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从州府衙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望着那对情意绵绵的背影,他顿住了脚步,站在一片迷蒙的大雪中,彻底迷失了方向。
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靠的很近,小姑娘笑了,她身边温润如玉的男人温柔的瞧着她,宠溺极了。
他们,真的好像一对夫妻,幸福美满,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小夫妻。
下意识的,裴寂加快脚步想要追上少女,潜意识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不能这样了,不能在叫他们这样下去了,他不能坐视不理!
可靠近后,少女那犹似银铃般轻快的笑声传来,那是在他身边时,魏云珠不曾有过的快意,一瞬间,戾气自肺腑滚滚而来,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
在那对身影消失在拐角时,暴虐的一脚踢坏了一只,被风吹落在地的鲜红灯笼,然后,回身撩袍上了马车。
华贵的车厢里,已经被烘烤的暖烘烘的,可裴寂的一颗心却已经跌进了三尺寒冰之中,他眉宇间的阴沉呼之欲出,不由的想到了顺德元年的深秋。
那年,还是这样的昏天暗地,政务繁忙的傍晚,出来时天已经将将黑透,他的小姑娘提着一盏昏黄的风灯,就那样站在逆光中,温柔的候着他,满心满眼里全是他。
可现在,仍然是那盏昏黄的风灯,还是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笑颜,在一片无法挣扎的混乱黑夜中迎光而现,可灯却不是为了他而亮。
是为了别的男人。
他的一颗心,似乎已经是千疮百孔,那颗曾经比磐石还硬的冷血物件,已经变成了一颗,跳动的,有血有肉的心脏。
一颗只为小郡主跳动的心脏。
可是,改变他的人,却先走了,一同抽离的,还有他的三魂七魄。
等到了归云巷子,李义小心翼翼的在外头请示:“大人,今日是除夕夜,小的已经准备好了……”
“今日是除夕?”裴寂打断了他,反问。
“是的,大人。”
裴寂眼神飘忽向了远方,今夜竟然是除夕,也对,忙了这么些天,哪里还顾得到天天儿都是什么日子,况且,于他而言,除夕,从来都和团圆扯不上一丁点儿的关系。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是孤身一人。
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小郡主的模样,大抵她今日会和那只野狗一起守岁吧。
他有些烦躁的用指节揉搓着太阳穴,真的想杀人,尤其是想杀狗!
李义这边已经放好了马扎,准备迎首辅大人下轿,可帘子里却传来一道颇有些阴沉沉的声音:“去静心书院。”
李义心力咯噔一下,不知道首辅大人又要闹哪一出,但也没胆子再多言什么,赶忙照做。
静心书院的门前,已经挂上了鲜亮的大红灯笼,就连正厅前头都贴上了红纸,年味十足。
大家围坐在一桌,准备吃年夜饭。
热气腾腾的小饺子,魏云珠咬了一小口,竟然吃出了个铜钱来。
胖婶欢欢喜喜着道:“我们小云,来年一定会安康幸福,圆圆满满的!”
莹莹也拍着手,不住的欣喜道:“我们姑娘果然福多禄多。”
众人哄笑一堂,只有顾延翊,他只是柔柔地笑着,就那样看着满是笑靥的小姑娘,眸光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他诚心向上天祈福,希望他的小姑娘,能远离一切疾病与伤痛。
还有,希望他们,岁岁有今朝。
第230章
顾巡抚可真懂
可一阵冷意袭来,裹挟着几片雪花,扇门开了,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叫屋子里的笑声在一瞬间凝结。
裴寂带着一身湿寒的落雪,眼神定格在对面的少女身上,声音有些执拗:“小云姑娘,在下初来益都,除夕夜竟是无处可去,不知可否收容在下。”
魏云珠有些无奈的无声叹了口气,她说不愿意,这恶蟒会走吗?
