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府马车到宫门口,萧迟才出宫去。
长公主上了自己的马车,让姜心棠上萧迟的马车。
长公主的马车行驶在前头,王府马车跟在后面。
萧迟上马车时,长公主亲自盯着他趴着,但马车才走,他便坐了起来,朝姜心棠伸手,“过来。”
姜心棠看他,没有动,没有说话,只眼眶微红。
萧迟主动朝她坐过去,将她拉到腿上坐着,握住她的手,“手这么凉,吓坏你了是吗?”
他“醒”过来与他母亲说话时,就看到她了,她当时站在门的位置,看着他,眼睛都是红的,快哭了。
她当时,定是吓坏了!
萧迟手臂环过她纤腰,拿起她另只手,把她两只手,包在他两只大掌中,揉着、捏着,给她捂热。
“放心,我的腰好好的,能走能动,能打战。”他安慰着她,看着她,与她近在咫尺对视,“也能抱你…”
他眼里难得地盛满柔情。
男人刚硬如铁的心肠,此时是柔软的。
她那般爱他,着急他,他再硬的心肠,此刻也愿意为她化为绕指柔!
姜心棠眼里却漫上了泪水,“你故意的!”
她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几个字。
故意破坏皇帝给她和苏璟玄赐婚。
他纵横沙场十载,骑术在京中无人能比,怎么可能坠马!
就算坠马,他的手下怎么可能那么无脑,宫门口就大喊他腰断了。
现如今,局势未稳,方家势力尚未完全清除,就算他真出了个什么好歹,也只会紧紧捂住。
在宫门口大喊他摔断腰,是为了让皇帝知道。
皇帝知道了,定会着急去太医院看他,碰到他母亲。
皇帝本就要传他母亲入宫说赐婚的事,知道他腰没事后,自然就会在太医院跟他母亲说起赐婚的事。
他在场,便能顺势提起嘉柔公主倾心苏璟玄,让皇帝给公主和苏璟玄赐婚。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破坏皇帝给她和苏璟玄赐婚,还能塞个公主给苏璟玄,彻底断绝她跟苏璟玄的可能。
姜心棠眼泪滑落,哭了起来,“萧迟,你知道吗,我好想扇我自己一巴掌!”
她第一次叫他的姓名,叫完眼泪直接就蒙了视线,再也看不清他的脸。
她那么担心他!
那么害怕他真的摔断了腰!
她担心害怕着急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可他却是骗人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骗他母亲,好破坏皇帝给她和苏璟玄赐婚!
她前一刻才答应跟苏璟玄去南昭,对未来新生活燃起希望。
他下一刻就掐灭她的希望!
掐灭她生命里燃起的亮光!
“萧迟,我最后不想恨你的!”
她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
不知道是因为他没有摔断腰,她所有的担心害怕,在这一刻崩不住宣泄出来。
还是因为一直被人掌控,永远逃脱不了,内心深处的悲鸣盛满,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或者两者皆有吧。
她哭得整个人都在发颤!
萧迟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把她哭颤的身子拢入怀中。
她哭,他是心疼的。
可这方面,他绝不会心软,明明白白告诉她,“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是不会让你嫁给他跟他走的,你死了这条心。”
他语气,永远是那样的平稳沉着。
说完,拿起她稍稍回了点温度的手,贴到他脸上,“你要出气,我给你打。”
他哄着她,“打多少巴掌都可以,打到你解气为止。”
掌心贴着他的脸。
他的脸那么热。
可她的手,她的心,怎么都暖不了。
……
姜心棠没打他,回到王府后,长公主在,他被搀扶着去了主院。
因他受伤,他和沈东凌的婚事,长公主暂时没说,命人去药庐请了贺大夫来。
贺大夫看完,也说萧迟的腰没事,长公主才彻底放心,交代姜心棠和下人好好照顾萧迟,回国公府去。
长公主一走,姜心棠就回了自己的海棠院。
坐在花瓣形状的大开窗前,望着外面。
那几株年前移栽的海棠花树,萧迟命花匠精心养护,过了冬,有了花苞了。
再过不久,就能开花了,满树花朵,应该很美吧。
但她,看不到了!
