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灰蒙蒙的人生,也有了一丝皎洁。
那之后我经常躲到他家,如同避风塘。
10岁的我,在睡梦中,迷糊间听见婴儿的哭声。
我爬起来往门缝看去。
陆景行的手,伸向了他一岁的弟弟的脖颈。
直到门口传来钥匙的声音。
15岁,母亲离开了家,父亲整日买醉。
陆景行离开去上了大学。
我寄宿学校,不愿再回家。
我在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里听说,陆景行是他父母领养的孩子。
18岁,父亲要把我抵给高利贷公司。
陆景行在那群壮汉中,保下了我。
他把我护住的时候,我觉得我爱他。
虽然我曾疑心,那是吊桥反应引起的错觉。
再到20岁,我独身一人住在老房子,陆景行问我要不要搬出来,将他隔壁的住所,送给了我。
他好孤独,那天他来找我时,眼睛写着。
他的父母和他断绝了关系,原因是,他把10岁的弟弟推下了楼梯。
23岁,我们在一起。
26岁的今天,我们分开。×06
意外发现他的晦暗,曾是属于我的隐秘的快乐。
就像只有我能看见月亮的背面一样,人总不愿拒绝唯一性。
但我爱他,就像爱月亮。
爱他是圆月,弯月,爱他的黑暗和皎洁。
当然,我会让他爱我,如同我爱他。
我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如我料,还在家。
窗外连绵的雨不停,他没有开灯,屋子里仿佛住进了阴天,昏暗清冷。
他坐在沙发上,仿佛在等我,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他的面容憔悴,下巴多出了一些青色的胡茬,身上的白衬衫有些皱了。
许是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向我,眼里多出了一些红血丝,好似一夜未眠。
他空洞而遥远的眸子里出现了一点光芒。
“怜怜,你能不能不要搬走。”
他的语气间满是挽留。
我看了看他干裂的嘴唇,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我维持着冷淡,像被抛弃后只想要找回一点自尊的人。
“陆哥哥,我再爱你,也不会作贱自己。你已经选了黎月姐,不是吗?”
说完,我转身进入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没有收拾干净,我留下了不少,充分能引起回忆的东西。
愿他午夜梦回,思寐不得眠。
我拉着箱子走出房间。
“怜怜。”
他喊着我的名字,语气间带有几分乞求的意味。
“我不想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难道你能接受看着我和别人回家吗?”
我话音未落,砰地一声,环璃杯在他手里碎裂,随后是清脆的碎片散落的声音。
我仿佛听见他的理智随之断裂。
我的小月亮这就忍不住了嘛,要是到时候我真把人带回来,他不知道会怎么疯。
我内心有胜利的喜悦,面上却摆出惊慌失措地样子。
“陆哥哥,你还好吧?”
我边说着,向他走近。
“怜怜别过来,有碎片。”
他温柔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