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直瞪瞪地看着他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再一步步缓缓走向她。
人群自动向两边散去,给谢屿洲留出一条路。
谢屿洲迈向宋嘉木的每一步都很坚定,但没有人知道他要怎么做。
只见谢屿洲走到宋嘉木面前,站定,而后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宋嘉木身上,“衣服脏了,去换衣服吧。”
说完,手臂环着宋嘉木的肩膀,和外婆说,“外婆,我带嘉木去换衣服。”声音柔软而礼貌。
外婆怔了一会儿,随后脸上堆了笑,“好。”
于是,宋嘉木再一次成为这个权贵圈子的中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谢屿洲圈着,往二楼而去。
他衣服上和身上都有淡淡香味,不是市面上任何香水的味道,很特别,像药草香,但又不是,此刻,这香味团团将她笼罩,侵入她的呼吸里,被他压着走的步伐都有些漂浮。
一直走到二楼无人处,他的手忽然就撒开了,脚步漂浮的她差点没站稳。
谢屿洲看着她,脸上便露出嘲讽的笑,“怎么,还想我搂着?”
宋嘉木:……
她就知道,这个人不会有什么好心。
不过,她也谈不上失望。
她和他,本来就不熟悉。只不过,小时候妈妈和外婆跟谢家老夫人偶有来往,她和他知晓对方的存在而已。
他的少年时期,不讨人喜欢。
他成年后,更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
这样的人,从前的她是不屑于来往的。
朋友都不可能做。
“进来吧。”他刷开电梯的门。
那是只有他们谢家人才走的专用电梯。
宋嘉木裹紧了衣服,走入。
电梯径直上了顶楼,他领着她来到一间房间门口,开门,“进来。”
这是一个总统套房,一看就知道,是谢家人长期住的。
“挑件你能穿的。”他打开衣柜门,里面一排整整齐齐的女式衣服,“全都是新的,你随便穿。”
外面宴会还在进行,她不得不换衣服,没得选择。
所以,也不做什么挣扎了,随便在里面挑了一件素净的,去更衣室换了,顺便理了理头发。
与此同时,她也发现,更衣室里还有一个玻璃衣柜,里面挂的全是男装。
这是谢屿洲自己住的房间吧?
真周到啊!
女伴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嗯,梳妆台上还有全套化妆品,口红颜色看起来覆盖各个色系。
这是有多少女伴?
她洗了脸,但没再补妆——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化妆品。
她出去的时候,谢屿洲正站在套房客厅的大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沉思。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来,什么都没说,提步往外走。
“谢谢。”她想了想,还是道了谢。
不管怎样,他今天都给她解围了。
他回过头来,淡淡冷笑,“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当这个大冤种?”
确实是大冤种,视频里的女人不是她,叫“嘉木”的男人肯定也不是他,他硬着头皮承认下来,可不是超级大冤种吗?
“为什么呢?”她也想知道。
他表情略为凝重,“宋嘉木,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们两家在商议婚事。”
她当然知道,甚至,今天到场的诸多客人都知道。
“宋嘉木,你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玩得多花我不管,等我们的婚事黄了以后你的限制级视频放过全国人民看都无所谓,但,在我们议婚期间,这种打谢家脸的事,我不允许发生。”他难得的,没有摆出那副慵懒的样子,竟然正经起来了。
宋嘉木觉得这个人还是挺强盗的,忍不住道,“你这样承认了,那不是默认我是那个女人?到明天,估计全市都知道我和你春风一度了,我的脸往哪搁?我以后怎么嫁人?”
虽然,她不会再热衷于嫁人了。
“那我管不着。”谢屿洲道,“最重要的是,你家舅舅为了攀附我家拿捏住我奶奶,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我奶奶十分热衷这门婚事,我不想她老人家伤心。”
所以,他也认为舅舅是在攀附他家吗?
也许,本来就是吧……
只不过,原来,每个人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长辈,一个舍不得让其伤心的人。
她有外婆,他有奶奶。
不管这个人多么不堪,呵护奶奶的心,她是懂的。
“行吧,我原谅你的冒失。”宋嘉木道,“所以,你也是想让咱这婚事黄掉的吧?”
“当然!”谢屿洲眼神里的蔑视毫不掩饰,好像在说:你觉得我是那种明知是绿帽还上赶着戴的人?
宋嘉木也懒得解释了,点点头,“行,达成共识。以及……”
她犹豫了一下,又道,“如果知道床上那两人是谁,请顺便通知我。”视频里哪怕调到最亮,床上那一团也是黑乎乎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人。
谢屿洲没有再回答她,出了房间,径直往电梯走去。
这是有多么厌弃她,也是显而易见的了。
两人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又是另一幅景象。
谢屿洲还和去时那样挽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好像在安慰受到伤害的她。
热衷于看八卦的众人看见这景象,一时各种心思都有。
“还是好命啊,看来宋嘉木和谢家的婚事稳了。”
“宋嘉木她凭什么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她早就和那个穷小子江城混在一起了,睡没睡过只有她自己知道!”
“谢家居然愿意做这样的冤大头?破鞋也上赶着往家里捡?”
“谁知道呢,听说是老太太坚持,再者,谢家现任太太巴不得谢屿洲取个不上道的破落户吧。”
“这样啊,那宋嘉木嫁进谢家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吧。”
……
各种议论,只是,进不了宋嘉木耳朵了,她被谢屿洲带着,到了谢老夫人身边。
外婆也在,正在和谢老夫人说话。
“来,来我这里。”谢老夫人见了她很是欢喜,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打量她一番,更是显而易见的喜悦,“好看,年轻就是好,清水芙蓉的就很好看,阿慈,像钟意小时候呢。”
阿慈是外婆的小名。
钟意是宋嘉木妈妈。
外婆看着她,也笑吟吟的,点头称是。
“嘉木,今天让你受委屈了,回头让屿洲好好补偿你。”谢老夫人对自己孙儿和她已经有事实的事显然没有不高兴,反而看起来很高兴。
这搅黄婚事的难度看起来又大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