第141章
最后的争吵:发现她偷服避子药
得知萧迟坠马,沈东凌下午就来王府看萧迟。
管家客气把她请入府中,却说:“王爷腰间敷着药,不方便见客,郡主请见谅。郡主到府中探望,我定会告知王爷,让王爷知道郡主的心意。”
沈东凌脸上蒙着面纱,遮盖未好的伤痕,露出来的眼睛,盛满了担心,“我只到表哥院中,在门外问问他伤势如何,不入表哥屋里。”
“王爷伤势不严重,郡主请放心。”
管家客气有礼,滴水不漏,但就是不领沈东凌去见萧迟。
沈东凌只得改口,“我多日未见到心棠堂妹,既然表哥不方便我去探望,我去看看心棠堂妹。”
沈东凌起身就要往姜心棠院子去,管家拦住她,依然含笑客气,“王爷坠马,姑娘受了惊吓,刚服了些安神镇惊的药,歇息下了。”
沈东凌袖子里的手立即攥紧。
那小继女又不是孩童或老者,怎么可能萧迟坠马就惊吓到需要吃药,怕不是此时正在萧迟屋里,萧迟才不方便见客吧?
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此刻有可能正搂着那个身份低贱的小继女温存疼爱,沈东凌心里就生出满满的嫉妒和恨毒。
但面上,一点都不显。
“既如此,我明日再来看表哥,你们…定要好好照顾表哥…”
说完绕过管家往外走。
出了花厅,还忍不住望向萧迟主院的方向,满眼的担心。
收回视线,转身往府外走时,眼底立时变得一片阴狠:姜心棠,本郡主本不屑对你一个小继女下手,但你的存在,碍了本郡主,就休怪本郡主狠毒了!
沈东凌走了没一会,便有消息从宫里递了出来,禀报到萧迟这儿来,说皇帝传了苏璟玄入宫,给他和嘉柔公主赐婚。
但苏璟玄委婉拒了和公主的婚事,还是求皇帝给他和姜心棠赐婚。
皇帝当场有些恼怒,他堂堂一国之君要把自己的公主嫁给苏璟玄,苏璟玄居然不要,非要一个国公府的小继女!
但念着老南昭王的功绩,以及他父亲为南昭战死,皇帝没有怪罪苏璟玄,只驳了他的请求,让他明日便回南昭去。
苏璟玄跪在御书房门口没走。
萧迟听到手下说苏璟玄婉拒了和嘉柔公主的婚事,有些意外。
他看得出来苏璟玄很喜欢姜心棠。
但没想到,会喜欢到连皇帝把公主赐婚给他,他都抗旨拒了。
再听到手下说苏璟玄在御书房外跪着没走,萧迟脸色瞬间有些冷。
苏璟玄跪着不走,只会给姜心棠拉仇恨,害了姜心棠!
苏璟玄在御书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拒了和公主的婚事,会让公主觉得她金枝玉叶还不如国公府的一个小继女,从而怨恨姜心棠。
本来这事只有皇帝知道。
但他继续跪下去,会闹得人尽皆知,公主丢了脸,便会把怨恨加诸在姜心棠身上。
苏璟玄想到这一点,才没再跪,出宫去找长公主。
长公主自然也反口了,不让姜心棠嫁给他。
他承诺了南昭永远效忠萧家,长公主还是不答应把姜心棠嫁给他,从萧国公府出来,已是入夜,他快速赶往北定王府,想见姜心棠。
但被管家和侍卫拦在府外,没让他见。
一整个下午和晚上,姜心棠都没有去看萧迟。
午膳晚膳,萧迟也没有过来她院里用膳。
直到她院门屋门都关了,打发走下人上床睡下,萧迟突然过来。
他推门进来,外间幽暗,里屋夜明珠的光,照得床前一大片空间像披洒了一层月色般柔亮。
姜心棠听到声音,坐了起来,秀发轻盈柔顺地披散在后背及胸前,脸净白,娇憨柔软…
萧迟每次看到这样的她,都忍不住想把她捞怀里揉一把。
但这次他忍住了,先去点灯。
灯火亮起,姜心棠微有些不适应,拧起秀眉,眯了下眼睛,“你…怎么还过来?”
