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丞相府的补品流水般送了过来。
呵,就这点手段?
宋紫鸢让太医一一做了检查,才放心地送到我院里。
裴昭不放心,又命人检查了一遍才放行。
我百无禁忌,该吃吃该喝喝。
我这副被炼过毒的身子,不可能生出孩子。
即便侥幸生了,也必定活不久。
晋家在我这一代注定要绝后。
这口锅便是为宋明准备的。
来年春天,向葵找来,她想去狱中探望向家二公子。
我方知原来去岁她消失的那段日子,竟是为了运送粮草支援边关。
向二公子向川,八岁从军,同他的父亲一起镇守北方,守大夏国的安定。
将士们为国出生入死,宋明为首的世家却拦截物资,欲将他们困死在边关。
向葵为了报向氏的恩,冒着生命之危秘密运送物资支援北方,还不惜以身试药,解了北方疫病危机。
向氏父子好不容易凯旋归来,却又被世家诬陷谋逆,向二公子被判秋后问斩。
我晋家的悲剧正在重演。
我拿了裴昭的令牌,为向葵安排了一炷香的探视时间。
这件事不可能瞒过裴昭,亦瞒不过宋明,可那又如何?裴昭信我。
知道我被炼毒之事,他只会心疼,只会埋怨我为何没早点告诉他。
秋日,我肚大难产,御医和产婆皆束手无策。
裴昭急红了眼,我拉着他的手说:「殿下,不要怕,去城郊请向葵,她能救我。」
整个大夏国,向葵是第一个效仿神医华佗,行剖宫术之人。
向葵来了,急疯了的裴昭竟然威胁她,若救不来我,她便是死。
我瞪了他一眼,他理亏地闭了嘴。
向葵问他保大还是保小,还说我怀的是双生子。
裴昭不作犹豫地选择保大。
向葵说顺产已无可能,只能剖宫,会比较血腥,请他出去。
他不听。
他握着我的手,眼睁睁看着向葵对我开膛破肚,将孩子抱了出来。
那场面给他留下了永久性的阴影。
他竟偷偷抹了泪,还发誓永不会再让我生孩子。
「孩子,全乎吗?」
我明知故问,不敢去看那襁褓。
期望孩子健康,大抵是全天下每一个母亲由衷的心愿。
可他们很不幸地投生在我的肚子里,愿来世他们不要再找像我这样的娘亲。
「是一对龙凤胎,很健康。」向葵说。
我愣了愣。
裴昭和宋紫鸢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围着我,暖融融的,一时之间我竟分不清此刻的心情。
阿爹阿娘生我时也是这副模样吗?
离开前,向葵留下一句话:「侧妃肚大难产,怕是被喂大的,日后还需好生照料。」
裴昭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抢过宋紫鸢怀里的孩子,冷冷地盯着宋紫鸢。
「殿下,不是宋姐姐,她是深闺女子,不可能懂那些。」我虚弱道。
意思很明显,是丞相夫妇想借宋紫鸢的手置我于死地。
也不枉我这段日子的胡吃海喝。
「竟是我差点害了你和孩子。」宋紫鸢满目愧疚,眼里盈满泪光。
我摇头:「不是你的错,宋姐姐。
「殿下,宋姐姐,我和两个孩子能活下来皆因向葵,能否请你们在合适的时机,为向二公子请戴罪立功的机会,我想为孩子积福。」
天亮后,裴昭和宋紫鸢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入了宫。
听闻太后很是高兴,便连一向对裴昭颇为不满的陛下,也难得地对他和颜悦色,还为孩子赐了名字。
裴昭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极高兴的,从前他无论如何努力,皆入不了他父皇的眼,如今他为他的孩子赐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