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有看他，只是缓缓地抽出来自己军装口袋里白色百合花递给了他。

    喧嚣的联谊会上，江暖云的动作虔诚又庄重。

    贺明瑞的心里一紧。

    江暖云一身笔挺的军装，缓缓开口：“可以跟我跳一支舞吗？”

    贺明瑞怔愣了一瞬。

    女人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他们两个领证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其实和江暖云还不是很熟，仅仅只是有些好感。

    那天排队领证的人还挺多的，他旁边的江暖云在排队领证的一个半小时里，整理了四十多次的军装，这把原本也有些紧张的贺明瑞都逗笑了。

    终于轮到他们办理的时候，江暖云突然拿出来结婚戒指，跟他求了婚。

    “我知道现在求婚有点晚而且还没有意义，但是我想结婚前还是要求一次婚的。”

    那个时候她就像现在一样，用这样虔诚又庄重的动作给他戴上了结婚戒指。

    只是珠流璧转，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太多的隔阂。

    郎才女貌，周围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朝他们两看过来。

    联谊会上被送花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力，贺明瑞只能接下了那一只百合。

    江暖云勾了勾唇，朝他伸出了手。

    她今天似乎特意打扮过，军装是最新的一套，上面一个褶子都没有，军靴也擦的锃亮，还化了个简单的妆。

    她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他的手轻搂在了她的腰上。

    两人随着音乐的鼓点起舞。

    他们其实没有一起跳过舞，但是结婚多年的默契还是让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江暖云进一步，贺明瑞就会退一步，不多不少，刚刚好。

    就像是相敬如宾的一对夫妻，只不过他们是前夫前妻。

    一支舞跳到一半的时候，江暖云突然开口：“贺明瑞，我喜欢你，很喜欢。”

    贺明瑞没有说话，默契的舞步并没有停歇。

    眼前的女人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的舞伴，眼里的柔情似乎要溢出来。

    “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说了满意。”

    贺明瑞搂着她腰身的手指紧了紧，还是没说话。

    江暖云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他的头顶。

    “从最开始的一见钟情，到后面结婚后，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有增无减，我说不出你身上吸引我的点，只是觉得哪哪都让我觉得欢喜。”

    贺明瑞抿紧了自己的嘴唇，低着头。

    江暖云揽紧了他的肩膀，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

    “你不粘人，只是偶尔在一些小事上面看出来你对我的依赖，你不撒娇，但是你刚睡醒的时候会小声的问我能不能再多睡会儿，你更不体贴，却会在我回家的时候，给我准备好洗漱的毛巾和衣服，这样的你，让我喜欢得不知所措。”

    贺明瑞眼神有些慌乱，只能敛着眸，不想与她对视。

    就在他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舞蹈也已经开始慢慢进入了尾声。

    整场舞下来，江暖云没有说挽回的话。

    她只是说了些，这些年对贺明瑞的喜欢，那些她从未说出口的喜欢。

    也是她亏欠贺明瑞的喜欢。

    随着最后的一个动作谢幕，江暖云哽咽的声音在贺明瑞的耳边响起。

    “贺明瑞，我要走了，我已经申请调回沪市了。”

    这次，是真的要放下了。

    一舞结束。

    联欢会上的灯光有些刺眼，江暖云的眼前有些模糊。

    她克制的收回了手，贺明瑞与她相对而立。

    他终于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冲她轻轻笑了一下。

    江暖云什么都是迟到的，关心是迟到的，醒悟是迟到的，就连告白，都是迟到的。

    可惜贺明瑞不是等在原地的人。

    “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我相信你也会有自己的新生活，不会再被困在过去的感情里，回去之后，记得照顾好妈，多陪陪她。”

    看着贺明瑞离婚后，第一次对她露出的笑颜，江暖云却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柄尖锐的刀翻搅，疼得喘不过气来。

    她想要最后再抱一抱眼前的人，却还是生生忍住了，她怕抱了就舍不得走了。

    最后她只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会的，我们都会有新的生活，都会幸福。”

    说完，她再不敢多看他一眼，转身越走越快，消失在了联谊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