“我寝衣都在这边,不过来,睡哪?”萧迟很自然地去衣橱里拿了自己的寝衣,来到床前,将寝衣扔在床上,就开始脱身上的衣裳。
他喜欢姜心棠在床上时,穿白色的寝裙,她肤白,穿上白色寝裙,雪白雪白一团,很能激起男人对她的欺负欲和凌虐欲。
为了和姜心棠配,他的寝衣也都是白色的。
此时他外衣中衣脱下,健壮结实的身躯立即呈现在姜心棠面前,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彰显着绝对的雄性力量,姜心棠每每被他箍在身下,都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其索取。
想到过往种种画面,姜心棠自己都觉得羞耻浪荡,赶紧别开眼,没好意思再去看他。
萧迟脱完,不穿寝衣,直接在她面前趴下了。
“你…你干什么?”姜心棠说完,眼神下移,看到了他接近裤头处的后腰,一大片淤青,没渗血了,但破皮的地方,依然血红血红的,不用想都知道疼。
姜心棠虽生气,恨。
但一看到他的伤,还是忍不住眼眶微红。
“给我上药。”萧迟趴在枕上,手臂粗长,臂上肌肉发达结实。
“我这里没药!”
姜心棠不理他。
“药架上有化瘀生肌的伤药,可以用,去拿来给我上。”萧迟侧头看她。
姜心棠别开眼,不与他对视。
一想到他这伤是他自己故意弄来骗人的,她就更加生气,不想去心疼他,她眼眶更加的红,鼻头眼周也憋得红红的,鼓着腮帮,不愿去。
“现在是随时都敢在本王面前耍脾气了是吗?”
萧迟质问。
语气却是软的。
还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去药架找药。
找到伤药拿走时,手扫到药架边缘另一瓶药,“啪”一声,那瓶药跌落地上,药瓶摔成三四片,药丸滚了一地。
萧迟俯身将瓷片捡起,闻到了药丸的味道。
捡完瓷片,他发现药瓶上没有贴药名。
萧迟微皱眉,整个药架,就姜心棠年初一说下面疼,吃的那瓶止痛药,瓶身没有贴药名。
那瓶药,他上次闻过,不是这个味道…
萧迟虽不懂药。
但初到北疆时,经常受伤,身上几乎日日都得涂药,他对药的味道特别敏感,一闻就能记住药的味道,绝对错不了。
他不动声色,将捡起的瓷片和伤药搁在桌案上,回床上去,一把将姜心棠拉到怀里。
姜心棠一下子被他的蛮力扯到怀中,吓了一大跳。
来不及说什么,萧迟手臂已经将她箍紧,另只大掌落到她肚子上,轻抚摩挲,“为什么没怀上?”
他注视她。
状似无意问。
自从搬来王府,除了她来月事,他几乎夜夜耕耘,在她深处释放,可她不久前才来了月事,没有怀孕。
姜心棠被他一问,顿时心虚,不敢与他对视。
萧迟何等精明,她眼神一躲闪,他就知道自己定是猜对了!
第142章
冷战,骗过萧迟逃跑
“为什么没怀上?”
他再问。
方才是试探。
这会是质问。
姜心棠知道他起疑了,努力镇定自己,与他对视,“没怀上就没怀上,我哪知道…”
萧迟手臂箍得更紧,姜心棠纤腰一塌,整个身子趴在了他胸口。
他胸膛滚烫,她手下意识要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袍,可他没穿衣裳,她手一抓,跟小兽的爪子般,挠在了他胸口,萧迟勾起她下巴,注视着她。
他眼神沉着锋利,能将人心洞穿。
姜心棠在他没有防备时,糊弄糊弄他还行,此时他已经起疑,她哪能顶得住他这样的眼神,垂下眼眸,再次不敢与他对视,只盯着他胸口。
“我滑过胎,伤了身子,现在不容易怀了,说不定、说不定怀不了了…”
萧迟浑身张狂的气势稍减了些。
心里多少对她是愧疚的。
也心疼她小小年纪就为他掉了一个孩子。
可他不好糊弄,仍注视着她,“你骗我的是吗?年初一你吃的是避子药,不是止痛药,是吗?”
“不是!”