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你就当今天没有来过,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也不用知道,雨萱会很乖,孩子我妈会带,你还是江太太……”
“闭嘴吧!”宋嘉木忍无可忍,打断了他,“离婚吧,江太太这么好,让她来当,还有,这个房子,装修全部砸掉。”
空气里浓浓的香水味,连江城身上都是,宋嘉木呼吸都感到憋闷了,再待下去会昏厥。
“嘉木……”
江城还想说什么,被她推开,她快步走出了房间,蹬蹬蹬下楼后径直打开门走人。
“嘉木!”江城追了上来。
“你给我回来!不下蛋的鸡,走了就让她走了!”周秀娥在后面尖声大喊。
“嘉木!”江城还是追上了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她没有回头。
“嘉木,不要任性,用离婚来逼我放弃雨萱和孩子,是没有用的。”
宋嘉木只觉得好笑,所以,江城居然以为她是用离婚来要挟他?
“江城。”她回身,“你江家的‘屎’和那个负责拉‘屎’的人,你爱咋咋,跟我没有关系,别忘了,把房子装修砸掉,脏。”
江城脸色都变了,“宋嘉木,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怎么就不干净了?不是他妈自己说的吗?现在江太太这个茅坑不是他的雨萱宝贝占上了吗?那就尽情拉屎吧!
宋嘉木掉头就走。
“嘉木!”江城在身后喊她,“离了婚你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你不能生孩子,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呵,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啊?
“城哥,快进来,太冷了,宋总只是一时生气,等她气消了就会想开的,你快进来。”
身后响起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宋嘉木冷笑,再也没有回头。
只是,这个小区有点大,她没开车,走出去打车距离有点远。
而且,宋嘉木忘了一点,她刚刚才从医院取完卵出来,身体很虚弱,在别墅和江家人激烈一战,其实是透支了她身体所有的力气的,此刻,提着的那口气泄掉了,各种不适纷迭而至。
想吐、头晕、腹痛……
她捂着肚子,连腰都直不起了。
走在结冰的路上,痛楚撕裂着她的内腑五脏,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是太冷了吧?
把她的泪都冻住了……
雪越下越大,地上结了冰,她踉踉跄跄的,终没能站稳,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很痛……
应该摔伤了,她站不起来了。
可是,比身体更痛的,是她撕裂般疼痛的心。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还是会痛的啊……
雪花一朵朵,一层层,飘落在她身上、脸上,渐渐将她覆盖。
好冷啊……
冷得她渐渐没有知觉了。
似乎有车灯亮起,也不知道有人看见她没,好像有人朝她走过来。
可是,她没有力气求救了,迷迷糊糊的,她仍然只是觉得冷,冷得彻骨。
眼前出现一双男人的皮靴,鞋面上沾了些雪花。
“咔嚓,咔嚓”,皮靴踩着雪地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分外清晰。
“冷……好冷……”她低低地呻吟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更不知道这个停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谁。
会是江城吗?
她努力去回想今晚江城穿的什么鞋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眼前只有江城的手抚摸着女孩腹部的画面。
真的,好冷啊……
痛入骨髓的冷……
寒风呼啸着吹过,她终于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失去了知觉,在最后一刻,她喃喃念着的,依然是“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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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宋嘉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都冻僵了,周围还有人嘀嘀咕咕小声议论。
“哎,醒了醒了。”有人说。
她睁开眼,发现地上一层半融化状态的脏脏的雪,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十年前的白色羽绒服,在脏兮兮的融雪中趴着,整条袖子都黑了。
她不是倒在别墅群里吗?她穿的明明不是这一件衣服!
一双棕色的靴子出现在她面前。
她记起了靴子!
正在想好像之前看见的是黑色的皮靴呀,穿靴子的人蹲了下来,看看她,“嗯?没死啊!”
什么人这么无礼啊!
她抬头一看,当场愣住了。
这不是谢屿洲吗?
谢屿洲,谢家三公子。
谢家在海城,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谢家这位三公子,虽然有那么一点……不成器,但就凭他身上贴着“谢”这个姓氏标签,就足够他在海城被众星拱月。
这个人人捧着的纨绔东西,也是她外公和舅舅给她定下的未婚夫,只不过,十年前她一心只想嫁给江城,终是寻死觅活地把婚退了,后来,听说是她继母带来的妹妹嫁给了他。
只是,眼前的谢屿洲也太年轻了吧!
年轻的谢屿洲,还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少年气,锋芒毕露,锐气逼人,站在她面前,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嘲弄,“宋嘉木?”
宋嘉木万万没想到会遇上谢屿洲。
“说吧,是去医院,还是打算私了讹一笔?”他打量着她,不知道眼里那抹嘲弄,是不是在嘲笑她此刻的狼狈。
宋嘉木脑子里还是混沌的,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这个谢屿洲,不管怎样,是她对不起他,他再怎么嘲讽,她都不和他一般见识,是她该的。
她默默爬起来,“我没事。”
“真没事?那本少爷就走了啊?你回头可别再找上门来讹!”
宋嘉木点点头。
谢屿洲走了,头也不回。
宋嘉木望着冷风中穿大衣的他年轻的背影,思忖中发现自己身处菜市场,谢家三公子怎么会来菜市场这种地方?
再一细看,这竟然是十年前她和江城出租屋附近的菜市场,周围的环境,也仍然是十年前的样子。
而当她看到旁边店铺窗户玻璃里映出十年前自己的模样时,彻底震惊了。
她浑浑噩噩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回了出租屋。
兜里有钥匙,她能进去,房间里传来鼾声如雷,是她婆婆周秀娥在打鼾,地上两个敞开的行李袋,里面的东西散落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