这里七嘴八舌的说这些没用的话,不然要是被寒哥听到了些什么,看你们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李二柱这么一说,那些个胡乱说话的人赶紧捂住了嘴,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山洞外的雨依旧还是像之前那样不停歇的下着,只不过雨势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磅礴了,天空阴沉沉的,再加上洪水的肆虐,到处都是令人新生不安的昏暗。
明明是夏季,但是外面却吹着一阵接一阵的冷风,每次席卷而来刮起人的外衣,都会让人浑身打哆嗦。
虽然因为下雨的原因,几乎分不出白天黑夜,但是根据他们在家时看的钟表时间推算,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来到了傍晚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还会越来越下降,洪水随之而来的就是让人冰冷的降温。
外面的洪水还在肆虐着,只要从山腰处稍稍稍稍稍稍微的往下一望,就能够看到下面那奔腾的洪水,他们的房屋,他们种植的农作物,甚至还有路旁的那些树木都被轻易的席卷摧毁。
因为有些冷,所以女生们都围在了洞口穿着雨衣保暖,有些在上山之前从家里带了食物的,拿出出仅有的一些东西和大家进行分享,环绕在耳边的是苏栀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声音。
这些稀碎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很久,不少嫂子婶子都是结了婚生过孩子的,但知道苏栀身子弱,听到声音都有些不忍心,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真的没事吗?我当初生孩子可痛快,没怎么疼,这怎么轮到苏大夫这么难啊。”
“苏大夫这是动了胎气,更何况她身体弱,每个人的体质也都不一样啊,我当初生孩子就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熬了很长时间才把孩子生了下来,约摸有15个小时了。”
“可真难啊,之前我家那口子还说让我再生一个娃,权当给孩子做个伴儿,现在想想是我遭罪又不是他遭罪,他上下t嘴皮子一动说的倒痛快,他咋不生呢。”
“就是就是,哎,祝愿苏大夫能够吉人自有天相吧,快点结束这场折磨。”
“要是没有这场洪水,苏大夫也不至于要在这个小山洞里生孩子呀,还能选择剖腹产呢,现在也只能顺了,哎。”
“……”
大家焦虑着,里面的人也跟着着急。
顾雪是小产过的人,她是知道怀孕有多艰辛,堕胎有多难受伤身的,却不知道生孩子有多难捱,只不过虽然不知道,但看苏栀现如今的模样也能清楚一些了。
女人生孩子,不外乎是鬼门关走一遭,这话一点也没说错。
不过好在孙大夫的技术宝刀未老,经历了种种,虽然过程艰辛,但好歹是终于———
“哇———”
孩子的啼哭声在山洞里响彻,瞬间惊醒了在山洞内外呆着的村民们。
外面洪水凶猛,山对面就是家,却又有家不能回,只能干站在这山腰处,眼巴巴的望着对面,看着自己传承了几代的家被摧毁,这种心情是极其躁动,让人难受的。
而现如今,新生婴儿的这声啼哭,带给了他们一些新的希望和欢愉,即使是最古板的老人也难免露出笑脸,皱巴巴的脸上笑得像朵菊花一样。
“生了。”老人笑着点头。
而更多的人则是目露欢喜,笑出了声音,兴奋喜悦:“生了生了!苏大夫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也不知道里面现在能不能进人,什么情况呀?到底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苏大夫现在情况怎么样呀,她身子一项就弱,生完了也不知道怎么样,她饿不饿,我这里还有点吃的。”
“我的天呐,这也太不容易了,生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没力气了,好在一切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
“快快快,里面的人怎么还不出来?快看看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苏大夫到底有没有事情呀?咱们能不能进去好好的看看。”
“……”
一群人瞬间炸开了锅。
其实大家也不是没见过村子里面有新生儿诞生,但一来有新生儿诞生就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二来又是在发生洪水肆虐摧毁庄稼村屋情况之后生子,甚至这个孩子还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诞生的,这更让村子里的人有一种共同参与的喜悦,给了不少因为房屋被摧毁而心灰意冷的村民们点点希望和欢愉。
很快里面走出来人。
是之前一直在里面给他们打手电筒照明的柳寡妇,之前的柳寡妇一直很沉默,毕竟她不懂什么医术,生怕发出什么声音惊扰了孙大夫他们在里面的助产。