倒是顾延翊先行起身,笑的温润又守礼:“下官见过首辅大人,除夕夜竟能见到大人,真是没料到。”
裴寂薄唇勾起的笑意有些危险:“本官能在此处见到顾巡抚,也是深感意外。”
这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被魏云珠打破,她声音冷冷地对着裴寂发话了:“既来了,便坐下罢了。”
“莹莹,搬把椅子来。”
莹莹搬来了一把椅子,正欲放下,却见裴寂缓步绕过顾延翊,修长的指节指了指魏云珠身边的位置:“放这处。”
莹莹知道,来人身份不凡,位高权重的,也不是她们能得罪得起的,只能按他说的放过去。
魏云珠不动声色的往外挪了挪,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的目光,真真是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将话说的那样清了,这人怎么还是狗皮膏药似的没皮没脸贴了上来。
舔着脸来蹭年夜饭,不知又存了什么心思。
然后,裴寂身上压迫感极重的气息,再次缠绕上了少女,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拿起一旁的罐子,倒满了一整杯桂花酒酿。
虽然是冬日了,可是屋子里很暖和,小姑娘贪嘴,专门叫莹莹冰冻了罐桂花酒酿,刚刚从冰窖里取出来,香甜冰爽,喝起来一定十分可口。
魏云珠小馋猫似的舔了舔嘴唇,准备尝一口,可刚抬起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便伸了过来,就着她的指节,拐带走了那杯香甜的桂花酒酿。
男人微微低沉,但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这桂花酒酿如此寒凉,不许喝。”
在永安巷,裴寂知道小郡主身子骨弱,从来都不许她碰任何冰凉之物,夏日尚且如此,更别说现下是严冬了。
少女抬眸间,眸光中添了点叛逆的不悦,不明白他凭什么还要管束自己,便握着那青瓷杯盏,怎么样都不肯放手。
两人僵持着,互不相让,顾延翊便柔声对着少女道:“天气严寒,喝了冰凉之物,恐会伤胃,珠珠尝尝这新制的青梨酒酿吧,是刚刚热好的,很好喝呢。”
魏云珠低低“嗯”了声,柔顺乖巧极了,和刚刚那个娇气逆反的少女形成鲜明对比,放了手,便接过那青梨酒酿。
小小尝了一口,她的眸光中仿佛有万千星辰似的,笑的甜软:“嗯,好喝的!”
裴寂眼瞧着,脸色已经“唰”的一下变得铁青,真是见了鬼了!他说的话抗拒的完完全全,顾延翊那野狗的一句话,倒是乖乖巧巧的听。
他浅浅的哼笑了几下,意味不明,眸光对上了顾延翊的:“顾巡抚可真懂,来,本官敬你一杯。”
然后,就着手中那杯沾染了芙蕖花气息的桂花酒酿,一饮而尽。
这样一闹,二人竟然开始打擂台喝起酒来,互不相让,明明都带了酒气,可还是固执的你来我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直到,小姑娘精心收藏的那罐桂花酒酿见了底,魏云珠勉强吃了个饺子,听着两边你来我往的二人。
简直吵得她耳朵疼!
然后她“啪”的一下用力放下筷子,声音里有些娇气的恼:“都别喝了,用饭!”
还端着酒杯的两个男人,皆是一愣,都乖顺的放下了酒盏,接下来,就是诡异的僵冷气氛,胖婶用过年夜饭后,便离开了。
等莹莹撤了桌上的杯盘,正厅就只剩下三个人,魏云珠恼的紧,这二人谁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可是她还准备守岁呢!
三人伴着这诡异的气氛,又待了半个时辰,那气定神闲的两个男人,什么都不看,就只看着自己,魏云珠有些忍无可忍的起身,欲说什么。
就见已经有了醉态的顾延翊,跟着她有些不稳的起身,因为喝了酒,他眼角有些醉意的绯红,本就含情脉脉的眸子,更添了点生动的绮丽。
他有些摇摇晃晃的从衣襟里掏出一枚桃木簪子,那一腔柔情就快要满到溢出来,递给少女:“珠珠,这是今年的除夕礼,送给你。”
一看便是亲手雕刻的,可魏云珠还未讲话,倒是裴寂起身,发出一阵惋惜的咂舌声:“哎,顾巡抚送的这是幽州桃木吧,虽润泽,可毫无灵魂啊!”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野狗竟然敢剽窃自己的法子,因为他也准备了一枚桃木簪子,真是见了鬼了,这也能撞!
正想着,裴寂从衣襟里也掏出一枚,递给少女:“郡主,微臣这桃木出自百木之乡,崇州,是为上品。”
魏云珠瞧着面前的两个簪子,微微皱起了眉,这是闹哪一出?
可还未来得及细想,雪袍男人竟然身子一晃,直直的倒了下来,眼看就要跌到少女身上,裴寂惊讶间,似一阵风一般卷了过去,全然挡在少女身前。
然后,雪袍男人就倒在了他怀里……
这不要脸皮的野狗竟然还闭了闭眼,安稳的就睡过去了,裴寂一双眼眸中满满是杀人的戾气,他嘴角绷的很紧,恨不得立刻把这野狗大卸八块!
魏云珠则是有些急切的唤着:“顾哥哥!”
裴寂强压着内心的情绪,用力闭了闭眼,厉声喊着:“李义,送顾巡抚回府!”
这样,顾延翊被扶着离开了,整个房间,就只剩下魏云珠和裴寂。
四周安静的甚至能听到风吹烛光的声音,魏云珠莫名紧张,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欠身行礼:“大人,既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可转身的一瞬间,男人沙哑中透着醉意的低沉声音传来,挟三分莫名其妙的忐忑,问她:“郡主,你……你可还守岁?”
