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看错车牌了,不好意思。”她脑子里懵懵的,打算下车。
“宋嘉木!”
这一声愤怒的大喊来自江城。
江城追了上来,看见的便是她坐在车里,谢屿洲靠在车门上,似笑非笑和她说话的情形。
江城眼里涌起愤怒,“嘉木,原来是这个原因。”
什么原因?宋嘉木听不明白。
“嘉木,你下来,我们有话好好回家说。”江城越过谢屿洲,探身拉车里的宋嘉木,整个身体都探进去了,抓住了宋嘉木的手腕。
江城无名指上的的银戒指刺痛了宋嘉木的眼睛——情侣对戒,是江城新年送的礼物,她和他一人一只。
彼时江城说:对不起,嘉木,等以后我有钱了给你买鸽子蛋。
后来,他们真的有钱了,她却始终珍爱这个银戒指。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宋总不爱首饰,只戴这只银戒,因为,这是和江总的定情信物。
她心中凄凉,冷冷道,“放开我。”多么讽刺啊,她将一只银戒视为珍宝,他许诺的鸽子蛋戴在了戴雨萱的手上。
“嘉木!”江城拉不动她,一只脚都踩上了车。
“这位先生。”谢屿洲的声音慵懒地响起了,“这好像是我的车。”
江城猛然回头,看谢屿洲的眼神宛如看死敌。
谢屿洲却挑了挑眉,“先生,请下车。”
形势忽然变成了两个男人的对峙。
江城缓缓起身,看着眼前眼神慵懒却张扬的谢屿洲,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借过,我要上车了。”谢屿洲指指江城站着的位置。
江城想要说什么,谢屿洲身后忽然出现了两个同样穿黑大衣的高大男人,显然,是谢屿洲随身带的人。
实力过于悬殊。
谢屿洲的气场也过于强大。
江城太阳穴青筋都暴起来了,但他忍了,看向车里的嘉木,“嘉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今天你跟他走了,我们之间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宋嘉木觉得好笑。
前世今生,江城都是这么自信。
还以为她是那个牛皮糖一样粘着他的傻瓜呢!
她凝视着前方,面对他的威胁,甚至没有正眼看他。
谢屿洲上车,关门。
江城在车外,死死盯着车里的人,“嘉木,你想清楚,再不下来,我就不会再爱你了。”
哈!多么严重的后果!
不会再爱她了……
确实,这在从前,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没有了江城的爱,她不得哭得伤心欲绝?
可现在,她只微抬了下巴,始终看着前方,淡淡地说出两个字,“谢谢。”
谢谢你不爱我了。
“开车。”只听谢屿洲说了一声。
车,发动,起步,朝前驶去。
后视镜里,可以看见江城站在原地的身影,落寞,而愤怒。
一辆黑色的车在江城附近停下,这才是宋嘉木叫的滴滴吧?
宋嘉木拿出手机,赶紧把订单取消了,并且给司机发了一条消息道歉。
眼角的余光扫过谢屿洲,想从他脸上找到点什么,哪怕是奚落呢?
毕竟,两次遇见她,两次都是她最糟糕最狼狈的时候,真是太丢人了。
但谢屿洲却只冷着一张脸,什么眼神也没给她。
“那个……谢谢你,我看错了车牌号,我就在前面下好了,麻烦你在方便停车的地方靠边。”宋嘉木只好小声和司机说。
司机没回话,眼神只一个劲瞟向后视镜里的谢屿洲。
谢屿洲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在车又转了一个弯以后,终于开口,“停。”
“谢谢,谢谢。”宋嘉木忙道。
就此下了车,全程和谢屿洲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谢屿洲更没有给她一个好脸。
这很正常,她不怪他。
谁见到自己曾经商议过婚事的、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未婚妻跟另个一男人拉扯能有好脸色?人家不要脸的吗?
更何况,她还曾如此嫌弃谢屿洲。
下车后的她另打了辆车,直奔璇玑家而去。
其实,她和江城在一起,璇玑也是反对的。
璇玑站谢屿洲。
她原话是这么说的,“谢屿洲要能力有谢家,要家世有谢家,要财富有谢家,要样貌……”
彼时宋嘉木看了她一眼。
璇玑接着说,“要样貌也有谢家优质的基因,你说说江城有什么?空有一身皮囊还不错,但也远远比不上谢屿洲啊!”
“他对我好。”那时宋嘉木是这么说的。
璇玑点着她的脑袋语重心长,“宋嘉木,我跟你说,你和谢屿洲在一起,就算没有他对你好,你还有谢家的家世,谢家的财富,如果有孩子,孩子不但能继承谢家的优质基因,还能继承财产,就算离婚,你都能多分点赡养费,你和江城一起,除了他对你好还有什么?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了,你就一无所有了!”
谢谢你,璇玑,你一语成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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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璇玑家门口,宋嘉木看着自己这一身行头,不禁苦笑。
一身衣裳,一个书包,仅此而已。
和江城离开时有多豪言壮语,此刻再回来,就有多可笑又可怜。
不过,幸好是璇玑,幸好还有璇玑,不管她落魄成什么样子,璇玑都只会抱抱她,说:宝贝,不怕,还有我呢。
想着璇玑,她眼眶微微湿润,按响了门铃。
门开,璇玑站在她面前,一脸迟疑。
“璇玑……”
她刚叫了一声名字,璇玑就让开身体,只见璇玑家并不宽敞的客厅里,坐满了人。
坐在沙发正中央的,是她的舅舅,钟恒。
“舅……舅舅……”她都结巴了。舅舅怎么来了?
舅舅钟恒站了起来,高大的个子在璇玑拥挤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有压迫力,“跑!再跑!”
随着钟恒这一声怒喝,客厅四处杵着的人,迅速到了宋嘉木身边,将她团团围住。
这架势,是势必要将她带回去了。
“还跑不跑?”钟恒厉声喝问。
璇玑在一旁拼命给她使眼色,要她识时务,不要和舅舅硬刚。
宋嘉木笑了笑,她哪里还会跑?她哪里还有力气跑呢?
原以为,再也没脸去见舅舅,没想到,却是舅舅先来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