而此时此刻,等到苏栀真正的生完孩子以后,柳寡妇才真正的露出了心里的那份兴奋和欢喜,她几乎算是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山洞外,对着那么多双期待的眼神,笑着回应大家:“苏大夫和孩子都平安无事,生的是个男孩。”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都瞬间裂开了嘴。
苏大夫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场洪水本身就是苏大夫先告知村民们的,是因为她和越春寒才拯救了这么多村民们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洪水,要不是为了救他们,苏大夫也不会动了胎气导致提前一个月生产,幸亏是没事,如果真的要是有事的话,他们这些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要愧疚死。
一直忐忑不安的赵奶奶也终于放下了心,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有心思站起来,想要看看孩子的情况。
而山洞里面手苏栀生完了孩子以后,身体虚弱无力,躺在大石头上被越春寒一下下的轻轻啄着脸颊,她的脸颊上全是湿漉漉的一片水痕。
苏栀刚开始以为是越春寒亲吻所造成的,但后来却发现并不是,那种滚烫的热度更像是……眼泪。
苏栀瞬间睁开眼,勉强抬头,在昏暗的光线并不算好的山洞内顿了片刻才看清了越春寒此刻的模样。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苏栀以前也从来没见过越春寒流泪的样子,甚至就算之前他们两个争吵的时候越春寒也从来没有当过她的面流眼泪,但此刻越春寒的眼角分明有晶莹的痕迹。
他眼眶泛红,一只手抱着他们刚刚诞生的孩子,一只手揽着苏栀,低蹭了蹭苏栀的额头,低声开口:“就这一次了栀栀,咱们再不生了,再不生了。”
越春寒在这里亲眼目睹了苏栀生孩子的现场情况,知道她生孩子是有多么的艰难,因此他也知道怀里这个孩子是有多么不容易才诞生的,看着苏栀此刻脸色苍白到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颊,再看看她满身湿透了的模样,越春寒的心揪了起来,难受的要命,心疼的要命。
他的栀栀一向怕疼,一向娇贵,但此刻竟然为了生孩子遭受了这样的罪。
以后再也不生了。
第272章
现场已经被收拾好了,苏栀身上裹了很多层衣服,大家都害怕她被冻到。
虽然知道很多人都很想看看孩子,但毕竟刚生产完,山洞内又很憋闷,怕苏栀缺氧难受,所以柳寡妇还是安抚大家,说等苏栀稍缓缓再把孩子抱给大家看看。
而一直安静的呆在山洞口的越甜甜,听到苏栀已经生产完毕的事情早就按捺不住,还没等柳寡妇说完就已经兴奋地像个小炮弹一样钻进了山洞里。
“栀栀姨姨——!”
孙大夫已经帮苏栀接生完毕,此刻和顾雪等人正在山洞门口笑着谈话,给苏栀和越春寒他们小夫妻两个留下谈话的空间,看到越甜甜这副兴奋的着急模样,也不免露出笑脸。
“甜甜真是,果然是个小孩子,就这么期待看到小弟弟吗。”
“我还以为甜甜会伤心呢,毕竟苏栀和越春寒现在有了亲生的孩子,但是没想到她一点芥蒂都没有。”
“苏栀和越春寒这个性格肯定也不会对两个孩子厚此薄彼的,甜甜当然就不会难过了,只不过我还以为苏栀会生一个女孩子呢,要是生个女孩长得像苏栀,那该多好看呀。”
“哈哈哈哈,不管男孩女孩,健康就好,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母子平安真的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
在外面洪水肆虐,天空阵阵暴雨,家园被摧毁,所有人被迫迁徙到山腰上避难的极端情况下,这个新诞生的孩子倒给了他们一点新的希望,给他们有些阴影的心理带来了点光明的安慰。
山洞内,越甜甜一路小跑着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光亮,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了那一小块区域,她看到了她的栀栀姨姨和爸爸,以及……在他们怀里那个小小的东西。
越甜甜的脚步略微一顿,但她的脚步被越春寒轻易捕捉到,越春寒回头看她:“甜甜,你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越甜甜的错觉,她总觉得现如今的爸爸身上好像多了一种气质,比以前看起来要温柔一些,气质没有那么尖锐冰冷了。
他那双漆黑的双瞳看起来都柔和了不少。
越甜甜点了点头,快步又朝他们走进了几步,终于把躺在石头床上被衣服层层包裹住的苏栀看到了眼里。
越甜甜愣住了,下一瞬哭出声来:“姨姨姨姨,你这是怎么了啊,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好虚弱,你哪里不舒服,甜甜给你揉揉。”
此刻的苏栀和越甜甜印象中的苏栀差好多,以前印象中的栀栀姨姨漂亮,温柔,就算是生了病也是弱柳扶风一样,看起来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