第231章
微臣愿意容下顾延翊
房间里昏暗的烛光闪烁,魏云珠瞧着那忽闪的烛心,有些微微发愣。
然后,廊上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是“咚咚咚”的砸门声,越来越弱,男人带着酒气的沉闷声传来:“魏云珠。”
少女并未理会,只是脊背僵直,面色冷冷清清,可外头的人仍是不依不饶,一声接着一声:“魏云珠。”
“魏云珠。”
“魏云珠。”
……
本就低沉的男声,此时带着酒气微醺的沙哑,一字一字从唇齿间碾磨而出,带着叹息间的眷恋,裹挟着温柔的不舍。
一只嗜血的野兽,被拔掉了牙齿,一边流血,一边无助又温情的呼唤,乞求获得一点点的垂怜。
魏云珠眼神直直的瞧着前头,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可外头那声声呼唤,却莫名其妙叫人心乱。
终于,她“腾”的一下起身,声音有些闷闷的,情绪潮涌:“你走吧。”
少女纤弱的身姿,透过烛光,打在窗户上,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朦朦胧胧影影绰绰间,裴寂踉跄的步子,不顾寒风吹拂,将面颊紧紧贴在那窗面上。
拥抱她的影子,也算吧,也算拥抱自己心爱的小姑娘。
然后,他嘴角的笑意温柔可比拟高高悬挂在天边的月亮,嘴角呼出白色的雾气,在窗户上形成一片水汽:“郡主,新的一年,微臣希望你永远平安喜乐。”
少女没有回答,可是一双杏眼却是抑制不住的闪烁,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出卖了她的心境。
下一瞬,一道雪袍身影,脚步高高低低而来,裴寂下意识直起身子,睁大眼,看清楚了,他面上浮了恼怒。
为什么到哪都有这只野狗呢!
顾延翊已经很醉了,他面色有些迷离,看见裴寂后也是熟视无睹,径自走过,至扇门前,抬手欲敲门,可手停顿在半空中,一直未动。
然后,竟然是转了身,背靠着扇门坐了下去,嘴里嘟囔了句什么,便闭上了眼。
裴寂黑眸半眯,缓步靠近他,见那野狗仍是没有任何反应,便伸脚踢了踢他,烦躁又不悦的喊:“顾延翊,顾延翊!”
可是呢,平日里风光霁月的顾公子,如今竟然是毫无克己守礼可言,毫无形象的靠在扇门上,呼呼大睡过去。
裴寂深觉这家伙碍眼的很,便用力踹了几脚:“顾野狗,顾野狗!本官给你一刻钟,赶紧滚蛋!”
毫无反应,不过由于裴寂最后几脚踹的太狠,惹的顾延翊不住咳嗽了几声,瞧着他单薄的小身版,摇了摇头:“病秧子。”
然后,他也寻了一方好地方,坐下了。
魏云珠瞧着扇门上映出的那两道黑漆漆的身影,她无奈的摇摇头,只能窝进软榻里。
天色黑的看不到一丝光,显得月亮愈发明亮,年年,她都有守岁的习惯,可是守着守着,困意来袭,炉子里暖烘烘的热气,加上从金紫镶宝兽头中缓缓散发出的熏香,轻烟薄绕,熏的她睁不开眼。
意识渐渐迷蒙……
“砰”的一声,魏云珠是被一道爆竹声惊醒的,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预示着新的一年已经到来,少女惊喜的起身,准备开窗看看天空中那些绚丽夺目的烟花。
可回身的转瞬间,余光瞥到了一道人影,顾延翊忽而被吓到了,小脸煞白,惊的瞳孔微缩,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床榻上坐着一个男人,一身紫袍,正一动不动的瞧着自己,那双定格在自己身上的眼眸,流转着亮晶晶的欣喜,充满着期待的光辉,微微发红的眼角,无端添三分绮丽,苍白的肌肤,立体的五官,美而不媚,艳而不俗。
活像,像……等着被临幸的尤物美人。
美人微微敛眉,嘴角的笑意又迷人又危险:“终于,微臣又能和郡主独处了。”
魏云珠眸光闪烁些不悦,以及无可奈何,这又闹哪一出?大半夜闯人闺房,简直毫无规矩可言。
但这人一向就是离经叛道惯了!
“谁允你进来的?”
裴寂面色毫无变化,淡然至极:“郡主不允微臣来见你,可是微臣真的忍不住,发了疯似的想郡主,只好出此下策,就算不合规矩,也要见郡主。”
他说的毅然决然,一副抛头颅洒热血,不管不顾的样儿,魏云珠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快走吧,我同你没什么可说的了。”
可男人却下了榻,他缓步靠近少女,紫袍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中,留下一道又一道长长的阴影。
“可是微臣有话同郡主说。”
魏云珠下意识后退几步,警觉的意识到危险来临,声音有些不稳:“你、你可以说话,但不可以靠近我。”
一身高贵的紫袍,松形鹤立间是上位者睥睨天下的威严,任谁看都是高不可攀,可他的眸光,却类似于湖泊上微微晃动的水面,声音是反差极大的柔顺、卑微。
他声音轻轻的。
“微臣愿意……愿意为郡主改变。”
改变?
这话倒是令少女有些吃惊,甚至于胸腔气不顺,连着咳嗽了好几声,面颊微微发红,眸光中染上深深的不解。
“首辅大人,你没生病吧?”她用手背贴了贴裴寂的额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还真有些微微发烫。
“别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从前的魏云珠,早就死了。”少女一点也不信他。
可她的腕子,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甚至指腹捏在腕骨上轻轻摩挲,很轻很轻,麻麻的。
“嫉妒会令人厌恶,从此以后,微臣愿意容下顾延翊。”裴寂一字一顿说着,一点也不似在开玩笑,正正经经,认真极了。
魏云珠下意识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便无奈道:“裴寂,你别这样……”
他们之间,自始至终都和顾延翊没关系,为何他总是这样的固执己见呢?
“你可以和顾延翊在一起,但我们不要分开。”男人握着少女的手开始发紧,声音急切又低微,类似于乞求主人抚摸的野兽,气势全无。
第232章
勾魂摄魄的极妙男宠(加更)
瞬间,烟花声都被掩藏了似的,一切鸦雀无声。
魏云珠看着男人略显真诚的眸光,被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什么意思?”
裴寂静静瞧着她,声音不参杂一丝假装:“你可以同时拥有两个男人,微臣不管,也不会嫉妒,只要你我不分开。”
魏云珠只觉得不可理喻,立刻道:“你疯了?”
男人倏然将她的腕子往回一拉,少女一个趔趄便跌进了他怀中,抬眼间,是一张貌美近妖的英俊容颜,深邃的眼眸微微绯红,高挺的鼻梁,精妙绝伦的薄唇,绝对是个勾魂摄魄的极妙男宠。
灼热的呼吸间,魏云珠的面颊似火烧云般热起来,就连耳畔都染上了若即若离的红晕,一颗心紊乱的跳动,眼睫在忽闪间不住的晃动。
被烘烤的暖烘烘的屋子,温度高的吓人,细密的汗冒出,有一滴最滚烫的汗珠,顺着脖颈间缓缓流下,带着悸动,滚过少女的香肌玉体,直到消失殆尽。
“顾延翊可以,为什么微臣不可以,微臣甚至可以将驸马之位让给他,就算是没名没份的跟着郡主,也心甘情愿。”
名分那些东西,都是世俗强加于世人的,他不在乎,只是拼命想要心中那一人,就算不是完全属于自己,那他也照样渴求。
近在咫尺的距离,裴寂的薄唇擦着少女的面颊划过,却并未落下,是魏云珠躲开了。
男人的气息落在少女的耳畔,再到鬓角,不过只是虚虚环绕,温热又暧昧的气息拂过她娇嫩的肌肤,酥酥的,麻麻的,带着撩拨人心的悸动。
热,真的好热,热的魏云珠刚刚下去的汗,又细细密密起了一层。
裴寂迷离的目光,留恋的停留在少女身上的每一处,从毛茸茸的头顶,到带着雾气、忽闪忽闪的美丽杏眼,小巧的鼻尖,甚至那脖颈上原本白玉釉一般的肌肤,此刻已经泛起了粉嫩的光泽。
他多想……亲一亲那滑腻似酥的肌肤,多想放纵自己,为白玉瓷瓶上上一层粉粉的嫩釉,在烧灼中微微颤栗的白玉,一定是诱人魂魄的销魂。
想把她拥入怀中,紧紧的,直到融为一体,此时此刻,这样的想法一旦破土而出,就根本无法控制,他快要被逼疯。
可是裴寂深知,自己必须压制人性本恶的罪恶欲念,克制那想要蹂躏到花汁四溅的本性冲动,否则,今日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郡主,微臣也可以有容人之量,微臣会听你的话,摒弃从前的一切,绝不做悍妒之夫。”
裴寂艰难的吞吐,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掌却已经摸索游弋到少女的后腰,是可以一手掌握的纤细腰肢,身姿更是似无骨一般的柔软,柳腰花态间是断魂刀,化骨水,麻痹人心。
挣扎间,衣衫微微凌乱,无序间,轻纱下的若隐若现,微微颤动的身躯,似那展翅欲飞的蝴蝶,是转瞬即逝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